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多天没看到聆修清了,这几日有要忙的事情了吧,苏修白望着两个碗,两个人的菜,但是对面空着,等菜已冷,苏修白这才开动。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苏修白虽然天天都有被监督着的感觉,可是苏修白自己本是一个自律的人啊,从小儒家所教导的礼,刻入心髓,怎敢忘记,但哪个小孩,喜欢孤独呢,一起勤奋练武,苏修白不觉,对她有了想念。
苏修白正刚吃完早餐,准备收拾一下,拿上紫竹剑,准备再一次启程,到后山去做今早的功课了。
一个曼妙的身影,已经有几天没来了,苏修白听到女孩特有的细碎脚步声,苏修白朝着院门外的方向望去,熟悉的身影,也只能是聆修清,只有她会经常来这里,一路小跑过来。
推开栅栏,聆修清便一边劈头盖脸说道,一边拉住了苏修白的手,拉着苏修白的身体,匆匆的向门跣足而去。
”快走,大师兄带我们下山玩去。“
”啊?“
”快走啦。“
“噢。”
走过一条长长的小石子铺成的道路,绕过几方回廊,采药的同龄道士,看着被聆修清牵着手快跑的苏修白,尽管早就知道掌门的孙女和这个只因特殊身份进入道家门第的凡人天天在一起,常在夕阳渐晚的各处山间,带着苏修白,采摘野果,攀爬跳跃,比试灵活,每次看见,还是浮出了歆动之色。
毕竟那是掌门的孙女啊,何况容貌惊人,道家人人皆有仙根,寿命岂是凡夫可比,在平均寿命不过三十五岁的凡间,道门在其他人间各派看来,古稀之年还驻颜有术,更是寻常,像掌门人结丹境界,早已数百高龄。
苏修白可没有这个自觉,手臂都僵了,被握的地方很温软,以至于脸上都有些泛红,长长的秀发偶尔在小跑的晃动间打在他脸上,细小的尾尖前所未有的有了力道。
聆修清半途施展了御风符,身形更快,两旁只知花草树木,不知具体特征,只有面前的人儿不曾模糊。
山门外,三人驻足,两个少年,地上躺着两包包裹,他们虽才十一二岁,在这个世界,已有一米六高发育出雏形,各自出落的英姿妩媚,聆修清的容颜并不逊色于赫连修珏,只是平时太过刁蛮,没几个男子敢接近。
聆修清低声一喝,苏修白从对方手臂感知到了力道,也跟着跳起,一跃来到子轩身边。
子轩看了看苏修白,寒暄道:”师弟这么多年,待的还习惯?“
苏修白道:”很习惯,师傅师姐,都待我很好。”
话刚落,一个暴栗就打下,哎呀一声,只听到耳边聆修清嗔道:“同字辈的都相互称师兄,道门同辈之间,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赫连修珏见着苏修白的呆样,掩嘴一笑,眉眼弯成两个月牙,余光中,惹得旁边流修云一呆。
”知道了师兄。“苏修白忙不迭改口道。
”哼。“
子轩“哈哈”一笑,被聆修清傲娇模样逗笑。
“好了。“子轩严肃了起来,几人随之安静。“各自东西都带好了么。”说着,特意将目光落在苏修白身上。
苏修白道:“我没什么东西。”
聆修清道:“我带了足够的银子。”拍了拍腰间的八卦镜状的饰物,略带炫耀的姿态。
赫连修珏讶道:“那不是自带一方世界的乾坤袋么。”
聆修清吐舌头道:“掌门爷爷给我的,一会你的东西,让我帮你保管好啦。”
赫连修珏嫣然一笑,甜甜应道:“谢谢。”
不知觉,两人就贴在了一起,关系大好起来,流修云看着插到了自己和赫连修珏身边的聆修清,咬了咬牙明显不快。
子轩道:“这次下山,主要是带你们几个涨涨见识,除了苏师弟身份特殊外,你们三个表现突出,才赢得了这次机会,大家都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知道了,大师兄。”四人异口同声应道。
