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国销魂院的门口,拥挤着各色各样的人,大声的吵闹着敲打着大门,可是却被禁闭的大门给一一拦住了。
销魂院是吴国一顶一的妓院,每年赚的银子可以养活一个大的城镇,按理说是绝不可能关门拒客,但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大门紧闭。
而在销魂院的斜对面却有一家铸剑铺。在春秋时,各国战事频繁,国内时有盗贼滋扰。所以,每户人家家中都会藏有刀剑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在当时,会铸造刀剑也是一门非常有前途的职业,这也导致了当时刀剑铸造业也是百家争鸣。
而这家刀剑铺所占地理位置很好,按理说生意应该非常的红火,但是因为门脸却小,不容易被人发现,反而没有多少的顾客,看着铺子的光景,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经营不下去之感。
“叮叮”的打铁声依然从铺子的最里面传出。铺子里,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年轻人正在火炉边上打着铁,年轻人的心思似乎并没有专心的用在打铁上,眼神飘忽不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诶哟”一声传来,打铁的年轻人不小心把大锤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听到年轻人的痛叫声,铸剑铺里屋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俏丽的女孩来,她的人虽然不怎么漂亮,但身上有两个地方却很是显眼。一是她有一双稳健的双手,二是她有一对明亮的眼睛。
她看到发生这样的情况后,急忙找药为打铁的年轻人敷上,道:“干将师兄,吴楚之战已经结束,现在买剑的人又不多,你不用那么急着铸剑。
干将把受伤的手用力的放在自己嘴边吹了下,道:“绫绫,虽然现在战争已过,但我们的技术还是应该多练,这样才不会辜负师父对我们的期望。”
他的师妹绫绫走到他身旁,拉过他在嘴边的手,拿出手绢系在他的手上,道:“师兄,师父虽然说你在铸剑方面天资极高,但也说过要有大成,也要三十岁以后,你还整整差了十年呢?再怎么急也是无用功啊。”
干将也未多说,只是眼睛瞟向了销魂院边,口中不由自主的道:“绫绫,你知道莫家怎么了吗,好好的怎么家里的生意都关门了。”
绫绫好像特别不喜欢干将提莫家的事情,想到铁匠铺开在莫家生意的对面她本来就不同意。怪怪的道:“莫家富可敌国能出什么事。”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们家的销魂院会关门呢?”
还未等他疑惑多久,就见远处2个莫府的下人向他的铁匠铺跑来,刚到门口就大声喊道:“干将,我们家小姐???,小姐????。
“你们家小姐怎么了。”干将一把拉住进来之人的手腕急急的问道。
“哎呀!快松手,你用这么大的劲做什么,很痛啊,我们家小姐没事。”下人急忙喊着摔掉干将的手道。
干将听下人这样说,才暗松了一口气。
“是我们家姑爷出事了。”下人接着说。
“问天,出事了。”干将在心中想到。“难道在吴楚之战中受伤了。他记得自己曾经拜托过师父向伍子胥说情,在战场上若遇问天,要手下留情的啊!当时伍子胥也答应了。天下皆知只要是伍子胥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难道,伍子胥没有遵守承诺。
“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下人接着道:“我们家姑爷带楚国世子投降吴国后,竟然偷袭伍将军,可是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七星龙渊反噬,昏倒后再也不省人事。要不是伍将军不追究,现在恐怕姑爷早就没命了。小姐见姑爷的样子,现在正伤心呢。”
哪知,干将根本没等他说完,急忙就向莫府跑去。
绫绫见状,叫道:“师兄,师兄,等一下啊,他受伤了请大夫就可以了,你去有什么用啊!师兄????。”
干将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的师妹在说些什么,只是担心莫邪会经不住打击,速度更是加快的跑去。
干将到莫府时,问明问天的所在,就直冲向他病着的屋子,刚到院内,就见屋子里挤满了人。干将挤身过去,发现在床上躺着的正是问天,只见,他脸色苍白的吓人。全身到处都是伤痕,仿佛已经没有了一丝活气。
而在问天旁边有一个女子却在小声抽泣,干将望着她哭泣的背影,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攥紧一样,勒的他一下子透不过气来,埋藏在心中不知有多深的回忆立刻浮现了出来。
“干将哥哥,你刚才在那只猛兽扑过来挡我面前,很危险的。”
“干将哥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干将哥哥,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父亲死后,我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
“干将哥哥,昨天问天告诉我,他喜欢我。我太高兴了,今天一定要喝酒,来,我们喝个一醉方休?”
“干将哥哥,问天要去参战了,他对我说,男人就应该厮杀战场,可是我好怕他会出事啊!”
