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早已备好了马车,在门外等着。看见苏瑾和紫菱出来,便从马上一跃而下,让她们上去。
苏瑾摆手道:“阿辰,你先出城等我们。”
“为什么?”阿辰看了看苏瑾和紫菱,一脸的不情愿,“你们是不是要瞒着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紫菱,你再这么凶下去,小心嫁不出去。”阿辰煞有介事地“恐吓”紫菱,照旧得了一记白眼。“嫁不出去是我的事,要你管!”
阿辰漫不经心地背着她们踱步子,幽幽的声音却一字一句地飘进紫菱的耳朵里,“我才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呢。我只是怕你一直在我身边晃悠,断了我的桃花运。”
苏瑾心头一紧,赶紧看向紫菱。紫菱瞬间变了脸色,狠狠地咬着嘴唇,“你以为我乐意待在你身边呀?要不是有事,我才懒得见你。”
阿辰并未注意到她话里的怒气,又添油加醋地说道:“要我说啊,你真该跟绿萝学学。”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还跟我说,绿萝虽好,但是却比不上紫菱。”苏瑾赶忙插话道。
“我,我……”
紫菱怀疑地看着苏瑾,“他会这么说?”
苏瑾故作沉思状,“我记得是这样啊,难道是我记错啦?”她装作想不起来,又问阿辰:“你具体怎么说来着?”
阿辰闷声道:“小姐……”
“哦,我想起来了。阿辰昨儿个说,这要哪一天见不着紫菱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怪不舒服的。”
“我不过是觉得,咱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是自小就认识的,彼此都习惯了,我是怕小姐你离不开她。旁的,旁的我可没说。”阿辰底气不足地说道。
紫菱撇了撇嘴道:“算你有良心。”
“我一直很有良心好不好,你能不能夸我两句?”
苏瑾被他们吵得也是头晕,忙从中调和道:“好啦好啦,你们俩别吵了。再不赶紧走,天黑之前可就到不了了。”她又对着阿辰解释道:“你看这里街道这么拥挤,马车估计也走不快。你赶着马车先去,我和紫菱尽快走过去。”
“好吧,”阿辰对着紫菱做了个鬼脸,“那我去了。”
马车扬长而去,紫菱忿忿不平道:“小姐,你看他。整天地跟我过不去,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着他了。”
苏瑾只是偷笑,心道:冤家路窄。
“小姐,你还笑。”
“咳咳,”苏瑾掩了笑意,正色道:“嗯,咱们快走吧。”
洛府地处繁华街道,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苏瑾和紫菱刚走过两条街道,便看到人们纷纷退到路的两边。她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晓得要随着人群避开。
“让开,让开……”
苏瑾正低头看着小摊上的发饰,听见声音,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只见一顶四人小轿正往这里走来。那轿子前面有两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正扯着嗓子开路。
想是某位达官贵族吧。苏瑾这样想着,又往后面看去。那轿子上红缎作帷,辅以垂缨。看起来很是小巧精致,应当是闺中女子或者某位夫人的轿子。
苏瑾正暗中揣度那轿中人的身份,忽然一阵风吹过来。轿帘若隐若现,苏瑾却看得分明,里面的女子面若桃花,一双丹凤眼,眉似柳叶。她神色自若地坐在轿子里,对外面的人事不屑一顾。
待那轿子走远了,苏瑾才向摊主问起那是何人。
“姑娘,你不是咱们这的人吧?”
苏瑾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难怪了。全长安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不认识她的。”
“是么?”
那摊主看了看四周,谨慎地说道:“那是丞相大人的女儿,几个月前嫁给了韦大人。说来也是奇怪,韦大人原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坐到了参知政事的位置。这又娶了丞相大人的千金,多少人羡慕啊。这可都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我刚看大家好像都很怕这位韦夫人的样子。”
摊主压低了声音,“这韦夫人呐,身份高贵,我们可惹不起。”
苏瑾不依不饶地问道:“此话怎讲?”
“唉,给你举个例子吧。大约是两月前,有一个乞丐无意冲撞了韦夫人的轿子。”摊主顿了顿,又道:“你刚才看到那两个彪形大汉了吧?那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提着那小乞丐扔到了路边。那还是个孩子啊,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半条命都快没了。”
苏瑾打了个寒颤,不由蹙起了眉头,“这难道没人管么?”
那摊主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谁敢管啊?别说没死人,就是真死了,谁又会为了咱们小老百姓去得罪这两家呢?”
“真是狗仗人势。”
苏瑾瞪了一眼紫菱,“紫菱。”摊主忙也劝道:“姑娘,这话可不敢乱说,说不好是要赔上一条命的。”
“那,大哥你忙,我们回头再来看。”
苏瑾和紫菱又走了一段路,心里的怒气却依旧无法平息。她们低着头正在走路,却冷不防迎面撞上了徐枫。
“苏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哦,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既然无事,那在下倒是有一个去处。京师最近开了一家……”
“不必了,我只是想和紫菱散散步,一会儿就回去了。”
徐枫觉察出了她的不悦,讪讪地笑着,“那这样,小姐你小心点,女儿家出门,总归有些不安全。”
苏瑾也意识到了刚才话里的怒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而语气立即温和了许多,“多谢徐公子,我们会小心的。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徐公子了。”不等徐枫说话,苏瑾就和紫菱走开了。
徐枫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默默地跟在苏瑾后面。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便要教训那名男子。不料那男子功夫了得,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制服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他努力地挣扎着,却不想那男子突然放了手,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在下与兄台素昧平生,兄台为何要与我为难呢?”
徐枫落了下风,自觉面子上过不去。他冷眼看着那名男子,怒不可遏地反问道:“你是谁?鬼鬼祟祟跟在苏小姐后面是何居心?”
“鬼鬼祟祟?”那男子玩味地笑着,好奇地打量着徐枫,“敢问兄台从哪里看出我鬼鬼祟祟的?”
“我不跟你磨嘴皮子,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徐枫被他这一问,不由愣了一会儿。但是为了挽回面子,他理直气壮地答道:“苏小姐是我的朋友,你对她意图不轨,自然跟我有关系。”
“朋友?”
徐枫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又回到最初的话题,“你到底是谁?”
“哦,我啊,我也是瑾儿的朋友。”
苏瑾听到了身后有打斗声,原本没有在意。她和紫菱已经走过了拐角,忽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便止住了脚步。
“紫菱,你听那个人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很熟悉?”
紫菱摇了摇头,“没听出来。”
“咱们回去看看。”
“小姐,一会儿阿辰该等急了吧。”
“可是我听那声音,真的很熟悉。咱们去看一眼吧。”
苏瑾坚持,紫菱只得跟着回去。
远远的,苏瑾便看到了那一袭青衫。她笑着对紫菱说道:“我说怎么听着声音那么熟悉,可不是熟人嘛。”
紫菱仔细往那边看了看,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很熟么?不过,看起来徐公子不大高兴的样子。”
“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
苏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的不是了?”
“是是是,小姐说什么都是,行了吧?”
“哎,你这丫头。阿辰一会儿不在,你就开始跟我拌嘴了。”
紫菱小跑两步道:“小姐,再不过去他们说不定就走了。”
“知道啦。”苏瑾撇了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