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知呆滞了许久之后,便重新清醒了过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巫族少主,又有前两次的教训,前所未有的警觉立刻攀升到巫知的全身,但这次确实是没有了危险,就连无寿元兽也没有了身影。
“先天血脉独有的‘天道奖励’,想不到此兽竟然如此幸运的得到了—‘生机杀伐’,既生又杀,虽说不是纯粹的死气,但是生死交替之间的确令人心寒胆颤,而且似乎这个天道奖励还有增强修为的作用,的确不一般,但……为何无寿元兽扑向我胸口的一刹那会突然窜入我的身体呢?”巫知扒开胸前的衣服,健壮的胸膛之上多出了一个纹身似的印记,赫然便是之前与巫知对战的无寿元兽。白色双眸望向前方,庞大的身躯此时缩小成一只小猫的尺寸安静地蜷缩在巫知的胸膛之上,与小猫不同的是,它没有尾巴。
巫知再次抚摸一下,便合上衣服不再想它,毕竟目前它还没有对巫知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有磅礴的生机在持续地滋润着巫知的身体,令巫知舒服无比。
“染卿,”巫知一出洞穴便急着寻找溪染卿。
“知,你没事吧,里面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你停留了那么长时间?”溪染卿一脸担心地问着巫知,双眸如秋水般温柔,令巫知再次陷入而不可拔。
“染卿,我没事,里面是一只无寿元兽,它已经被我收服了,”巫知轻柔地抚摸着染卿,虽说在里面也是经历了一番风险,但就这样被巫知说得好像喝了一口水般简单。
“无寿元兽是什么元兽啊?很厉害吗?不然为何下界之人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顾名思义,无寿即永生,虽说这只无寿元兽还远远达不到永生,但其无比的生命力却是一大重宝,可惜它得到的是‘生机杀伐’这样的天道奖励,要是可以得到‘永生之狱’,那才是巅峰的无寿元兽。不过封王境的元兽下界之人确实鲜有人可以对付得了,但是为什么封王境的元兽会在下界之地呢?”巫知想到后面的问题时露出了疑惑之色,确实是想不通。
“知,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找个地方住宿一夜吧。”
“也对,我们现在就进城吧。”
……
二人进城后,在福泽洞天不远处,一道身披金衣的少年突然出现,满身的狂傲。少年立于天地之间,自傲的气势仿佛连天地都不屑一顾:“我天穹公子看上的东西,岂是你这等蝼蚁能够觊觎的,你准备好接受我天穹公子的怒火吧,哈哈哈哈。”
……
“州郡云满,宜行宜往。云满有楼,宜醉宜梦。”溪染卿依偎在巫知的身旁,念着云满城城门之上的四句话十六字,眸中的向往好奇之色显露无遗。巫知走前一步,转过身来对着溪染卿,深情地说道:“佳人启唇,宜点宜沾。眸浸清波,宜描宜抹。”这一抹深情还未来得及深品,一道由远及近的细腻声音强行打破了这个温馨的画面。
“宜点宜沾,宜描宜抹,着实雅趣,但兄台可知,有些人有些事,点沾之间便是摄毒入髓,描抹之际即当万劫不复。”声音似女子般细腻,但悦耳,这是巫知对来者的第一印象;即使来者所说的话刺耳难听,但出于好奇,巫知还是转过身去欣赏来者。没错,就应该用欣赏这个词。来者样貌虽似妖物般诱人,但却清秀,让人兴不起一丝厌腻之感。
一袭蓝衣点缀着极多简洁的云朵,云朵铺满蓝衣仿佛铺满了蓝天,手握一把纸扇,山河镶于其上,飘逸之感绵绵不绝。
初看仿佛周身缭绕着满满的云朵,朦胧不清,再看,却又如拨云见天,如清风明月般明朗。明明是男人,却生的如此,巫知当时的心中只骂了一句,真的就一句:变态…………
虽然巫知不得不承认来者比自己“妩媚”,但刚刚他破坏了气氛,巫知自然不会给他好脸看:“你是何人,生的这般好,却是如此毒口,并且擅自打断我们的对话,你的修养何处去了,想不到你是个徒有其表的人,”打起来巫知自认不怕,说不起来自然也不认输。
“兄台不要误会,刚才是在下过于急切唐突了二位,实在是刚刚兄台所说令在下有所感耳,若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啊,”虽然字眼是道歉的字眼,但口吻神态却是仍在笑着的韵味“兄台若以此句赠与夫人,当不应添‘佳人’二字,而当以‘夫人’二字镶嵌。世间之大,万物必不相同:或若荷,则远观;或如茶,则细品;或似风,则随性;或是山,则依偎。‘夫人’二字方可显出夫人的与众不同之处,如此才好,”这时蓝衣书生模样方才握扇拱手一笑。
