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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凤仙求雨

我们离了国王后,没过多久又遇到一座山。山中的豹子怪趁我在前探路,悟空化斋,悟净找水时,将唐僧掳走。我们师兄弟去讨要,用个假的唐僧头来唬我等,我火气一上来,直接用噬阳金焱焚山,反正这次山洞不会塌。当火熄灭后,只剩唐僧一人。我等继续西行。

行路数日,我们师徒四人又见到一座城池。唐僧道:“八戒,你看那前面城池,可是天竺国么?”悟空道:“不是!如来处虽称极乐,却没有城池,乃是一座大山,山中有楼台殿阁,唤做灵山大雷音寺。就到了天竺国,也不是如来住处。天竺国还不知离灵山有多少路。那城想是天竺之外郡。”

我道:“师父,猴哥说的不错。根据土地说:这里是天竺国凤仙郡。”唐僧点了点头。我们师徒四人继续前行,不一时到了城外。唐僧下马,入到三层门里,我见那民事荒凉,街道冷落。又到市口之间,见许多穿青衣人,左右摆列,还有几个冠带者,立于房檐之下。

我们师徒四人顺街行走,那些人也不理会。我见此状,突然有了戏耍之心。我拦住一个路人,路人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副什么景象?肥头大耳、五孔流血、面放青光。路人坐到地上,大喊道:“鬼啊!”

房檐下冠带者,躬身问道:“那方来者?”唐僧瞪了我一眼,对众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拜天竺国大雷音寺佛祖求经者。路过此地,一是不知地名,二是未落人家,才进城来,望列位恕罪。”众官人才施礼道:“此处乃天竺外郡,地名凤仙郡。连年干旱,郡侯差我等在此出榜,招求天师祈雨救民。”

悟空道:“榜文何在?”众官道:“榜文在此,适间才打扫廊檐,还未张挂。”

我看看四周人们生活景象,道:“将榜文拿来给我看看。”众官将榜文展开,挂在檐下。我们师徒四人上前观看。榜上写:大天竺国凤仙郡郡侯上官,为榜聘明师,招求大法事。兹因郡土宽弘,军民殷实,连年亢旱,累岁干荒,民田塘而军地薄,河道浅而沟浍空。井中无水,泉底无津。富室聊以全生,穷民难以活命。斗粟百金之价,束薪五两之资。十岁女易米三升,五岁男随人带去。城中惧法,典衣当物以存身;乡下欺公,打劫吃人而顾命。为此出给榜文,仰望十方贤哲,褥雨救民,恩当重报。愿以千金奉谢,决不虚言。须至榜者。

悟空对众官道:“郡侯上官何在?”众官道:“上官乃是姓。此我郡侯的姓试。”

悟空笑道:“此姓甚少。”我道:“《百家姓》最后有一句是:上官欧阳。”

唐僧道:“徒弟们,且休闲讲。那个会求雨,与他求一场甘雨,以济民之苦,此万善之事;如不会,就离开,莫误了走路。”我看向唐僧,心道:真够直白的。悟空道:“这祈雨有何难事!俺老孙翻江搅海,换斗移星,遮天弄井,吐雾喷云,担山赶月,唤雨呼风,那一件儿不是我以前玩的。有何稀罕!”

众官差两个侍卫回去报道。过不了多久,就见郡侯步行而来,行至市口。就有人报道:“郡侯老爷来了。”众人闪出一天路来。郡侯见了我们师徒四人,当街心倒身下拜,道:“下官乃凤仙郡郡侯上官氏,诚心拜请老师祈雨救民。望师大舍慈悲,运神功,救助我们凤仙郡!”

我看此郡侯有此心,道:“郡侯大人,此处不是讲话地。我等到那寺观,才好商量行事。”郡侯道:“各位请一同到小衙,自有洁净之处。”我们师徒四人牵马挑担,行至府中。郡侯即命看茶摆斋。

一会儿,斋至。我们师徒四人享受斋饭,斋毕,谢了斋,我道:“郡侯大人,贵处干旱几时?”郡侯道:“敝地天竺国风仙外郡,吾司牧。一连三载遇干旱,寸草不生绝五谷。全城买卖难交易,十门九户皆哭泣。三停饿死二停人,一停如似风中烛。下官出榜求圣贤,幸遇老师来我国。若施寸雨济黎民,愿奉千金酬厚德!”

悟空呵呵笑道:“莫说,莫说!若说千金为谢,半点甘雨全无。但论积功累德,俺老孙送你一场大雨。”郡侯即请悟空上坐,低头下拜道:“老师肯舍慈悲,下官不敢悖德。”

悟净道:“且莫在讲,请起。但烦你好生看好俺师父,等俺老孙行事。”我道:“猴哥,要我等怎么做?”

