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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驱狼吞虎

许多书上都说刘邦就是个流氓、混子、痞子,最终靠“不要脸”的卖人情、买人心骗得了花花江山。哎,这些人只看到了肤浅的“表”,却没有深入研究过真实的“里”。那个时代的大混子多了,为什么是刘邦获胜?比老刘还会收买人心的人多了,凭什么最终是刘邦得了天下?像老刘这种没学历、没背景、没颜值、没口才、没力气、草根出身的人,在那个时代除了当“炮灰“在某一次的战斗中被人砍死身首异处、就只能乖乖守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儿碌碌一生,没有第三种指望了。但是刘邦却偏偏玩儿了次逆袭,从当上亭长一直到后来登基称帝,他的后半生过得真是绚丽多姿、风生水起!

刘邦一辈子就只有一种本事,为得到这个本事他洒过太多的血、流过太多的泪、受过太多的白眼。就是依靠着这个本事,老刘才能击败所有的竞争者、一步步从草根逆袭上位。这个本事是从古至今所有权谋者都在苦苦追觅的,这是一件当官儿必备的“法宝”、“神器”!

历史老学究们只会说明面儿上的事儿,却从不深入探讨这些事儿背后的逻辑。而我偏偏就喜欢挖掘一下被遮掩的真实。哎,还是让我来告诉大家刘邦唯一的本事是什么吧——读懂人心、借力打力!

在这一章里,我们就来看看老刘是怎么依靠这个本领,玩儿了一招“驱狼吞虎”的。

项梁死了,死了也便万念皆空了。但是楚国上下却开始忙碌起来,因为他们要开始“擦屁股”、“分遗产”了。

楚王芈心从接到项梁战死的报告后,就一直没停止过恐慌和绝望。完了,真的完了。大将军都让人家给干死了,还玩什么?算上这次,自己得经历两次国破家亡了。上一次是项燕死了,自己的爷爷坦胸露肉、痛哭流涕的趴在“老炮儿”王翦脚下摇尾乞怜。那时候自己也就小学三年级的年龄,倒也没感觉是多大点事儿。但这次,自己是真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心如刀割、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五内俱崩。哎,难道自己又得重拾起伟大的放羊工作了?得了吧,这还得看人家章邯的脸色啊,得看人家乐不乐意啊。人家要是一瞪眼,自己的命都有可能得交代到这儿了。

恐慌过后、绝望完了,芈心突然又有了一个神奇的念头——这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啊!项梁叔侄把持着军队从来不让自己染指,国里的大事小事也都得先请示项梁,人家点头了你才能办。再加上一个“满肚子坏水儿”、老不死的范增整天阴凄凄的在项梁旁边儿说三道四的。哎,自己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活得真叫一个窝囊。但是现在他死了呀,那这军队还得有人接着带啊,这不正是自己的好机会吗?但是自己从来没带过兵、打过仗,咱没经验啊。那些久经战阵的将军们恶惯了、狠惯了,他们万一不服自己咋整?激的恼了,他们真敢掂刀子剁了自己;再者,虽然“绣金战旗猎猎招展、千万匹战马狂嘶着左冲右突,荡起的沙尘卷上空中弥漫散落而下、自己勒缰遥望布满敌人残尸的血腥战场,再一次迎接战士们对自己崇敬的目光”的画面真的很美、让自己的小心脏不停荡漾,但是自己真是没这个胆子。连项梁这种能把江淮两岸打的鸡飞狗跳、“壮志饥餐仇人肉,笑谈渴饮秦人血”的绝世猛将牛人,都被章邯给摁死了。哎,自己能有啥能耐啊,自己真不是能去厮杀的材料啊。

芈心这个愁啊,愁肠寸断了好一会儿,也就有了主意了——自个儿没主意,那就找自己人、明白人问问呗!芈心立即派人请了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跟自己一起玩“头脑风暴”。这两个人一个叫做宋义,他算是“两朝老臣”了。宋义在芈心的爷爷楚怀王时期就是当时的宰相,现在到了老楚王孙子这辈儿,他还是宰相。他确实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他既没有李斯那种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也没有项燕那种定国安邦的统帅之能。但是,他是个好人。他太好了,永远都是笑模笑样的、从没得罪过谁也从没惹过事儿。他见了谁都是乐呵呵的,谁都没见过他有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大家不能说尊重吧,至少都不讨厌他。项梁也是看重他这点,宰相嘛,大事小事反正都是我老项一个人说了算,你就好好给我打工、协调好各方关系、搞好群众工作就行了。楚国两朝官员那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偏偏宋义的这个宰相位子却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这其实也并不奇怪,无论是牛的上天入地的领导,还是窝囊的要死要活的领导。他们都需要有一个“挡箭牌”在身前。牛的容易得罪人,得需要一个“笑脸儿人“帮着周旋周旋;窝囊的容易遭骂,也需要一个“协调剂“调和调和。宋义这种好下属,打着灯笼都难找!但是,宋义却有一个极大的缺陷,这个缺陷最终让他命丧黄泉!当然,这个缺陷也是所有的老好人都会有的通病——没有原则!说白了就是老怕得罪人、招惹是非,所以遇到事儿就是能躲就躲、不敢拿主意担责任。谁说什么那都是对对对,没一点儿主见。万一碰上正反两方意见,他就立刻学鸵鸟——把头扎进沙子里,装作什么也看不见。把事儿就这么耗着、拖着,爱咋咋地。