巫知面露惊奇之色。平时巫知在巫族不停地修炼,但修养身心也是必不可少,所谓的圣贤典籍涉猎的也是不少,当下听得蓝衣书生的一番言论当真是有些刮目相看,之前的不悦也掷于脑后,但也不免出言相讽找回些面子:“人之相敬敬于德,你无德,我不敬;人之相交交于才,你有才,我愿与你结交。”
“哈哈,好一个人之相交交于才,但我更喜欢你前一句,无德,是我的风格,”蓝衣书生朝着巫知一笑,巫知眉角一跳,心想此前对此人的评价当真不假:变态…………
巫知自然知道此人的无德定不会是真的无德,而且此人的性格倒是巫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又让人捉摸不透,所以当下便升起了好奇之心:“敢问你的姓名。”
“在下,哈哈”蓝衣书生没有任何预兆地大笑了起来,并将纸扇不停地拍打自己的手掌,虽然巫知明白对方不想报出姓名,但在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以表无奈,溪染卿也在一旁偷笑不已。
“那这样吧,我以蓝衣称呼你,你回以紫金衣,如何?”巫知一脸真诚地说道,想不到得到的是让人捶胸顿足的答案:“为何你是三字,我是二字,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要多浪费口舌,”蓝衣书生也是在很认真地回答着。
巫知拉上溪染卿便走,他怕再多停留一秒,真的会忍不住暴揍蓝衣书生一顿,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能不能揍得过这个问题,他向来考虑的只是该不该揍,毕竟巫知的自我意识中,巫族少主不是浪得虚名的,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
三人穿过城门,踩上了云满城的青石道,不紧不慢地穿行在不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享受着的却是满满的市井气息,气息虽是烟火十足,但却不掺杂一丝杂质,是那般的纯净安谧。“州郡云满,宜行宜往”说的便是云满城的氛围:这里全然不存尘世俗间的纷扰喧嚣,有的只是山水人家般的清闲与安宁。的确是宜行宜往的好去处,仿佛这也与那神秘的云满城主有关。
据说云满城主曾经为天泽星球立下大功,多年杀伐征战,待得和平年间,云满城主不受荣华富贵,却只是向天泽星主要了一座小城,赐名:“云满”。也许是疲倦了多年杀伐的血腥,云满城主将此城建的如山水人家一般,而云满城主却是极少出现在城中,就连他的真实姓名也是无人可知,但城中居民却都敬仰着他,直接称呼他为云满城主。因为这里的民风温顺和睦,当称得方域第一,如此一来也是遭到其他各处的欺压,但是由于云满城主的保护,也是没有人敢来欺负他们,因此受到此处居民的爱戴,实力与名声具备的云满城主也因此得到了各间英雄的尊敬,都称呼他为—“云满蓝衣”。再多的关于云满城主的事迹却是搜集不到,就连为天泽星主征战的事例也是没有流传下来,真是让人费解。
巫知初来乍到,自是没有听过关于云满城主的的传说。
“紫金衣兄,不知可否听过云满城的云满楼?”虽然称呼怪怪的,但确实吊起了巫知的胃口。
“未有耳闻,还请蓝衣兄一讲。”
“云满楼,乃是后起之名,先前此楼由一女子所建,名为‘花繁成楼’。名就是楼,楼成了名。‘花繁成楼’里里外外皆由繁花点缀构成,就连楼的主体构造也是由极其坚硬的花藤搭造,甚是美艳。而这楼里的老板娘也是如着花儿般的美丽,曾一度让这里人满为患,后来云满城主来了,便构一阵法,将云霄之上的云朵引了下来,缭绕在楼的周围,此后,云满城主霸气改名,便是如今的‘云满楼’,而这里的老板娘也成了城主夫人。此后来这里的客人仍旧络绎不绝,但却没人敢胡闹,因为这里是云满城主的一段佳话。”说到最后,蓝衣书生竟是笑了起来,巫知白了他一眼,无语地说道:“人家城主的夫人,你胡乱笑什么,就好像是你的夫人一般。”
“知,我们去云满楼看看吧,听起来很美的样子,”溪染卿娇美地望着巫知。
“好,染卿,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便牵起染卿的手径直而去。
“紫金衣兄,你们走错方向了。”
巫知只好送出一个大白眼之后跟着蓝衣书生往云满楼的方向走去。
……
三人穿过云满城的青石长街,踏上云满城的曲径小桥,看惯云满城的清澈流河,尤其是赏了云满城的独特花树—‘云满枝桠’,听说也是云满城主构建阵法并以自身元力滋润而成,珍贵至极,但就是如此令人羡慕,却从未有人对其有任何的鲁莽之举,因为大家敬仰着云满城主。巫知虽然表面风云不惊,但实则内心连番赞叹。本以为圣地出身的自己见多了奇珍异物,却不承想,仅仅一个云满城便让自己又大开眼界了一番,可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至理亘古不变啊!