悟空道:“你和悟净过来,就在他这堂下随我做个羽翼,等老孙唤龙来行云布雨。”我和悟净谨依号令。我们师兄弟三人都在堂下。郡侯焚香礼拜。悟空念动真言,诵动咒语。没一会,我见天空正东上一朵乌云,渐渐落至堂前,这是东海老龙王敖广。

敖广收了乌云,化作人形,走向前,对我们师徒四人躬身施礼道:“大圣召唤小龙前来,不知有何事?”悟空道:“请起。劳你远来,别无何事。此处乃凤仙郡,连年干旱,问你为何不来下雨?”

敖广道:“启禀大圣得,我虽能行云布雨,却遭上天遣用。上天不差,我岂敢擅自来此行雨?”我道:“龙王,我等因路过此方,见久旱民苦,特请你来此施雨求济,就下场雨!莫要推辞?”

敖广道:“元帅,小龙岂敢推辞?但大圣念真言呼唤,小龙不敢来慢。一则未奉上天御旨,二则未曾带得行雨神将,怎么下得了雨?元帅既有救济之心,容小龙回海点兵,烦大圣、元帅到天宫奏准,请一道降雨的圣旨,请水官放出龙来,我好照旨意数目下雨。”

我见敖广都说到了个份上,我们师兄弟三人只得放敖广回海。我们回来对唐僧说了刚才龙王相谈之事。唐僧道:“既然如此,悟空你去做,切莫打诳语。”悟空道:“八戒,悟净,保护好师父,我上天宫去了。”悟空说完就驾云而去。

郡侯道:“孙老爷那里去了?”我喝了口凡神烈酒,道:“俺猴哥驾云上天宫了,过不了多久就有雨了。”我见那郡侯传出飞报,叫满城都是争吵声,为整个郡增加了生气了。

过了很久,悟空黑着脸回来。悟空对郡侯喝道:“只因你这厮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冒犯了天地,致令黎民有难,如今不肯降雨!”侯慌得跪伏在地道:“老师如何得知三年前之事?”

悟空道:“你把那斋天的素供,怎么推倒喂狗?快实实说来!”郡侯道:“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献供斋天,在于本衙之内,因妻不贤,恶言相斗,一时怒发无知,推倒供桌,泼了素食,唤狗来吃了。这两年忆念在心,神思恍惚,无处可以解释。不知上天见罪,遗害黎民。今遇老师降临,万望明示,上界怎么样计较。”我心道:真的只有这样吗?要知道就算仙人也是人,精力有限。除非是在自己面前动手,歇开桌,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悟空道:“那一日玉皇见你将斋供喂狗,又口出秽言,玉帝即立三事与你。”我笑道:“猴哥,是那三事?”

悟空道:“披香殿立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下;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下。米山边有拳大的一只小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的啄那米吃;面山边有一个金毛哈巴狗,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的舔着面吃。左边又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黄金大锁,锁梃儿有指头粗细,下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直等那鸡啄到米尽,狗舔食面尽,灯燎断锁梃,此处才会下雨。”

我笑道:“不要你紧!猴哥只要你肯带我去,俺有办法把他的米面都吃了,锁梃弄断了。这样不就能下雨了。”悟空道:“八戒莫胡说!此乃上天所设之计,你怎么能去破坏?”

唐僧道:“这么说,又怎样是好?”悟空道:“不难,不难!俺临行时,四天师曾对我言,只要为善就可解。”

郡侯拜伏在地,道:“但凭老师指教,下官愿皈依。”悟空道:“你若回心向善,趁早儿念佛看经,我还替你作为;汝若仍前不改,我亦不能解释,不久天即诛之,性命不能保矣。”

我心道:看来得帮他一下,不然早晚被逼疯。我道:“郡侯,我先下场小雨救济一下,只能撑三天而已。但是你还得听俺猴哥的话去做,否则握这次救得了,那以后呢?”随后有用逆九阳真火下起了蒙蒙细雨,暂解无水之苦。

雨后,郡侯当时召请本处僧道,启建道场,写发文书,申奏三天。郡侯领众拈香瞻拜,答天谢地,引罪自责。唐僧也与他念经。又出飞报,叫城里城外大家小户,不论男女人等,都要烧香念佛。我们师兄弟三人静悄悄的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

悟空道:“八戒、悟净,你两个好生护持师父,等俺老孙再为他去去来。”我喝了点凡神烈酒,道:“猴哥,又往那里去?”

悟空道:“这郡侯听信俺老孙之言,果然受教,恭敬善慈,诚心念佛,我这去再奏玉帝,求些雨来。”悟净道:“大师兄,即去不必迟疑,且莫在耽搁我们行路,必求雨一坛,成我们正果。”

我道:“走,猴哥,我也去看看。悟净看好师父。”我和悟空纵上云头,直到天门外。在去叫玉帝的过程中遇到护国天王,天王道:“你今又来做甚?”

