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难民的反应和明绣想的不大一样。没有兴奋也没有抵触,只是接着,然后放到一边便置之不理了。
方朔又遇到这样一个人,将一包药材扔到角落便不理会了。
他有些生气:“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那是中年人,瘦弱得如同一个老迈之人,蜷缩在潮湿的草垫上,听到方朔的话仰头看他,混浊的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我晚上再吃,夜里饿。”
虚弱的声音叫方朔还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鼻子酸酸,他仰头看天,逼回那种异样的酸涩感觉。
“这是药,不是饭……”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偏头看向明绣,见她把药材都发完了。
对上方朔奇怪的目光,明绣奇道:“怎么了?”
方朔摇了摇头,直到回去的路上,他才说道:“明绣,我们明天给他们带点吃的吧?”
他近乎于恳求的语气让明绣不忍拒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好。”
韦孟淳给了她好些银票,她半点也不想用这个人的钱,用来做好事正好。
回去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山路上昏昏沉沉,明绣又走得慢,方朔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说是回去准备明天的东西就背着背篓走了。明绣一个人走在昏暗的道上,山风一吹就觉得有些凉意,她低着头,小心地看着脚下的石阶。
前方似乎有个人,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是瞿少桓。
只见他走到明绣面前停了下来,将灯笼朝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原来是来给她照明的。
她侧头看着他的侧脸,在一闪一闪跳跃的烛火的映照下有些看不真切。就像他这个人,自始至终,她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过这个人。
与瞿少桓告别,明绣关上丹道术院的大门,回到房间就觉得有些异样。
屋子里暖融融的,炭盆里是烧得通红的火炭,她赶忙点了蜡烛,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并没有人,东西也没有被翻动的迹象。除了矮几上的几个倒扣的碗。
明绣揭开上面的碗,是米饭和红烧肉,还有一盘腌莲菜,温度正好。
谁放在这里的?
明绣想了想也想不通是谁,拿起筷子就吃饭,正好饿了。
第二天和方朔一起上街采买了一些东西,将荷包里的银票花了个干干净净。
方朔看得目瞪口呆,什么吃的啊,穿的啊,还有被褥什么的堆成了小山。
在掌柜的笑意吟吟的欢送下,方朔咽了口唾沫,拉了拉明绣的袖子,“不用买这么多的。我们拿不动啊。”
哪知掌柜的耳力极好,凑上来道:“小店可以送货的,保管给您送到府上。”
于是二人就搭着店铺的送货驴车去了城外,一股脑地将东西都送出去了这才满意而归。
“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方朔高兴地说道,“不过明绣啊,你可真大方。要是我的话,我可舍不得。”
不过觉得自己说的似乎显得有些小气,忙道:“那个,我爹会打死我的!”
“慷他人之慨还不好啊?”明绣故意说道。
方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倒是啊。”
明绣笑了笑,轻喃道:“反正是些‘不义之财’,花了我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