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还真是冷清,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青烦躁的发着牢骚,他很少这样,尤其是在下棋这方面,蛋疼的将黑子落在棋盘的一角,十分偏僻,远远的脱离棋盘,看起来黑子就像被遗忘了一样,静静的默不作声地蹲在那里,就像被父母责罚,不得不蹲在墙角,对着墙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会偷偷摸着眼泪的孩童,可怜模样。
而这种脱离大局的下子确实有些违背常理,棋盘如战场,对于这种情况,敌方本应看都不会看一眼,不用猜也知道,脱离主队的下场唯有死亡而已,而白子却使人出乎意料,一旁的女子自然的将白子落于掉队的黑子旁,不远不近,位置恰到好处。
青举起手中的黑子,竟然不知道下在何处,不管黑子落在哪,白子都会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简直,简直就像个狗皮膏药!
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绝对算得上尤物的女子,暗暗地想到,死缠烂打真让人心烦!就算是美女也不能减缓半分!
不得不说,这想得着实有些严重了,白子落的位置虽然紧凑而富有规律,但是每次下的落子都没有阻碍黑子的发展,四周的一切都有空缺,这么看来好像白子早已落入黑子的节奏之中,胜负也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在青看来,棋盘之上,黑子真正变成了幼童,而白子则成了父母,看着孩童玩着泥土,随意奔跑,有时调皮的架起火架想要烧烤,但孩童所做的一切都未有脱离父母的掌控,孩童玩泥土的时候,想堆起一个土墙隐藏其下,而自家的院子泥土着实是少了些,之后想在父母不注意时,偷偷溜出房屋,可门上的铁索早已锁紧,撬都撬不开,当父母看着他点起火堆以为想要烧烤时,谁知他是想将这囚住他的铁笼烧成灰烬!
孩童的一切都没有脱离父母得以眼线,所谓的自由,本就是父母的给予。
他人给予的自由自然不算,虽然早已经意料到这种情况,但是青现在还是有些后悔和眼前的女子下棋了,这种被掌握的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世上棋手万千,能和眼前女子博弈的不过寥寥,可以说能和她下一局简直是三生有幸,而在青看来自己是不是有自虐倾向,这要是让世人听见了,早就骂他个不知好歹,但要是有人敢当面这么说,青的剑早已抵住他的咽喉了,能与眼前女子博弈的人少,能与眼前女子面前下棋加发恼骚的那就更少了!
看着无趣的棋盘,青随意落子,便不再注视棋盘,端起手中的还冒着热气的清茶,看着门外的飞雪。
听闻北方有做雪山,那里连接着一条亘古冰桥,他是没有走过,也没几人走过,有些凡夫俗子试过,不过还未见到冰桥便死在了那森冷的雪山之中,这样看来,那座雪桥都是有些多余。
这个与世隔绝的境地来往的客人虽然不多但也着实不少,而来到此地的人都十分富有,如果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想要来此就有些痴人说梦了,就先不说这里的物价之高令人咂舌,就说那传送的法阵和穿过境地来到此地的飞船也绝对不是普通富豪可以负担的。
这不禁让青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将自己的家传长剑当了,而那时的自己内裤好像也被花了个精光,可谓是凄惨之极,这里简直就是烧钱窟啊!
但就算如此,来往的达官贵人还是络绎不绝,不论男女常常留恋这个叫女子国的地方,而吸引他们的事这里的特产,如温泉,姻缘加俊男美人!
“今年的雪是不是下的有些早了?”
