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凝霜和冰月逛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大黑,这才意犹未尽的往回返。难为轩辕傲和洪正主仆两个,竟然全程跟了下来。
回到家,轩辕傲万事不顾,先回房间往床上一倒,慰劳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洪正也不例外。边上更是早有体贴的丫鬟送来滚烫的洗脚水,为他们烫脚解乏。
外面,钟凝霜正兴高采烈的大讲特讲白天的趣闻,冰月则一一分发着小礼物,礼数很是周全。
柳从英心中虽然嫉妒的火苗呼啦啦的,但一想到钟凝霜在家里住不了多久,也就勉强压下了,还能跟着一起欢笑。王琪玉她们三个就不同了,虽然面上没表示,心里却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自己进门以来,循规蹈矩,不敢走错一步路,结果却是丈夫不疼,婆婆不爱,夫人更是高高在上,心里眼里何曾有过自己的存在。而这个钟凝霜,刚进门就跟夫人打在一起,第一次见婆婆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还差点被撵出门。结果呢,到头来却成了婆婆疼着,丈夫爱着,连夫人都要畏惧三分的人物。
这简直颠覆了她们一直奉行不悖的为人处世观!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使王琪玉内心深处还想着借助钟凝霜的力量斗垮柳从英,也还是忍不住的对钟凝霜的受宠嫉恨的牙痒痒。至于相对单纯的管秋荷和席伊南,更是眼睛都红了。
对这些女孩子的小心思,钟凝霜够迟钝的,愣是看不出来,自己在那里说笑够了,长长伸个懒腰,告个别就回屋休息去了,留下一堆女人各怀心思。
事还不算完,一大家子人用过晚饭,差点累成一滩烂泥的九皇子,又被柳从英霸占住,钟凝霜也是笑嘻嘻的没半点反对的意思。
这俩人,仿佛商量好了似得,一个九皇子,俩人一个用白天,一个占晚上,不争不吵,皆大欢喜。
这个情形,让王琪玉她们看着有些傻眼。王琪玉自不必说,满心的算计打了水漂,那个挫败感,满满当当;就是管秋荷和席伊南两个,也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有钟凝霜在前面反抗着柳从英的****,她们的日子就好过的多。现在这俩人握手言和,她们势必就要过会原来的日子去。
人就是这样,一直受穷受苦也罢了,没什么想头,就怕曾经拥有过,再突然间失去,这会逼疯人的。
刚过了几天的舒坦日子,刚刚有想头也有奔头,马上又要过回去,稍微有点子火气的人,就不会如此逆来顺受。
晚饭后,王琪玉偷偷拉着管秋荷和席伊南到她的房间里,嘀嘀咕咕不知商量些什么。反正后来三人一起出来,偷摸的就来找钟凝霜了。
此时的钟凝霜,整个人还在兴奋期内,既急切的盼望着皇上那边能够为钟家平反昭雪,又殷切望着能够早日返回凤翔,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中去。虽然夜已深,钟凝霜还是无半丝睡意,王琪玉她们来访,她正拉着冰月叽里呱啦的说话在兴头上呢。
“三位姐姐好兴致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钟凝霜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来,自觉形象有些不雅,局促的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讪讪的打招呼。
“好妹妹,按说我们早该过来跟妹妹说说话,交交心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在府里,做什么事,都是身不由己。”王琪玉甜甜笑着,亲热的拉着钟凝霜的手,仿佛多年相好的姐妹,“也就是现在,看着妹妹跟夫人和好,夫人不再约束我们几个,我们才敢过来跟妹妹说说话。也是要挑个大晚上才敢来。倒是打扰了妹妹的休息,姐姐心里很不安呢。”
一番客套话,钟凝霜却很实心眼的相信了,笑着说:“哪里的话,正好我也睡不着,刚才还拉着冰月唠嗑呢。正好你们来了,我也有个说话的伴儿。”
冰月本来被钟凝霜强拉着,困得不行,这三位来了,她反而一下来了精神:她们来做什么?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又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也不能丢下小姐一人,得帮着小姐,多长几个心眼才行。
此时王琪玉已经借着钟凝霜的话,开始说她自己的话了。
“好妹妹,逛了一天街,肯定累坏了,看看,都这个点了,还没心思休息,难道说,是因为夫人那边吗?”王琪玉不愧老到,话题换的圆转如意,“也是,夫人确实强势了点,不说妹妹,就是我们,平日里也是一肚子意见,只是没妹妹那一身好功夫,只好闷在心里。”
冰月给她们端茶送水的,恰好听得明白,心里一声冷笑:果然,消停了没两天,这就来架桥拨火了。
钟凝霜也不傻,脑子一转,也明白了她们的来意。隔岸观火、渔翁得利的好事,谁都愿意做,本是无可厚非,何况,柳从英的做派,钟凝霜也确实看不惯。只是,把别人傻子似的当枪使,却是钟凝霜从内心便是抗拒的。
钟凝霜面上浅笑着,慢慢找寻了个位置坐下,整个状态,早从嬉笑玩闹转换成勾心斗角了。
“家务事,自来难断是非。连皇上和婉仪娘娘都束手的事情,我们又能改变什么?说不得,只好接受现实罢了。”
王琪玉连忙说道:“妹妹怎可如此丧气。现如今,在这个家里,妹妹的地位仅次于夫人,远在我们三人之上!就因为妹妹敢于挑战夫人的权威。说句私心话,我们几个,也都看着妹妹呢,若妹妹能够在前面趟出一条路来,我们也好跟着往前走。毕竟,以前的日子,谁也不愿意过回去,是不是?”
管秋荷和席伊南忙跟着点头,都殷切的看着钟凝霜,等着她表态。
三人楚楚可怜的,换做平日,钟凝霜肯定一口就答应了。可现在不行,她不是这家的人,怎好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再说,这种事,得自己争取,光想着借助外力,终究行不通。
“妹妹过门的时日短,可也看的明白,夫人虽然霸道,却也是讲理之人,九皇子,也不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窝囊。至于皇上和婉仪那边,更不是昏庸父母之辈。府上的日子过成现在这般模样,自有它的缘由,虽然我还不清楚。在没有弄明白事情始末之前,我不想轻举妄动,多兴事端。”
钟凝霜回答的很巧,既委婉的拒绝,又留了个活口,若她们几个知道府上过去的事情,正好通过她们的嘴,了解到更多内幕消息。
在钟凝霜看来,皇上很英明,九皇子也不傻,柳从英更是明理之人,都是明白人,为什么日子过成这般模样?其中必有隐情!钟凝霜在府上时日无多,若能通过她们的嘴里得知内情,再好不过。
“难道妹妹就甘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夫人独占九皇子,而我们几个,空有个名分,什么也得不到吗?”王琪玉有些急了。
“有些事情,得靠自己去争取,别人是帮不上忙的。”钟凝霜等了半响,不见她们说话,估摸着她们也不知,便失去与她们继续说话的兴致。毕竟背地里议论人,是很不齿的小人行径。钟凝霜可不愿为。
“夜深了,若几位姐姐没别的事,就散了吧。”钟凝霜下了逐客令。
三人互望了几眼,无奈起身告别。冰月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弯着,眼睛亮晶晶的,似笑非笑,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