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很快便做好了,苏瑾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包起来,放在精心准备的盒子里,想着等过几日洛夕再来的时候,便送给他。然而,她还没有见到洛夕本人,却已经收到了洛夕派人送来的书信。
“瑾儿,信里说什么?”
苏瑾收起信纸,一脸欢喜地看着苏毅,“爹爹,洛夕哥哥说,皇上已经准备召他回京了。等他从京师回来,便会有新的苏州巡抚前来接任了。”
“咳咳……”苏毅一阵咳嗽,苏瑾连忙帮他拍着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是好事啊。”
“是啊,洛夕哥哥自上任以来勤政为民,将苏州治理得井井有条,连我们这里都太平了不少。他此次进京,必定前途无量。”
是啊,前途无量,可是为什么我心里竟然会有一些失落呢?
“爹爹,你好好休息,我该去看账本了。”
“去吧去吧。”苏毅看着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已约莫着猜到了七八分,但又不好说破,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去吧。
苏瑾心里想着,洛夕哥哥这一去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便觉得有些难过。她慢慢地走回自己房里,取出那枚玉佩,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玉佩上的流苏被风吹着,时起时落,就像是她这段日子的心境。
“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对了,紫菱,帮我把今天的账本拿过来。”苏瑾说着,不慌不忙地把玉佩放在一边,又恢复了淡淡的笑。
紫菱把账本递过去,看苏瑾一脸认真地翻着账本,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便默默地出去了。
苏瑾抬眼看她走开了,又将玉佩拿起来,“等洛夕哥哥回来就送给他,嗯,就这样。”她把玉佩重新装好,放在了一边。
几天后,苏桓派人送了回信回来,说是已经在路上了,尽量在端午之前抵达。苏瑾收着了信,心下觉得欢喜,便一心期盼着苏桓和林薏宁能够早些回来。
端午将至,曦阳镇便也热闹起来。家家户户开始在门口悬挂艾叶和菖蒲,用以祛除各种毒害。苏瑾让人每日在苏毅房门口烧艾叶,却又注意着味道不要太浓,怕呛到他。
苏瑾准备了许多样式好看的香囊,在里面装上了雄黄,心里盘算着都要送给谁。苏家的亲戚并不多,且都是些远房亲戚,几乎没有走动,就连苏桓成亲这样的大事,那些亲戚都不曾通知到。她想了想,挑了几个,派人往凝露那里送了过去。
端午的前一天,苏瑾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需要准备的东西,方才去睡了。她暗暗在心里祈祷,桓哥和薏宁一定要在明天赶回来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瑾便被紫菱叫了起来。看着苏桓和林薏宁双双站在她面前,苏瑾欢喜地拉着他们问东问西,像是要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问得清清楚楚。苏桓在旁边只是笑,林薏宁耐心地回答着她所有的问题,像是哄着一个孩子。
“对了,我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等咱们看完赛龙舟回来,我就让厨娘去煮粽子。”
“对了,薏宁,你看这个。”苏瑾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枚水粉色的香囊,“来,让我给你带上。”说罢,便将香囊系在了林薏宁身上,“记得小的时候,除了香囊,还是要在手腕、脚腕上系五彩线的,如今咱们大了,五彩线便免了吧。”
“嗯,我是可以免了。至于你嘛,还是要系的。”林薏宁说着将藏在袖子里的彩色丝线细细地绑在苏瑾腕上。
“哎,长嫂如母,”苏瑾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番道:“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不习惯就慢慢习惯,”苏桓说着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回头对着林薏宁得意地笑。
“哼。”苏瑾佯装生气,“不理你们了,本姑娘我可是要去吃饭了。”
……
用过早饭,苏桓便领着林薏宁、苏瑾、紫菱、阿辰、绿萝出门看赛龙舟去了。岸上已经是熙熙攘攘,苏桓等人好容易才算挤到一处不错的位置。传说,这赛龙舟的习俗是为了纪念春秋时吴王大将伍子胥,他当时含冤而死,百姓便年年赛龙舟来纪念他。这原本是苏州的习俗,只是曦阳镇毗邻苏州,很多事便也随了那边。
“小姐,快看,赛龙舟开始啦!”
