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这等小事还用得着来请示本王?
既然给银子不成,那就直接动手吧。
倒也省了本王的钱财!
让他们这些低贱之人知道知道违抗本王的后果!”
这龙飞凤舞的大字,正是湛君瑞所写。
他们口中的银子不过是一百两,怎抵得上居住了几辈子的宅院。
那些人之所以愿搬,只是清楚湛君瑞的为人。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谁会触他的眉头!
加上他的皇子身份更是无人敢惹,倒不如识相的搬走,不然连这一百两银子都不会有。
既赔了宅子又赔了人!
可偏偏有人不知这个理儿。
执拗得守着自己的院子,说是要等女儿回来。
这人便是翠萍是父亲——许天泽。
……
翠萍一脸呆滞的看着指尖,连信从手中划出都未曾发觉,脸苍白得可怕。
她早些在绣庄做工,因离家远,便在近处寻了一个宅子住了下。
加之接了一笔大生意,回来的次数更是少之甚少。
家中只剩她年老的父亲和略显稚气的弟弟。
那日,她自绣庄回来,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样子。
恰巧迎面走来一位妇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上头来了人,官还挺大的呢,说是这儿碍了人家的道儿……”
“大官?哪里的?”
“哎哟,姑娘,上头的人,我们这些人怎么能打听到,只知道是京城的。”
“那这里的人家呢?”
“什么人家,哪还有人家哦,识相的都搬走了,就剩这家老汉说什么要等女儿回来,落得被活活烧死的下场,真是造孽!早搬走不是早好了?”
那妇人说完,还想添几句,却见这姑娘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唤了她几声,见她没有应,神色古怪的走开了。
翠萍手中的纸包落在地上,里面裹着的是许苑杰最喜的糖人。
那几声欢快的姐姐还似回响在耳畔。
她无力的蹲在地上,眼泪像断了链的珠子一般,打湿了地。
记得村中有人出嫁,场面热闹至极。
许天泽背着手,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对正在刺绣的她道:
“你看那村头的王老汉笑得都合不拢嘴,等到你这时候,咱们也弄的风风光光的,让他们也羡慕咱!”
说完又为自己斟满了酒,满足的抿了一口,神情惬意,眼角微眯,似是已看到自家女儿出嫁的场景。
十里红妆,艳煞了旁人。
只可惜,他等不到这一天。
……
“姐姐,姐姐……”许苑杰常喜在自己身旁,软软的唤上一声姐姐。
“你呀,待娶了娘子,定是不能这般对姐姐了!”那时她常捏着他的小脸,柔声道。
“才不会呢!苑杰长大了一定会对姐姐好!”
那个小男孩总是会一本正经的这样说,眼中也满是认真。
只可惜,弟弟不会娶妻了。
……
她跪在地上,对着烧焦的宅子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那个说会永远对她好的小男孩和那个永远等着她回家的人,
就这样消失了。
消失了。
那场大火埋葬了她年少所有幸福。
成为她午夜辗转不能眠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