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戴着人皮面具吗?”萧单问。
“嗯,看这样这人皮面具的规格还很高,不是一般江湖人士能买得到的。”萧七指道。
冷月婵很是好奇,接过萧七指手里的人皮面具仔细观察起来。面具很薄,很软,很轻就像薄薄的一层轻纱。还带着一种非常接近皮肤但很透明的颜色,难怪这么多的人都未发觉。易容术最基本的就是戴面具换脸,时常听人说过,真实见到还是头一次。“这面具真是人皮做的吗?听人说,有些面具都是直接从人脸上割下来的。”
“直接割人脸做面具,理论上可以,现实情况却说不通。因为人的皮肤不仅是脸皮都要比想象中的厚。直接拿人皮贴在脸上,结合处两者皮肤的颜色会不同,还会出现断层,很容易被人察觉。还有眼皮的位置,也会出现瑕疵。”萧七指道,“至于是不是用人皮做的,那就不知道了,毕竟从没见过如何做人皮面具。”
冷月婵把人皮面具贴在自己脸上,刚一接触就有冰凉刺骨的感觉,很粘,一碰到皮肤就马上沾上上去。取出铜镜,对着镜子小心地调整。最后无奈的发现,自己无法戴上这个面具,或者说戴上这个面具很容易被人发现。
首先是眼睛,嘴巴的位置。冷月婵的眼睛比较大,嘴比较小,戴上面具就好像眼皮的位置少了一块皮,在嘴巴的地方则多出来了一块。其次就是鼻子,冷月婵的鼻子比较小,戴上去之后,鼻子会出现很多褶子。还有就是冷月婵的整张脸比较小,戴上面具,整张面具都得鼓起起来。远远地看没什么,近处看只要有点心细的人就能被人察觉。“看起来,这张面具并不适合我。”
“每张制作好的面具都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戴的,可以说是每张面具都是量身定做的。”萧七指看着戴上面具的冷月婵的奇怪样子,有些想笑,光看她的脸就像刚被人痛揍了一顿似的。
冷月婵摘掉面具还给萧七指,转头去瞧摘掉面具的猥琐男子,只随便看了一眼就吃了一惊,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还在那里检查猥琐男子身子的萧单看出了冷月婵的异常表情问:“你见过这人吗?”
冷月婵摇了摇头,又马上点了点头道:“我不认识他,我认识这个人的哥哥。半年前我见过他哥哥一面,他们长得很相似,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亲兄弟。不过,他哥哥告诉我他弟弟已经出门一个多月了,一直没回家,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他。”
萧单跟萧七指对望了一眼,这半年的时间,猥琐男子一直在各处收购药材一定都没有回家,怪不得他哥哥会见不到他。听冷月婵的意思,半年前在盯住猥琐男子时,他已经出门一个多月了。他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做了什么,这想必是能解开真相的关键。于是,建议冷月婵仔细说一下,那次见面的经过。
冷月婵于是道:“那次,是我跟我师傅还有二师兄一块去的。那时候,二师兄跟人打架受了伤,去找二师姑疗伤,在他家里遇见的他哥哥。”
“能不能再说得详细点,尊师是谁,你二师兄又是谁?姑娘的二师兄为何跟人打架,又为何要去二师姑家里疗伤,自己不能解决吗?”萧七指道。
冷月婵嘟着小嘴有些生气道:“连我师傅是谁都不知道,那咋跟我聊这么久啊。”
萧单呵呵一笑道:“我们没见你显露几手功夫,看不出你师承来历,确实不知道你师傅是谁。”
萧单比自己师傅的年纪还要大一些,更何况这事是因己而起,再怎么说也不该耍小性子。道了一声歉意,拍了拍腰上别着的长剑,道:“这把剑,前辈总该认识吧。我是恒山派弟子,我师傅是倪姗。”
五岳剑派自然都使剑,剑因门派不同而略有不同。明眼之人光看配备的长剑,也能推测出其门派来。这倒不是说,萧家四侠没有眼光,只因五岳派并不时常走动江湖的缘故。
“那姑娘想必就是冷姑娘吧,那姑娘的二师兄又为何跟人打架呢?”萧七指问。
能被萧家四侠这样有名气的人认出来,冷月婵多少还是有些得意,脸一红道:“那天,一锤震天袁震前辈跟他的儿子袁飞来山上做客,席间,二师兄跟袁飞吵了起来,被袁飞击伤了。”
其实,袁震带儿子来做客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给儿子相亲。相亲之事,不用明说也能看得出来。所以,一整天冷月婵都躲在屋里没敢出来。一是因为女孩子家不好意思,二是那时冷月婵还未满双九,那样的年龄还正是贪玩的年纪,一旦嫁了人就没那么顽皮自由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旦决定了,相亲之事一般也就定下来了,根本不用征求儿女的意见。
那时候,李骥还在追求冷月婵。好在李骥并没有直接表示出来,平日里也就是处处让着她,一切顺着她的意思来,时常给她买些小东西哄她开心。冷月婵并没意识到二师哥已经喜欢上了自己,一直以为是哥哥在关心妹妹。