“紫金衣兄,这便是云满楼了。”
巫知顺着蓝衣书生所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又掀起了一阵赞叹不已的波澜。果然如蓝衣书生描述的一模一样,就近来看确实是美如画卷,巫知放开感知,静静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元力波动,发现周围的元力全无,因为都被云满楼的大阵引走了。巫知细细感知后,突然惊叹地说道:“此阵乃为聚元阵,最为受修炼者的欢迎,在此阵笼罩下的修炼者的修炼速度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且在此阵修炼将会极大的增强明悟能力,最为重要的是,这是天道一玄悟级别的阵法,而且布置的相当圆满,可想而知布阵之人定是天道五玄悟以上的强者,而这炼制之法—阵图,也必定是大元品级别。在下界很难想象天道级别的大阵竟然只是用来为酒楼作衬托,云满城主果然是一代传奇人物,真是越来越想知道云满城主是何谓了。”
“紫金衣兄,请携夫人随我上楼吧,今天我请客,”一甩衣袖便悠然进楼,一副豪气的模样,仿佛此处酒楼由自己说了算。
“小二,清云阁,今天既然来了贵客,就上些荤的吧,元兽肉多来一些,”随手抛出一块金锭,但巫知发现这块金锭不是平常元宝的模样,反而像是云朵,而在这同时,巫知观察到小二的脸上有了一丝惊讶,但立即又很好地掩盖了下去,只是清脆的应了一声。
“蓝衣兄看来是这云满楼的贵客了,是在下眼拙了,”巫知似笑非笑地看着蓝衣书生。
蓝衣书生只是笑了笑便带着巫知二人上楼而去,楼层越高,人越少,也就越安定清闲。
“紫金衣兄,请坐吧,待会就会有上好的元兽肉了,可不要和我客气啊,虽然紫金衣兄也是不缺这些,”说完豪爽地大笑了一声。
巫知心中细细比较:蓝衣书生这个人先是像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儒雅书生,之后又仿佛成了酸臭秀才一般钻牛角尖,现在却又好像是一个公子哥,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不缺元兽肉,这在下界之中可是很少有人享用得了的,难道他看出来我的身份了?不,这一定不可能!
“蓝衣兄果然是享受之人,不仅清云阁风景怡人,就连所食之物也是豪贵无比,在下可比不上,真是好奇蓝衣兄的身份,怎能独享如此多的奢华?”巫知说话的同时手却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周围好似有元力波动。
蓝衣书生眼神飘忽到清云阁之外的江面之上,云满城不从商业,不求奢华,宽阔的江面只有几支扁舟于上漾起涟漪,阳光恰好照至圈纹之中,瞬间便被被切割的支离破碎,好似碎了一地的岁月之花。蓝衣书生望着江面,或望着扁舟,而或望着自己的一生,嘴角不觉地扯起了些许的弧度。
“相遇就是缘,何必纠结于人背后之物,紫金衣兄也说人之相交交于才,何不探讨一下文墨韵味呢?”
“哈哈,”巫知突然站起身来含蓄一笑,个中意味令人摸不着头脑“好,这文墨韵味也不急于这一时,既然来这云满城,不如蓝衣兄来为我讲讲云满城主,我可是好奇的紧啊。”
“坊间市井处处流传着云满城主的事迹,紫金衣兄何必问我?”
“因为坊间市井知道的只是只言片语,不及蓝衣兄所知的详细精彩,你说我说的是吗,云满蓝衣。”
终于,蓝衣书生嘴角的弧度被彻底地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