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我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回床上躺着,他们看我的状态不对,也没有说什么。折腾这么一天,确实够累的,我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刘明,刘明”有谁再叫我,声音拖得很长,有气无力的。我爬起来睁开眼睛看看,屋外漆黑一片,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似乎在窗前。
外面的路灯已经熄灭了,黑漆漆的。这时候应该是凌晨1点以后了,因为1点钟的时候窗外的路灯会熄灭。
我站起来,看着窗外的人影,慢慢的走近。
“刘.。。明.。”
声音很熟悉,是赵鹏的声音。
我走到窗前,只见赵鹏惨白惨白的脸隔着玻璃看着我,毫无血色,像是打了一层厚厚的****。赵鹏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用笑着,嘴巴咧得很开,一个正常人得嘴巴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弧度。
我才想起来,我住在5楼。
我头皮一麻,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后惊醒!
电话响了。是张小帅,我接起来。
“刘明,你赶紧来一趟。”那边的语速很快,是张小帅。
我说:“小帅,怎么了?”
张小帅气喘吁吁的说:“赵鹏,赵鹏失踪了。”
我一个打挺,起身穿衣,出门的时候碰到了起夜的爸爸,他问我去干吗。我没理会,低声应了一句:“不要你管。”
张小帅让我们在市南郊的三兆见面,这个地方原来叫三兆,后来解放后因为修了一座殡仪馆,“三兆”也就成了市殡仪馆的代名词。
因为阴气重,再加上殡仪馆在一座小山腰上,地形比较复杂。所以,经常有司机路过这里迷路,即使是大白天也雾气蒙蒙的。
我下了车时给出租车司机多付了三十块钱小费。因为这个地方基本上一般司机是不来的,更何况是这个点儿。
六月份的西市,天气很燥热。不过一下车,我就觉得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从脚脖子上蹿来,邪门,这地方真特么邪门。
张小帅和王刚正站在大厅门口抽烟,看到我来了,二话没说,先递了一根烟。王刚帮我点着,我看了看王刚,他一脸的怂样儿,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不可一世。
我吸了一口烟,一边吐一边问:“怎么了?什么情况?”
张小帅叹了一口气,给我交代了事情的过程:赵鹏下午被送到了殡仪馆,本来想安排到三天后火化,可是没想到,就在晚上12点的时候,值班的保安在楼道巡逻的过程中,看到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人没抓住,其他逐个检查时才发现,装赵鹏的这个柜子是打开的,同时赵鹏失踪了。
这么说,跑出去的那个是赵鹏?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难道是运尸法?
我听完,觉得似乎哪里不妥,不过又说不出来。
我问:“小帅,那你们怎么来了?不应该通知家属吗?”
王刚说:“通知了,赵叔叔他们市里面组织调查,有很重要的事情一时赶不过来,所以只好我和小帅来了。”
我说:“那你们为什么叫我过来?”
张小帅说:“这不也是病急乱投医嘛,你是行家希望你可以多帮忙..”
我冷冷的说:“这事儿应该打电话报警,找我有什么用,难道能让我去找。”
张小帅说:“赵叔叔的意思是先让我们想想办法,马上要换届了,他最近正忙,不要闹大了怕影响不好,而且对于赵鹏这件事去他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实在不行再说。”
我心里“呵呵”一笑,果然是官老爷,亲儿子丢了竟然想到的是怕把事情闹大,这心理素质可够高的啊。不过,这中间肯定有问题,我隐隐约约觉得奇怪。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长着一脸的渣滓胡须,又矮又壮的样子,和张小帅打了打招呼,张小帅介绍到这是殡仪馆的马主任。
寒暄过几句之后,马主任带我们去进去朝进走,一边走一边介绍,停尸间在行政大厅后面的3号裙楼,越往进走越冷,那种冷不像是冷气发出来的,更像是一种来自地狱的温度。
到了门牌为304的房间面前,马主任掏出钥匙打开门,就是这间。
我们三个在马主任的带领下进去,我是第一次进停尸间,觉得外面已经够冷了,里面的温度绝对不超过零上10度,冷的厉害,不由得浑身打颤。整个停尸间全都是和电视上演的一样的那种柜子,银色的。马主任拉开一个柜门,说:“就是这个。”
我们三个凑上前去,他们两个差点吐了出来,只见是个女尸,不知道死因是什么,脸色已经呈现尸体的那种灰白色,嘴唇黑黑的,但是近距离的看起来彷佛随时会活过来一般。马主任不好意思的把柜子推进去,说:“对不起对不起,不是这个,我再找找,噢,是这个。”我注意到王刚的脸色变得煞白,张小帅强忍着但是肯定也不好受。
然后又拉开一只柜子,里面空空如也,马主任说:“对,是这个。”
我凑上前去,实在也没有什么思路,我问马主任:“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您能重复一遍吗?”
马主任说,晚上大约12点左右按照惯例保安会巡逻每个楼层,负责这片儿的保安老魏走到楼道的时候,发现前面有脚步声,老魏打着手电超前看了看,发现一个男孩儿正在楼道光着身子走来,老魏吼了一句,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以非常快的冲刺速度跑了过来,并且把他撞翻在地,老魏急忙叫来了同事。一检查才发现,只有赵鹏的这个柜子是开的,里面尸体不见了。
我问马主任:“那老魏呢?”
马主任说:“噢,他刚才被撞的有点儿厉害,在值班室休息呢。”
我说:“能和他聊聊吗?”