江面上,一艘艘龙舟争先恐后地往前疾驰,船上的鼓手奋力地击着鼓,岸上的百姓也在大声地为他们加油。一时间,人声鼎沸,整个曦阳镇都笼罩在节日的热闹气氛中。
紫菱拉了拉苏瑾的袖子,示意她到僻静处说话。
“怎么了,紫菱?”苏瑾又回头看向江岸,“这会儿正热闹呢。”
紫菱又拉了苏瑾一把,指了指太阳,“你看看什么时间了?”
苏瑾抬头一看,已经快要正午了,当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苏桓和林薏宁看她们两个退了出来,便也跟了来。
“桓哥,你们俩再看会儿吧,我跟紫菱先回去准备午饭。”
“瑾儿,我和绿萝跟你们回去。”
苏桓和林薏宁对视了一眼,便说道:“那好吧,你们回去吧,我跟阿辰再看会儿。”
正走着,紫菱忽然眼尖地瞅到了凝露,她忙提醒苏瑾和林薏宁往那边看去。
“诶,洛小姐身边的那个妇人是谁?”
苏瑾仔细地看了看那妇人的模样,仔细想了想,的确是不曾见过,便对着紫菱摇了摇头。
“洛小姐?”林薏宁一脸疑惑地看着苏瑾和紫菱。
苏瑾解释道:“就是洛夕哥哥的姐姐啊。”
“哦。”林薏宁心里纳罕,从来没听苏桓说过洛夕有姐姐啊。
“好啦,咱们赶快回去吧。”
林薏宁被苏瑾拉着走了,却还是忍不住又往凝露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瑾儿,你没觉得,她们是要往咱们家去么?”
“啊?”苏瑾回头望了一眼,“好像真的是哎。”
“那我们要等她们么?”紫菱试探着问苏瑾,苏瑾皱了皱眉,犹豫起来,“这……”
林薏宁笑了起来,“人家来家里做客,咱们却什么都没有准备,岂不是太过失礼啦。咱们得快些回家,把东西准备好才行。”
四人说着,便赶紧加快了步子往家里走去。
苏瑾一回来,便让厨娘开始煮粽子,并特意嘱咐她要多加几个人的分量,说是家里要来客人。
“小姐,你要的雄黄酒。”
“放那吧。”苏瑾刚刚盯着家丁把钟馗的画像挂上,看了看觉得有些歪了,“右边往下一点。”
“小姐,洛夫人和洛小姐来了。”
苏瑾赶忙回过头来,刚才的疑惑瞬间便烟消云散了,她对着施沁行了一礼,柔声说道:“瑾儿见过婶婶。”
施沁盯着苏瑾瞧了好一会儿,方才笑吟吟地说道:“叫我沁姨就好啦,听着与我亲近些。”
“是,沁姨。”
林薏宁慢慢走进来,见状也对着施沁行了一礼。
“这位是?”
“我堂嫂。”
施沁立即扶她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她,“苏桓可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标致一媳妇。”
她这话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林薏宁不由得羞红了脸。
“沁姨,你跟洛姐姐赶紧坐。”
凝露扶着施沁坐下,自己也坐在一边,“娘也是昨日刚到,今天便说要来看看你们。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我前些日子不还说请洛姐姐你一起来过节嘛,你们能来我们求之不得呢。只是,沁姨一路辛苦了,今天中午一定要多吃几个粽子。”
施沁笑起来,“好,我一定多吃。不过,这饭我可不白吃,一会儿有东西给你。”
“沁姨,你这么大老远来,我怎么还好意思收你的礼物呢。”
“礼尚往来嘛,你要是不收,我跟凝露,今天中午可是不敢在这吃饭喽。”
苏瑾只好笑笑,“沁姨既然这么说,那瑾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