干将的思绪就这样飘了很远很远,那天,他记的自己要向莫邪说自己喜欢她的,可是当他看到莫邪的幸福表情时,他才知道莫邪原来一直喜欢问天,他就没有说。既然问天能够给莫邪是幸福,那就足够了。至于他????就无所谓了。
干将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着问天千万不要出事,否则莫邪该怎么办呢?正要挤进去问个究竟时,却感到身后有人拉他。
干将一看拉自己之人,亲切的叫道:“风大师,你怎么在这里。”拉他之人正是当时名扬天下的相剑大师风胡子,他和莫邪的父亲、问天的父亲薛烛,在当时并称为相剑三神师。
风胡子缕了一下自己的胡须,道:“我和薛烛老友周游列国。在途中,薛烛老友听闻爱子受伤,就赶了过来,我闲来无事,也就跟来看看。”
风胡子说完,见干将把目光又转向了莫邪那里,不由含笑的点了点头,干将从来到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注意干将的一举一动。
“贤侄,问天可能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干将听了风胡子的话,急忙转回目光,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问天再也醒不过来了,那???那莫邪怎么办?”
风胡子继续注意着干将的表情,长叹一口气道:“莫邪已经和问天订婚,恐怕,她下半辈子就要守活寡了!”
“守活寡,这怎么可以,我就不信天下间真的没有人能医治的了问天,就算我走遍天下,也要找来能够治疗问天之人。对,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说罢,就要准备行动。
风胡子见干将的行为,似乎很是满意。看似不轻易的道:“实际上问天的病也不是无法可医,只是????”
本来已经走了几步的干将听风胡子所说,又马上转了回来,欣喜的道:“风叔叔,你知道救问天的办法,你刚才说只是什么。”
对干将的急切相问,风胡子却不着急回答,只是道:“干将,你可知名剑噬魂之说。”
干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风叔叔,我从未听起过,难道和问天的病有关系?”
“你不知道吗?实际上问天的病就是名剑噬魂所致。”
经风胡子这么一说,干将又摇了摇头。“名剑噬魂,这怎么可能,一把剑再怎么神奇,终究是一个死物罢了,又如何噬的了魂。我铸了那么多剑,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风胡子见干将谈到这个话题,止不住的高兴道:“贤侄,实际不然,据我的了解,原本剑本无情无恨,可是当用剑之人与剑难分一体时,剑就会倾注用剑之人本身的情感,使得剑也变得随主一性。当剑与其主的默契达到前所未有的状态时,剑就可噬魂。难道,你师父没有跟你提过?就算你师父没有提过,难道一些书中也没有记载吗?”
干将听了,似乎想起点什么,疑惑的道:“风叔叔,真有此事吗?我记得好像是有一个这样的谣言,书中有没有这样的记载我确实不知。”
风胡子道:“若是谣言,问天贤侄又何以会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若魂魄离身一般,使得吴国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呢?”
干将看了一下在内堂中仍是痴迷不醒的问天,想到了什么,不由高兴的道:“也就是说问天想到醒过来,必须要去请求伍子胥将军的帮助了。”
风胡子摇了摇头道:“伍子胥也没有办法,名剑噬魂是心里的一种压迫,这种压迫来自于一个人内心的崩溃,若要拯救他,首先要拯救他的内心,必须要让他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应付这个危机,他在得到这种安全感后,才会自然的醒来。”
“足够的力量来应对危机,那是什么办法。”干将不解的问。
风胡子等这句话像是很久一样,在干将的话音刚落后,就急忙的回道:“贤侄,能对抗名剑的只有名剑,若是问天能有一把自己的名剑即可。”
“能对抗名剑的只有名剑,这????,这要找我师父啊!”干将的头脑中出现了师父欧冶子的身影。可是,这句话刚说完,干将即住口不言,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师父绝不会为问天铸剑,因为天下皆知,师父铸龙泉剑后就宣布自此封炉,天下诸王多次邀他开炉,他都没有同意,自此后,隐居深山,杳无音讯。就算自己找到师傅,师傅同意开炉,也需问天具有让名剑成形的资质。
名剑之所以为名剑,正是因为有名剑的特性,每把剑的出炉都需要有一个特殊的原由,这个原由决定着名剑是否能够成形,就如七星龙渊能成的原由是来自于伍子胥对报仇的执念。
风胡子作为相剑师自然知道名剑成形的资质,干将所停顿之话他也明白其中道理。
拍了拍干将的肩膀道:“干将贤侄,我不是要你师父来铸一把名剑,先不说你师父不会为没有资质之人铸剑,就是你师父愿意,他所铸之名剑也太过刚硬,拿剑之人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无法从剑鞘中拔出,问天的实力你也清楚,他若想把名剑拔出剑鞘,恐怕此生无望。既是无望,还是无法治愈他名剑噬魂之症。”
干将听了风胡子的话就默而不语。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名剑确非任何人都可以拔的出来的。
风胡子望了干将一眼,马上把脸扭向别处,自言自语的道:“理论上确实如我所说,就算有名剑问天也无法拔出,不过,也并非是绝对的,要是铸的是邪剑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邪剑这个词一出现在干将的脑子里,干将就浑身打了个冷颤,邪剑自古以来就是每个铸剑师的大忌,在铸剑一行里,铸剑师们把铸造邪剑的历程称为“不归之路”,每把邪剑的诞生都是以铸剑师的生命为代价而成的,而每把邪剑的主人也都是天下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邪剑的拔出要比名剑更难,风胡子怎么会想到邪剑上面呢?