芈心找的另一个人就是本书未来的男二号——刘邦!现在的老刘绝对是领导的贴身小棉袄,芈心想吃什么他知道、芈心想玩什么他也知道。领导一个眼神儿或是眉头一挑,不用任何指示,老刘就立刻把事儿给办挺了。每天大事小事老刘都是朝请示、晚汇报,凡事都要领导批示意见后,他才会“恍然大悟“后“认真地”的照着指示去办事。再加上老刘嘴里一车一车肉麻到骨子里的吹捧奉承话儿,没白天没黑夜的灌,芈心在愉悦的世界里彻底沉醉了。他在老刘身上终于找到了点儿当领导的感觉了。其实这很正常——一个领导,一个被架空了的领导,一个没人搭理被架空了的领导,真的是很寂寞、很忧伤。任何一个愿意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领导都会把这个人当做“救命稻草”、刻骨铭心的恩人!老道精明的刘邦会算这笔账——芈心怎么说都是国家的一把手、领导就是领导。落潮总有涨潮时,现在是“抄底”的好时候,这绝对是值得长线持有的一只“潜力股”!他现在不得志你对他好一分,要远远超过他得志后你对他好十分!

芈心找来了宋义、刘邦,三个人真可以玩儿两把“斗地主”了。芈心把自己忧愁和期望抛了出来,然后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宰相宋义,潜台词:作为大楚二把手的老宋你说吧,现在全楚国就你官儿最大,我是没主意了。宋义一本正经的听完,一阵长吁短叹后就看向了刘邦,潜台词:闹呢?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不敢瞎说八道、万一秋后算账找我“背锅”呢。两个人都直愣愣的傻瞅着刘邦。

刘邦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兴奋的真想仰天长啸、再醉他个混天黑地。终于等到今天了,属于我刘邦的时刻终于到了!

刘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的缅怀了一下原三军总司令项梁:哎,大王曾多次告诫上将军,切勿轻敌冒进、要稳扎稳打。可他就是不听啊,一意孤行最终兵败身死。您看看,他留下多大一个烂摊子啊。哎,真是难为大王您了。

芈心痛心的点了点头。

刘邦: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将败兵收拢、同时让西路军项羽部撤退,全军收缩到彭城(即今江苏徐州)防守!彭城进可攻退可守,是我大楚北界最重要的门户!有它扎在那儿,章邯就过不来,咱们这都城才能平安,大王您才得高枕无忧。

芈心和宋义深深的点点头。

刘邦:更重要的是,上将军一死,我军群龙无首。现在必须委派最得力的人接替统帅的位子、稳定军心,迟则生变!

芈心欲言又止,一手扶着额头来回的搓动,又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刘邦是“读心大师”,芈心的这些小动作他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在这里,咱们顺带着普及点儿从一个人的微表情、小习惯中读懂一个人的知识吧,当然篇幅有限,都只是些皮毛罢了:

喜欢眨眼:这种人心胸狭隘;习惯盯着别人看:代表警戒心强;喜欢提高音量说话:多半是自我主义者;一坐下就翘脚:这种人充满企图心还有很强的行动力;边说话边摸下巴:通常个性谨慎;将两手环抱在胸前:表示坚持己见;

单眼微眯,单侧嘴角微挑:表示不屑、轻蔑;手扶额头:表示内疚、羞愧;下巴扬起、嘴角下垂:表示自责;瞳孔在生理正常的情况下散大:表示生气、恐惧;摸侧脸或摸耳朵:说明正在控制情绪,很紧张;

一直眯着眼:表示不同意,厌恶,发怒或不欣赏;来回走动:表示发脾气或受挫;扭绞双手:表示紧张,不安或害怕;身子向前倾:代表注意或感兴趣;懒散地坐在椅中:代表无聊;坐在椅子边上:代表不安,厌烦,或提高警觉;

写字偏大,力度大:说明此人的行动力强、思维宏观;字体线条生硬,横折都是直角或者尖角:说明此人有原则性,处理问题不太圆滑;字的捺不外展:说明此人不善于与人交往;有的字竖钩很长:说明这人有突破精神,执行能力强。

