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走到日暮,在这抬头望不到天的密林里,两个极度缺失方向感的人,在林子里绕了好几个圈后,好不容易看到眼前没有了那密密麻麻的野草树木,高兴的差点抱在一起,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风范。而刚才被他们所杀的那些人,此刻连尸体上的血都没干,正安静地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换句话说,他们又绕回来了。
“终于走出这该死的地方了!”安吉尔欢呼一声。
“你看看那边!”西塞指了指那些还在冒血泡的尸体,悄悄地说道。
“咦,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死人,又打仗了吗,我们还是躲进树林里吧!”安吉尔想要转身逃跑,却被西塞一把抓回来了。
“你再认真瞧瞧!”西塞忍住把她痛扁一顿的欲望,把她拽了回来。
“你说他们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这就去搜刮看看!”安吉尔挣脱开西塞的手,磨刀霍霍,两眼放光,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又被西塞拽了回来。
“你怎么……”安吉尔还没说完,西塞大吼了一句:“这些人是我们刚才杀的!!”
“啊?”
“是的,我们又回到原地了!”
“我去,那现在怎么办!”安吉尔问道。
“只能去山谷外瞧瞧了!”
“那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出去,非要到林子里绕一圈?”安吉尔很生气。
“你当初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还能怪我咯!”西塞语气较为无辜。
“怪你,怪你,就是怪你!”安吉尔此刻发挥了女人的天赋技能——无理取闹。
“好了,好了,都怪我,现在我们赶紧出去吧,天都快黑了。”西塞一边安慰,一边探查外面的情况。
两人走出山谷,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我好冷!”安吉尔开始了撒娇卖萌。
“我也好冷!”西塞一把冷水扑灭了这颗卖萌的心。
“切……”
“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安吉尔开始抱怨。
“我也不知道,得找个人多的地方,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的样子。”
“咦,那边不是有个小镇吗?”安吉尔指了指远处炊烟升起的地方。
“还真有!你是怎么发现的?”西塞问道。
“路边有牌子!真笨!”安吉尔嘲笑了一句。
西塞只顾看着前方,而忽视了路旁,回过身一看,还真有个牌子,上面还有路线标志。
“走,我们就去那里了!”西塞高兴地说道,一旦有了目标,激情总是不缺的。
望山跑死马,这路程看着不多,可两人足足是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来到了小镇门口。
一到小镇门口,立刻就有人出来迎接。
“您好,尊贵的旅客,欢迎来到涂古小镇,我是这里的镇长——安多夫,你们劳累了一天,快请进来休息吧!”热情好客的镇民们纷纷站在镇长的两侧,不断地招呼着两位进来,不过满满的口袋里却不知又装了些什么。
西塞和安吉尔相视一笑,接受了镇长的邀请,走了进去,大门缓缓关闭。
两人被带到镇里唯一一家旅店前面,一路走过去,居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靠在门框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两人也不心虚,坦然的走过这条街,来到尽头的旅店。
“好好招呼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镇长郑重地吩咐了旅店老板,然后就走了,随着镇长的离开,围观群众也一哄而散。
“来,这边请!”秃头的旅店老板一脸献殷勤的样子,引导着两人走上楼梯。
老板开了两间房,正要带他们进去时,两人同时说道:“一间就够了!”
说完两人又笑了一下。
“我懂,我懂!”老板利落地开了一个房间。
“楼下正在准备晚宴,是为了给二位接风洗尘,表达我涂古小镇热情好客之风,请二位等下务必下去就餐。那我就先退下了。”老板捎带了这句话后,关上门,走了下去。
两人走到床边,看着连被子都没有的床铺,和不知积了多久的灰尘,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怎么看?”坐在床边,安吉尔问道。
“不是好事!”西塞不在意的答道。
“废话,瞎子都看得出来!”
“那你想问什么?”
“我是说该死的人有几个?”
“你认为?”
“那个镇长安多夫和这个老板,其他人可能是被逼的!”
“你可真是善良啊!”
“那是!”
“还有呢?”
“没了!”
“就这样?”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我认为,还是都杀了比较好!”
“为什么?”
“直觉,我感受到这里每个人都有罪。”
“也包括你我咯!”安吉尔打趣道。
“或许吧!”西塞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要不要打个赌?”安吉尔见气氛不对,赶紧抛出一个话题。
“赌什么?”
“他们其他人的命?”
“怎么赌?”
“赌他们手里有没有武器!”
“那我们可得装像一点了!呵呵!”西塞的笑声低沉且刺耳。
月亮缓缓爬上天空,两人慢慢走下楼梯。
此时,在镇里最大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火把和蜡烛把漆黑的小镇映得通红。火光照着每个人的脸,平静下的疯狂,正直下的扭曲,善良下的凶恶,这些正如光亮和黑暗在人们脸上的交织,真正能看得清脸的,就只有坐在那张长长桌子上的九个人:西塞和安吉尔,镇长夫妇,旅店老板,四个看上去和蔼的头发花白的老人。
菜一盘一盘的端上来,摆到每个人的桌前,不多,有荤有素,最后一道,烤全羊,摆在桌子正中间。
“首先,让我们为两位贵客的到来干杯!”镇长站起来举着酒杯喊道。
桌子上的其余六人顿时站起,对着两人敬酒,围着的镇民们发出“呜呜”的声音,一边起哄一边造声势,这样,西塞和安吉尔不得不也拿起酒杯,喝光了里面盛着的红色的酒。
看到两人喉咙上下滑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露出了一种不知名的笑容,看到这种情况,安吉尔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输了。
两人坐下开始吃菜,不一会儿他们两个便开始假装着左右晃动,桌子上的七个人此时又站了起来,一挥手,所有人“铮”的一声亮起了武器,有大刀,有小刀,有匕首,有棍子,有锄头,有木弓,甚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拿着弹弓对准了两人。
安吉尔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战斗在两人站起来的那一刻爆发了,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镇长安多夫没想到这次惹来了两个恶魔,或许只有一个,安吉尔毕竟是天使嘛!
这群人或多或少都练习过斗气,不然也不敢做这样的勾当;不过都是些没入门的,不然也不会屈居于这样的地方。
所谓战斗,不如说是殴打小朋友,这一群人的战力连之前的强盗都不如,在两人面前更无还手之力。
安吉尔在面对妇女时总是怜惜的一剑割喉,不让她们受到过多的痛苦,而面对男人则是断手断脚之后再一刀砍下头颅。
西塞,冷静地出剑,冷静地杀人,那把剑仿佛结上一层冰,从每个尸体的喉咙上流出的仿佛都是雪。
安吉尔的大剑挥向那个拿弹弓的小孩,在最后关头,她制止住了,剑锋距离小孩的头只有三厘米,但正是这三厘米的距离,成全了安吉尔的良知,如果那小孩没有作死的话。
小孩哭着跑开,却在远处拿着一颗石子装在弹弓上朝安吉尔弹来。
安吉尔怒不可遏,一剑把小孩劈成两半,那把弹弓落到地上,荡起了尘土。
人都死了,小镇恢复了黑夜里该有的寂静,桌上的蜡烛还在燃烧着,两人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吃着桌子上的菜肴。蜡烛越来越短,桌子上的菜也越来越少,终于在熄灭之前,两人吃完了那盘烤全羊。
“菜怎么样?”
“味道不错!”
“我也觉得!”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