风胡子仿佛早知干将有这个疑惑,不等干将询问,直接就道:“我研究数十载发现,若是有一个尚未领悟剑魂之真意者的铸剑师,用玄冰之锤的冰火两重天来铸剑,用七彩神铁的浩然正气来奠基,兼在铸造邪剑时,铸剑师无欲无求,就一定能铸成一把虽是邪剑之术、却有名剑之气的剑来,铸成后,不但外来邪气难侵,进而还可以改写历来名剑无法拔出的历史,而迈向一个铸剑业的新领域。可是,这个办法虽行,我这里又有七彩神铁。可是,玄冰之锤又需一个不懂剑魂之人去拿,这根本不可能吗?就算玄冰之锤被那人拿到,谁能保证他又会为了问天的病情而舍命呢?哎!这个虽然是个可行之法,可是也是个根本没办法完成之法。就是可怜了莫邪,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说罢,看向莫邪处,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态。
干将听着风胡子的话,顺着他的眼睛望着身穿一身素雅之装的莫邪,听着她小声的哭泣。不禁双拳紧紧的攥着,口中几次想要说什么,可是理智一次次的阻止了他。
也许是干将的目光过于执着,莫邪竟转过头来。当她看见干将时,好像很是吃惊为什么干将会在这里。于是,交代了身边丫头些事情,擦干眼泪向干将走来。
干将再次望着她因问天的病情而愈加清瘦的脸庞,平时最爱漂亮的她,今日竟没有擦妆,只是把长长的丝发简单的挽在一根簪子上,眼睛里还含着泪痕,一望就知是刚刚哭过,这使的干将心中的痛愈加猛烈。
风胡子见莫邪走了过来,有心道:“莫邪侄女,问天要是无法转醒的话,为了你以后的人生,叔叔劝你,还是再嫁吧!守活寡可是生不如死啊!”
莫邪的勉强的一笑,眼中之泪仍在框中打转。“风叔叔不用担心莫邪,莫邪虽然命不好,但是很坚强的,就像莫邪从小父母双亡,可不是仍然坚强了下来吗?女子,本来就是从一而终,有什么苦不苦的。”莫邪带着三分的凄楚,七分幽怨的道。
听着这段话,干将的心痛到了极处,再也无法沉默,几次欲出口的话终于说出。“我为问天铸剑。”
干将的话一出口,风胡子立即接道:“好,干将贤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
莫邪见干将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大惑不解的问道:“干将哥哥,你说什么呢?什么为问天铸剑啊!问天现在这种模样,哪里用的了剑?”
干将不想让莫邪知道自己的决定,也不知为何心中确定风胡子也一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莫邪。掩饰的道:“没什么的,铸一把剑而已,我这就回去,着手准备这件事。”说完,转身向府外走去。只是在他一转身的霎那间,被莫邪跑到前去,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你骗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是和问天有关吧!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再说一次。”在干将转身的瞬间,莫邪心中突然感到要失去什么,所以,身体不由自主的做出了这个动作。
干将不敢看莫邪的眼睛。只是绕过莫邪的身体,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道:“真的没什么事,就是当时答应问天为他铸一把剑的,现在还未铸成,我想现在就回去铸成它,等问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真的?????真的只是铸一把剑而已。”虽然他让自己的声音努力平稳,可是他仍能从中听出颤抖来。为怕自己再待下去被莫邪发现什么,急忙接着道:“莫邪,我走了!你????你要保重啊!”说完,向莫邪府外跑去。
莫邪见干将不敢看自己的眼睛,跟着干将的背影一起跑了出去,并且大叫道:“等一下,你说慌,你别跑。”莫邪的大叫声引的所有的人注意到了他们那边。
而干将则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莫府,听着身后莫邪追来的脚步声,心中喊着:莫邪,不要追来,我求你了,千万不要追来。我不能看着你不幸福,你的幸福就是我的一切。哪怕为了你的幸福,要赔上我的全部。
干将的脚步越跑越快,使得莫邪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只到莫邪看着他的身影,淡的看不出来时,突然第一次感到她与干将的距离将变的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