读懂“微表情”后的刘邦立刻说道: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大王您了,您就是大家的“强心针”、“镇定剂”啊!但是呢,兵凶战危、刀剑可不长眼啊。您要是受哪怕一丝半点儿的伤,就是全军自尽都补救不了啊。您毕竟担负着千百万楚国人民生的希望,您就是我们大楚人的魂!可不能轻易上前线去啊。再者,您毕竟有太多的政务、国事缠身了,朝堂可一天都离不开您啊。

芈心“痛苦的”点了点头;刘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宋义长叹了一声继续不做表示。

仨人沉默了许久,芈心终于下定了决心,握紧了拳头:我看,就老刘你了!你去当这个上将军!你忠心为国、一腔爱国热血。你一直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对你是一百个放心、一万个信任。此外,你本身就是军队系统的人。那些将军们一向也都跟你交好,你去最合适!

宋义眼中忽然而过一道光,随即就又恢复平静,继续保持着沉默。

刘邦却微微一笑:大王您抬举我了。我在军中根基浅、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功。那些老兵油子一起吃吃喝喝行,到了事儿上根本就瞧不起我。哎,我是真不合适。我认为这个新的上将军必须是一个资历老、威望高、贵族出身的朝中重臣,才能压得住这些厮杀汉。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是大王您的自己人、最忠心耿耿的老忠臣!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宋丞相一人!请大王恩准臣的建议。

宋义猛地闪了一眼刘邦,他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一手抓政治、一手抓军队!“老好人”宋义的心脏真的要兴奋的不行了。他虽然不爱摊上事儿,但是谁又会跟权力过不去呢?但是他心里仍有一个忧虑,他需要刘邦的解答。沉默的他终于开了口:哎呀,不行不行。我从来没带过兵、从未打过仗啊。凭老夫这虚长的岁数兴许能压得住将军们,但要论起打仗来,我可真是不行啊。

刘邦的心跳加速了,他藏在心底最深处那个小缝隙里的谋划,即将成功了!他得给这个老家伙上上劲儿、长点儿信心:宋公,咱不用打。彭城收拢回来的小十万兵,我这边再征个二十万,全都是用来防守的!咱绝不能出战。让章邯跟那五国打去,咱不掺和。那五国都处于大秦的“肘腋之间”,离得近。他们才是大秦的“心腹之患”。我相信章邯一定不会南下,而是会去收拾他们。咱们就是防守、“稳坐钓鱼台”,让他们“鹬蚌相争”、“二虎恶斗”,咱们恢复过来元气后再考虑坐收“渔翁之利”!

芈心和宋义击节大赞数声,老刘就是不一样,看得准、看得透!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大楚丞相宋义兼任了三军总司令。刘邦依旧是三军总后勤部部长。这么看来,老刘也没占着什么便宜啊,有点儿为别人做嫁衣的意思啊。

NO、NO、NO

其实,刘邦赢了。他成功地把宋义踢了出去,完成了他驱狼吞虎的第一步计划!

为什么?我们后面就知道了......

三人“头脑风暴”后,芈心开心的处理着曾经被项梁一直把持的国政,宋义兴奋地收拾着行装准备连夜赶赴彭城上任。而回去后的刘邦,却偷偷找来了会写字的原自己“大混子社团二当家的”、现自己的财务部主任卢绾(念“晚”)写了封信、交给原自己“大混子社团小马仔”、现自己的军需部主任周勃去送。这两个人从老刘还在家乡当地痞时就一直跟着他混,到现在都是老刘亲信中的亲信。

信的收件人是楚国三军副总司令——项羽!信上只有很“痛彻心扉”的几句话:兄弟啊,我真没用啊!我一直苦口婆心的劝大王把你提为总司令、上将军,接咱二叔的班儿。嘴都说干了、起了泡了,也没用啊!因为丞相宋义毛遂自荐了自己,大王居然同了意!宋义说自己资历老,能镇得住咱们这些厮杀汉。他还嘲笑咱二叔不知兵、轻敌冒进。他还说军中必须得好好整整风了、好好磨磨咱们这些老兵们的傲气。他还说部队只能防守,决不能进攻。气死我了,咱大楚从没这么怂过,怎么能不给咱二叔报仇啊!哎,兄弟啊。我百劝千劝也没成功,我是尽力了,只怪我没能耐,对不住你了。好了,不说了,我得去给咱二叔烧香磕头去了。

这把油必须得浇上去,才能燃起火来。驱狼吞虎的第一步才能实现!刘邦的信中有着一副无辜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人分外怜惜。然而却没有人看见那隐藏在信底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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