“能。”
值班室里,见到了老魏。一个头发半秃的小老头,躺在值班室的行军床上,看到马主任来了,赶紧坐了起来。马主任压了压手掌,意思他继续躺着休息。
寒暄几句之后,我递给老魏一根烟,点着火,问他:“魏师傅,当时什么情况呢?”
老魏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我在殡仪馆干了二十多年了,娘的,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他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老魏负责3号楼的巡逻,三层二层检查过后,顺便把一层停尸间看看,其实一般这些地方肯定没有人来的,小偷也不会光顾,也就是走个过场。可是到了一楼停尸间的楼道时候,老魏隐约听到了里面有很轻微的脚步声,像是光脚丫子踩在地上那种吧嗒吧嗒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在黑暗中听得真切。
老魏晃了晃手电筒,下意识的说:“是谁?”
没有人回答,老魏在殡仪馆已经很多年了,抬过的死人比见过的活人多,胆子大得很。他朝着前面走了走,手电筒也朝着走廊的尽头照过去,只见有一个人影就在走廊尽头,没有穿衣服,两只脚正在地上不停的踩着,双手举过头顶,像是在跳着一种很奇怪的舞蹈,老魏形容有点儿像是成龙在他那个非洲拍的电影里的那种舞蹈。
因为是背对着跳,老魏也看不清楚是谁,他往前走了几步,大声斥责:“你是谁?大半夜的在这干什么?”
这时,那人不跳了,突然像是一个机器人没电了一般,停了下来,双手垂立。
老魏又吼道:“你到底是谁?转过来!”
话刚说完,那人缓缓的转了过来,不过姿势非常奇怪,是脑袋先呈现180度转了过来然后是身子再转过来,彷佛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这些都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所能做到的。而且,这个人心脏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血糊糊的。
老魏吃了一惊,他知道遇上了邪门的东西,在殡仪馆工作多年他见过的东西很多了,他年轻的时候听前辈说过,遇上邪门的东西千万不能逃跑,否则后背对着更危险。老魏强打着精神,用手电筒照着对方,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就这样对峙着。
老魏刚准备用对讲机通知其他人,结果那个人突然双脚以一种非常快速的频率原地跑步,老魏心想可能要遭了,拿起对讲机,对同事吼道:“三区一楼三区一楼有情况,快来人!”
这时,手电筒照到那个人似乎是正在原地加速助跑,老魏还未来得及掏出橡皮棍结果那个人已经开始朝着老魏奔跑了过来,像是一支箭一样,最诡异的是眼睛睁的很大,脸上还挂着笑容,似乎很高兴,老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翻在地。
我回过头对张小帅说:“你手机里有没有赵鹏的照片?”
张小帅翻了出来,递给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在国外的照片,站在一个别墅阳台上,搂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妹子,正是美琪。后面的背景是一片湛蓝湛蓝的大海。
我看了看美琪,突然觉得好漂亮,赵鹏和他真般配,一个高大英俊,一个高贵美丽。
我递到老魏跟前,说:“是不是这个人?”
老魏仔细看了看,说:“对!没错!就是他!不过眼神不对?”
我说:“怎么不对?”
老魏说:“我在被他撞倒之前隐约看到了,他没有瞳孔,眼睛像是翻白眼了一样,全都是白色的,睁得大大的,别提有多吓人了。”
我心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我说:“好了,基本上就这些情况了,你好好休息吧魏师傅。”
老魏还絮絮叨叨的说:“我这辈子,这是遇到最邪门的事情了,五年前,有女孩服毒死了,结果有个小子半夜偷偷翻墙进来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娘的,被我抓住了,说是配阴魂,都没有这次邪门。”
我实在不想再听他絮絮叨叨,站起来身来对马主任说:“马主任,有监控录像吗?”
马主任尴尬的挠了挠头说:“这个,有倒是有,但是没有开。”
我说:“为什么呢?”
张小帅抢到:“省钱呗,监控录像不用人负责啊,但是谁来殡仪馆偷东西捣乱呢,那玩意根本用不着。”
马主任陪着笑到:“是啊是啊,这个,却是也没必要。”
张小帅掏出一个红包,厚厚的,目测至少有一万塞到马主任手上,说:“这个是赵书记给你和魏师傅的一点儿心意,你看着一分,这个事儿切记要保密。”
我们三个告辞了马主任就准备回市区,在张小帅的车上,张小帅率先开口了:“老刘,你怎么看呢?”
我说:“得报警,这事儿麻烦了。”
张小帅:“你不用教我怎么做,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一个死了的人还会自己跑。”
我说:“是这样小帅,这个方法应该属于五鬼运尸,属于茅山北派比较古老的法术,可以远程操控尸体自行走动,建国以后基本上失传了。”
张小帅:“那我问你,用这个狗屁法术的人和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我说:“不一定,我不这么认为,如果这个凶手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他绝对可以杀人有很多种方法,根本不需要用挖心脏这么残忍。”
张小帅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说:“刘明,这事儿切记不可声张,赵叔叔交代过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是刚才一直到现在的疑惑,我说:“对了,尸体不需要尸检吗?案件破了吗?如果案件没有破为什么这么着急送到殡仪馆火化呢?”
张小帅一字一句的说:“有些事情,你根本不需要了解。”
我有点儿生气,我说:“都是老同学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一直沉默的王刚“呵呵”一笑,说:“真相?你以为你是侦探,你告诉我,真相怎么找?赵鹏,去哪儿找?”他说出赵鹏名字的时候已经有点儿哏咽了。
“求神,”我说,“去找我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