子轩道:“这次下山也不是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只让你们几个下山,隐秘处还会有师门高人暗中随行保护。”
“历史上最大的****,只在数千年前佛教入驻中原才掀起的纷争,此次又各地烽火四起,整个南国,全部陷入战火之中,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
苏修白听得心中一颤,却被聆修清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一路上都说了一百遍啦,你可是我们的大师兄啊,自信点好嘛。”
子轩右手扶鼻尴尬的咳了咳,“那我们出发吧,苏师弟还不会御剑吧。”
苏修白暗道:“是根本学不会吧。”
子轩像是才想到这一点,忙接着笑道:“苏师弟就和我一组吧,其他人各自御剑跟上了,路上谨记,不要分心聊天而出事。”
苏修白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
八年前,苏府,一群四岁小孩规规矩矩坐在夫子的教室里面,将才执笔泼墨写就的毛笔字,静静铺展在桌面之上。
夫子走过一张文案,便提声评价道:“苏守明,你这个神字空有外壳,没有内蕴,重写。”
“苏守成,你这个力字虚浮不堪,所谓力,当力透字背,你这两笔,是故意糊弄为师的吗,重写。”
夫子走到小苏修白身旁,前一刻还浑浊老迈的目光忽然变得明亮,高声道:“苏守白的剑字,小小年纪就已经掌握了字的神韵,有锋芒毕露的雏形,很好,很好啊,不愧是老夫的得意门生。“
苏守白腼腆一笑,其余同桌各自默然。
院落里,假山湖榭,夕阳照着湖水波光粼粼,仆人站在远处,看着各自少爷蹲坐在湖畔玩水。
“终于下课了,我跪的腿都麻了。“
“父亲逼着我练字,还要重写,回家肯定又要被骂了。”
“我们折纸船玩好啦。”
苏修白凑近四五成群天天相见的同窗,笑道:“一起玩好吗?”
“。。”却不料各自沉默,然后纷纷面无表情离开。
苏修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定距离后,传来他们低声的嬉笑。
“和他一起压力太大了。”
“对啊对啊,又不是长房,还尽出风头,看以后大哥们怎么收拾他。”
“。”
夫子走了过来,夫须俯瞅着小小的苏修白道:“做人,要谦逊,这也是一堂课了。”
后来,苏修白将最差的书画放在了桌面上,尽量过了夫子的要求,令夫子点点头就好,最好的,则悄悄自己收藏。
八年后的现在,苏修白踩着仙剑,紧紧牵住大师兄的衣袂,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穹和不断远离的大地,身旁,神采飞扬的师兄们,流修云偶尔撇扫过苏修白一眼,苏修白分明捕捉到,尽是不屑之意。
半空,忽然有一阵花海从云端拂面追来相随,那么好看,那么清香。
赫连修珏道:“是师傅。”
子轩道:“是昭师伯来为我们送行了。”
看不见人,只见花瓣漫天,和云游戏。
“多谢师伯相送,弟子等人在此谢过。”
这里,也只有子轩能够声传千里。
绿树渐少,人越多的大地,房屋和田野渐野蛮的霸占了山川原野,风呼呼的吹着,并不割面,有道法呵护着,苏修白低着头看着神州大地,第一次如此俯瞅,目不转睛的仔细看着。
南国的大地上,黑色的大坑,触目惊心,周围的山庄,大自然的绿色遮不住人祸的伤痕,一片红色的山庄,是燃起了火焰,蓝色的冰雪,爬上一片地方,在这夏末,阳光炽烤的大地,什么样的冰面还不消融,它撞上了黑色的铁流,一阵厮杀之声,传到高高的天穹,传到惊出汗水的苏修白耳中。
子轩道:“南国地面太过危险,我们还是先从北国游历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