我道:“天王,那郡侯已归善皈依我佛,特来请雨。”谈话时,忽见直符使者,捧道家文书,僧家关牒,到天门外传递。符使对我等施礼,道:“此意乃大圣劝善之功。”

悟空道:“你将此文牒送去何处?”符使道:“直送至通明殿上,与天师传递到玉皇大天尊前。”

悟空道:“如此,你先行,我当随后面去。”就见符使入天门去了。护国天王道:“大圣、元帅,不用去见玉帝了。你只往九天应元府下,借点雷神,独自前往,这样就有雨下了。”

我和悟空入天门里,转云步直往九天应元府。我见到雷门使者、纠录典者、廉访典者都来施礼道:“大圣、元帅何来?”我道:“我等有要事见天尊。”

三使者回去传奏。天尊出迎,相见礼毕。我道:“有一事特来相求。”天尊道:“元帅,何事?”

我道:“我等因保师父到凤仙郡,见那干旱之久,为他求雨,特来借贵部官将到凤仙郡响雷。”天尊道:“我知那郡侯冒犯上天,立有三事,不知可该下雨。”

悟空笑道:“俺昨日已见玉帝请旨。玉帝要天师引我等去披香殿看那三事,乃米山、面山、金锁。只要三事倒断,就要下雨。我愁难得倒断,天师教我劝化郡侯等众作善,以为人有善念,天必从之。现郡侯以回天心,可解灾难了。今已善念顿生,善声盈耳。适间直符使者已将改行从善的文牒奏上玉帝去了,俺老孙特造尊府,告借雷部官将相助。”

天尊道:“既然如此,差邓、辛、张、陶,帅领闪电娘子,即随大圣、元帅下降凤仙郡声雷。”四将同我等不多时,到凤仙地界。我见四将在半空中作起法来,只听得“轰隆隆”雷声,又见“淅淅沥沥”的闪电。

我见那凤仙郡,城里城外,大小官员,军民人等,一齐跪下,头顶香炉,有的手拈着柳枝,都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过了一段时间,只见降雨众神会合一起。

其间风云际会,漠漠浓云,蒙蒙黑雾。雷车轰轰,闪电灼灼。滚滚狂风,淙淙骤雨。东西河道条条满,南北溪湾处处通。黄苗得润,枯木回生。田畴麻麦盛,从今黍稷多条畅,自然稼穑得丰登。

我掐指算了一下,一日雨下足了三尺零四十二点。下这么多后,众神停止下雨。悟空叫道:“四部众神,且暂停云从,待俺老孙去叫郡侯拜谢列位。列位可拨开云雾,各现真身,与这凡夫亲眼看看,他们才会信心供奉。”

众神只得都停在空中。我见此,苦笑心道:做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和悟空按落云头,到郡里见众人。见郡侯来我等面前要跪,我拦住道:“且慢谢我等。俺猴哥已留住四部神祗,你可传召多人到此拜谢,见他们日后好来降雨。”

郡侯随传飞报,召众同来,我见他们都一个个拈香朝拜。那四部神祗在半空拨开明云雾,各现真身。众神待了一个时辰,人民拜之不已。我看摆了这么久的帅还不走,驾云云端,对众神行个佛礼,道:“有劳各位!请列位各归本部。俺猴哥还会在郡界中人家,供养高真,遇时节筹谢。列位从此后,五日一风,十日一雨,还来互助互助。”众神依言,各自回部。

我回来与众人回合。悟空道:“事毕民安,可以收拾继续行路矣。”郡侯行礼道:“孙神僧说那里话!今此一场,对我等有无量无边之恩德。下官这就差人办备小宴,奉答厚恩。会买治民间田地,为神僧起建寺院,立神僧立祠,勒碑刻名,四时享祀。虽是我这样做,也难报恩万一,怎么能说走路呢!”

我道:“大人言之有理,但我等乃西行挂搭行脚之僧,不可久留。最多一二天间,必走无疑。”郡侯连夜差人治办酒席,起盖祠宇。次日,大开佳宴,请我们师徒四人随郡侯同本郡大小官员部臣把杯献食,整整被款待一日。

一日筵,二日宴;今日酬,明日谢;唐僧被强扳留半月,只等寺院生祠完备。一日,郡侯请我们师徒四人去观看。唐僧道:“功程浩大,何成如此之速?”郡侯道:“下官催促人工,昼夜不息,急急命完,特请列位圣僧看。”

悟空笑道:“果然是贤才能干的好贤侯!”我只能摇头苦笑,不知要帮他是对与不对。到新寺,见那殿阁巍峨,山门壮丽,俱称赞不已。悟空请唐僧留一寺名,唐僧道:“留名当唤做‘甘霖普济寺’。”

郡侯称道:“甚好,甚好!”观完伺后,收拾行李,来到城门。只见那一郡人民和郡官员人,盛张鼓乐,送了我们师徒有三十里远近,才就此分别,奔上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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