青喝了一口清茶,不肯定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青叹了一口清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只要一下棋,眼前的女子眼中就只有棋盘,周围的一切都会因此不管不顾,也算是下棋下到骨子里了。
但这一次,青惊奇的发现,女子的双眼并没有凝视在棋盘之上,一股微微的气息从其四周延伸开来,透过房屋,惊起几片白雪的同时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漠,认识这么多年,青第一次见到她流露出这种眼神。
青放下茶杯,不见动作,外面惊起的白雪慢慢下沉,好像得到了一丝安抚,静静昏睡在这片寂静的庭院之中,依靠着那一颗不曾开花的棕树。
“嗯。。。。。。”
女子回过神来,白子落下,胜负已分,她输了,输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输了,念如。”青并没有追问什么,淡淡看着棋盘上破散的白子。
念如看着已成定局的棋盘,最后的一子她分了神,而结果百胜的记录在此打破,她没有因此感到遗憾,一点点拾起落下的白子。
青看着平静的念如,本以为可以看到一丝有趣的情绪,可谁知她却如此平淡,感到一丝无趣。
将棋盘中的白子挑出以后,收拾的就快多了,青手掌一抹,黑子便尽数落入他的手中,简单明了。
念如可不同青一般粗鲁,精细的放好手中的白子,看着青道:“再来一局。”
青手掌一抖,几颗黑子从中洒出,落在木板上,十分清脆,他惊恐的看着念如:“怎么还来啊!我又不是找你下棋的!”
“哦?是吗?”念如并未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的看了青一眼。
“没错!”青肯定道。
念如放下手中的白子,道:“那你可以滚了。”
这可着实让青呛得不轻,什么情况,自己还没有说出来由呢,这刚陪你下完棋,这茶还没有喝干呢,怎么就下逐客令了,这引起了他的不悦,但毕竟在其他人的地盘上,也不好说的太过,犹豫道:“这。。。。。。”
“嗯。。。。。。你怎么还没走”念如回过头来,看着还在眼前的青,有些不悦,手掌微微抬起,青只感觉四周的空间在拉扯他的身体,想要将他拖出这个地界。
“念如你不要太过分了!”青抛出手中的一颗黑子,一声脆响,四周的空间开始恢复原样,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念如,虽然自己很不受待见,但也不至于不受待见到念如亲手赶自己走,她到底再急什么?这着实让青感到好奇。
“孤过分?你堂堂青帝擅闯这女子闺房,请你走还难为你了,给孤滚!”念如的眼神看是聚集起来,一股浩瀚之势起铺面而来,犹如涛涛河流喷流而来。
“靠!你堂堂皇女就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看着念如用起真功夫着着实下了青一大跳,随即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流出,化为支柱矗立开来,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硬生生挡住了念如的攻势。
念如看着矗立不动的青,微微皱眉,露出一丝别样的威严,二话不说,一掌轰出,只叫青眼前一花,深邃的星空在他面前呈现,汇聚成一条银河,散发出天帝的威严,重重的冲击在他的胸口,身体随之不由控制的弹飞出去,泛起淡淡白雪,轻柔至极,没有造成任何损害,恐怖的控制力。
“你丫玩真的!”青怒道,手指成剑,指尖迎向浩瀚星河,随着破裂声,星河破碎,万物寂灭,一切回归起点。
“我需要一个解释!”青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白衣,瞪着眼前念如。
“孤一开始就应该把你打出去。”念如看着淡然的青,懊悔道。
“靠,你丫今天是吃错药了吗?!”看着眼前满是遗憾的青,心中怒道,你丫刚刚已经打了好不!
“你信不信孤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青重重的瞥过头去,默不作声,看着门外纷飞不断的白雪,但随即白雪便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细细白雪下的有些是否有些不同,这莫名其妙的奇妙感是怎么回事?白雪缓慢的下降,慢的像是静止了一样,毫无规律却富有节奏,渐渐的化为永恒!