当时,孙皓还没拜入师门。排行老四的冷月婵是最小的一个,不仅是二师兄,大师兄跟三师兄也非常宠爱着她。师傅对自己也很好,冷月婵很喜欢当时的环境,根本不想嫁人,但又不好意思告诉师傅。于是,跟三位师兄商量,让他们给袁飞出了难题,让他知难而退。李骥立马表示同意,毕竟谁也不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拱手让给别人。刘立轩比较老成,虽然不太喜欢这样的做法,但一想到四师妹一直是师门里的开心果,如果师妹嫁了人,师门里就会冷清不少,所以也就同意了。商量的结果就是晚饭时候,在席间发难。
袁震身长八尺,一脸的钢须,腰厚肩宽,光小臂就能抵过常人大腿粗细。他的儿子却跟他正好相反,身子单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李骥都很是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袁震力大无穷,使得一双好锤。锤名震天锤,一锤重四百八十斤,两锤就是近千斤的重量。常人光举都举不起来,在他手里就像三两棉花,舞起来地动山摇。光靠气势,就能摄人于百步之外。
酒过三巡,刘立轩首先发话道:“早闻一锤震天父子名震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晚辈替众门下弟子敬前辈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袁震也不谦虚哈哈一笑,喝光面前的酒道:“贤弟子们也是风采逼人,各个意气风发啊。”
“多承前辈夸奖。”刘立轩道,“前辈名闻江湖久矣,能来此间实在是晚辈三生有幸,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能够答应?”
袁震喝得兴起,摆了摆手道:“啥请不请的,直说好了。”
“晚辈行走江湖,多闻前辈技压群雄之事,今日可否见识一番?”刘立轩道。
“好说,好说。”袁震一挽袖子,站起身来就想耍几招。
袁飞摁住爹爹道:“爹,还是孩儿来吧。”
“也好,拿出点看家本领让大家瞧瞧,可别演砸了,不然回家小心抽你。”袁震道。
刘立轩本意就是想让袁飞当众出丑,向袁震讨教,只是为了逼袁飞下场。这下好了,自己中招了。倪姗明白大弟子在给袁飞出难题,但也并未阻拦。既然上门讨亲,怎么也得露几手才行。
袁飞走到场里板板正正地打了一套拳法,普普通通的一套拳法居然也使得虎虎生风,大有名家之范。倪姗暗暗点头。
刘立轩很是着急,本意让其出丑,岂能变成了给他机会让其得意。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于是道:“兄台的拳法实在令在下心服口服,可否再让愚兄见识一番家传锤法,也好日后能向他人炫耀炫耀。”
近千斤的双锤,就算师傅也不可能轻松举起。刘立轩考的就是袁飞的臂力,瞧他如此单薄的身躯也不可能轻易完成。
袁飞望了望爹爹,袁震随随便便拿起双锤就扔了过去。看着双锤一前一后砸向袁飞,所有人的心里跟着一颤。刘立轩很是后悔,怕袁飞一个接不住,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可就要了人命。想上前帮他一把,可又是在没信心能接得住。
没有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也没听到双锤落地的声音。在握住双锤的刹那,袁飞原地转了几圈,卸去了双锤的大部分冲力,跟着借着剩下的冲力舞了起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倪姗都不禁喝起采来。
李骥彻底死了心,要是跟这样的对手抢心上人,恐怕一点胜算都没有。如果心上人被人抢走了,自己只能去跳崖了。心里一动,又生一计。“一人独舞无趣,还是两人起舞好看。”不等袁飞同意,也跳入了场中。
近千斤的双锤想要舞起来,必须要做到全身心的投入,一丝杂念都不能留。袁飞正舞得起劲儿,越舞越是顺手,哪成想突然有人闯了进来。一个没留意把李骥砸得整个人飞出去老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袁飞彻底慌了神儿,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倪姗从座位上跃起,落在李骥面前。李骥的情况十分的不乐观,胸膛凹进去一大块,鲜血染红了衣服。探了探鼻息,所幸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情况十分的危急,抱起李骥就向山下冲去。临走了,还狠狠地瞪了袁飞一眼。
宴席不欢而散,袁震父子悻悻地走了。
冷月婵知道这是二师兄用的苦肉计,但没想到后果会这样严重。连师傅的医治手段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能连夜跟随师傅去找师傅的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