“这。。。。。。”
青也不废话,留下残影,只在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对于青的消失,念如却没有露出丝毫色彩,淡淡喝着手中的清茶,摆弄着眼前的棋盘。
不过片刻之间,青便再次站立于棋盘的另一端,青微微皱眉,脚步不停,再次消失,不断重复着消失出现的神奇景象。
“可恶!”青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出现在原地了,毫无出路,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念如,重重一哼,那久久不出鞘的长剑泛出一丝青光,化为实质,渗透进四周的一切,空间开始互相撞击,开始破碎。
青的眼神开始慢慢凝结,化成一层淡淡的薄冰,破碎的空间深处是那淡淡星光,眼前的一切望不到尽头,有的是无比的深邃,冷酷的双眼瞥向门外的飞雪,白雪开始违背常理的上升,散落,凝固在头顶之上,透露出永恒不变的亘古!
就在一瞬间,他自己所在的空间的一切都被掌握,在他还未发觉得情况下,所谓的常识全部脱离,这个不寻常的空间被撑出界外,形成了独立的个体,而支撑这一切都是那棵树!
青二话不说,长剑划过,剑光笼罩着看似狭小的空间,剑指那颗矗立的梅树,就在剑影要与之接触之时,一片花瓣不知从何飘落下来,深深挡住那一道光影。
青随即再次划过几道剑影,但却没有丝毫效果,便收回长剑,不再尝试,一下坐于念如前,他真的愤怒了,低沉道:“巫皇!你想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留下来吗?孤成全你。”念如对其置之不理,默默的摆弄着棋盘。
“好好好!”
三声狂笑,长剑直指念如咽喉,而迎面而来的确实一颗透明的白子,与其相撞,破散看来,化成淡淡白烟。
“梅树成根,花落化界,白雪成星,巫皇手段好不厉害!”
青看着念如,平复心中的狂躁,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念如从来没有想要赶自己走,她最初的目的便是想要将自己留下来,但她知道这并不容易,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从一开始的棋局,到之后的口舌之争,外加那赶自己走的演技,都是一开始计划好的,但问题是她究竟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大的灵域,也要将自己囚禁于此的理由。
“五帝中青帝长剑,孤今天倒是见识了。”
“你想要做什么?”
“留在这里。”
“理由。”
“天机不可泄露。”
“狗屁!”
青重重的举起茶水灌入喉中,唯有这样他才好受一点,不知道念如的目的,但是他清楚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她回来了!为了她,他冲出自己的地界,不眠不休御剑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想要眼前的巫皇念如为自己指一个方向,可是呢,现在困住自己不说,问她理由,她竟然告诉自己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啥也没捞到,却把自己赔进去了,这都是什么扯淡的破事!
“你给我明说,到底怎么才能放我出去,不要跟我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对我而言这都是狗屁,老子不信什么命理之事!”急躁的心境不断击垮青的耐性,话语也变得简单粗暴起来。
“不信?那里来找孤做什么。”
“你。。。。”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信,你还横跨几界来到此地,堂堂青帝有这么闲。”
“行行行,你厉害,你说话,你看你留着我也不是事,放我出去好不好。”
“不行!”
“你到底要怎么样!”
“除非你不关心你女儿的死活,你大可以试试破了此阵,你有这个实力不是吗?你不敢破阵,还不是因为心有忌惮。”
“到底怎么回事!”
“。。。。。。。”
“我不走了还不行!简单直白点!告诉我!”
青放下手中的长剑,眼神露出孤寂之色,看着眼前妥协的男人,念如微微惊讶,当初倔强的少年面对自己的父亲都未有妥协,想不到今天竟然会为此放下手中的长剑,恳求起来。
“要走那座桥的人来了。”
“哈?那座冰桥我都走不过,谁有这么大本事?”这个消息着实让青有些意外,这句话也并未自大,在这个世上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很少,能做到他所不能做的事情那就更少了,而那座桥至今他都未曾走过,甚至没有见过。
“你不能走,不代表其他人不能走。”
“你走过?”
“没有。”
“你个主人都没走过,其他人能走?我看连冰山都过不了!再说了,这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
“你女儿就在那座冰山里。”
“什么?”
“还有,孤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时冰山,那是一座墓,一座埋葬着万千尸骸的墓,自然,那座桥也从来不是通往这里的路,那是通往深渊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