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学在电梯里说:“这不公平,信息不对称。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你叫什么?”
“我叫风铃啊。”
“你想永远留给我个未解之谜吗?”
“差不多。”她幽默地耸了下肩。
长长的走廊里连个人影也没有,脚下铺着地毯,踏上去柔软而毫无声息。打开房门,眼前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落地窗外的山脚下就是大海,蓝天碧海,视野极为开阔。洁白的沙滩上,一蓬蓬遮阳伞五颜六色地点缀其中,让人似乎能嗅到海风的气息。落地窗旁栽种着一盆直达顶棚的凤尾竹,这非常符合江文学的欣赏习惯,因此让他觉得格外亲切。
两人都惊叹于眼前的仙境,呆呆地矗立良久。江文学忽然觉得怀里增加了份量,是风铃拥了进来,主动送上双唇吻他,边吻边说:“还你个公平。”
江文学索性将她拦腰抱起,掼在床上说:“小妖精,我要把你吞到肚子里去。”风铃喃喃说道:“无疆,感谢你带我到了天堂。你说……夫妻间为何就没有这样的激情呢?”
“我们所寻找的,就是夫妻间已经丧失的那份激情。”
说着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但却被她阻止了,“不行,现在不行。最浪漫的事要在星光和神秘的夜幕下才可以发生。我的小馋猫,你别太性急了。”
江文学看了看表,提了个建议,“既然这样,我陪你去逛街购物吧?”
她摇了摇头,“不,我想睡一觉。”
“睡觉,如此大好时光你却要睡觉?女人不都是爱逛街吗?”
“可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男靠吃女靠睡。女人的美丽容颜是睡出来的。在我没睡醒之前,你千万不要来打搅我哟。”
看样子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江文学闲的无聊,只好一个人出去转转。在海边,他踏着细细的白沙滩走着,望着脚下的礁石、贝壳和鹅卵石,听着海涛阵阵,任凭海风卷起衣襟和弄乱头发。
不知不觉就来到山脚下,他抬头望望郁郁葱葱的山峰,就循着小径向山上走去。走了好一会儿,听到了惊鸟铃的声音,看到了绿树丛中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光泽,一座古寺豁然出现在眼前。上面一块大大的牌匾上写着“玄妙寺”几个遒劲的大字。
看罢多时,他正要抬脚迈进山门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施主请留步。”他这才注意到,山门的一侧摆着张方桌,桌上放着卦签,桌后坐着两个和尚。四十多岁的和尚胖大魁梧,二十多岁的和尚瘦小枯干。说话的是胖大的和尚。瘦小的和尚在一旁补充道:“师傅叫你是有理由的。”
江文学瞅瞅他们俩,心中感叹,清静禅林怎么竟有此等货色。他脚步不停,淡淡地说道:“对不起,我不信这个。”
小和尚在他身后又嘟嚷了几句什么,江文学也没理会。进得寺内,迎面是一个影壁墙,上书四个遒劲的大字:“清静若兰”。方砖铺的甬路,游客寥寥无几,四下里静悄悄的。“清静若兰”?应该有兰花啊?只是他遍寻不着。
一位胡须花白,声音苍老的老方丈告诉他,寺庙门前的两位和尚并非是真正的和尚,而只是来寺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说起来惭愧,如今肯遁入空门的人越来越少了。无奈,当地的民政部门就以安置就业为名,招来一些劳务人员,剃了光头,穿上僧服,拿秃子当和尚,安排来此上班。寺庙里真正的和尚已经没有几个了。
佛龛前也有卦签,却是不收费的。江文学一时心血来潮,就抽了一支。见卦象上曰:“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
他看得有些似懂非懂。老方丈就解释道:“这个卦是异卦(下乾上坎)相叠,下卦是乾,刚健之意;上卦是坎,险陷之意。以刚逢险,宜稳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动,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施主此次出门,无论是经商还是办事,胜负的比例各占百分之五十。可要多加留神啊,好自为之。”
从山上下来已是旁晚了。接到了风铃的电话,嗲声嗲气地问他干什么去了。江文学说:“我刚逛寺庙回来。”
“逛庙就有出家的心,你想出家吗?”
江文学笑了,“如果你肯做尼姑的话,我就出家。这样我们每天到溪边挑水时,都能见面了。”
风铃咯咯笑起来,“花和尚。别上楼了,赶紧点菜吧,我饿了。”
江文学刚点好菜,风铃就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餐厅门前。睡了一下午,她果然更加容光焕发了,熠熠生辉。只是眼泡显得略为浮肿,不过微红的眼睑看上去更加性感。两人共进晚餐时,江文学说:“随便点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风铃却妩媚地望着他,温柔地说:“你喜欢的我就喜欢。”如此尤物,让江文学如腾云驾雾一般。可口的佳肴,温馨的情调。看窗外天光一点点变暗,直到暮色降临,华灯初上,眨眼间就万家灯火了。
大快朵颐之余,风铃望着他,妩媚地一笑道:“老公,明天我们干什么?”
江文学被她叫的很是受用,更凭添了几分醉意。就望着她娇美的面容说:“我发现山脚下有一大片野花盛开的地方,姹紫嫣红,蜂飞蝶舞的,美轮美奂。明天陪我去写生吧?”
“啊,原来你是画家?”
他摇摇头,“业余爱好。”
“也没见你携带绘画工具啊?”
“在车的后备箱里。”
“怎么会有如此雅兴啊?”
“因为可以一石三鸟。”
“怎么讲?”
“既实现了浪漫之旅,又满足了个人爱好,还可以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
“你这么聪明,怎么还不明白?如果我老婆追问起来,我就可以用外出写生来做搪塞嘛。”
“想得可真周到。”风铃暧昧地笑了。“吃完饭干什么?”
江文学不解地问:“还有什么打算吗?”
“这楼下就是游泳馆,我们游泳去好么?”
江文学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这个……那好吧。”
风铃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泳衣泳帽泳镜齐全。江文学只好买了条泳裤。他看着自己双腿上浓密的汗毛,自我解嘲道:“瞧,男人总是粗糙的,怎么看也没有女人好看。”
风铃一笑道:“女人为了美也是很麻烦的,游泳前还要剃除观之不雅的腋毛。”
江文学打量着她匀称、光洁的身子说:“你不需要那么麻烦吧?”
她伸伸胳膊,踢踢腿,做了一串准备动做说:“自从使用了脱毛霜,就再也没有那些麻烦事了。”
他们在水中酣畅淋漓地畅游着,忘了整个世界。风铃的泳技很好,象条鱼似的在水中穿梭,泳姿也优美,稍一用力就会蹿出很远。仰泳时,她能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她问江文学:“你和你妻子一起游过泳吗?”
江文学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我们在一起划过船,轻舟慢浆的穿梭在湖光山色间,也挺有情调的。不过她不大喜欢游泳,她身子笨,总往下沉。”
风铃忽然一脸坏笑道:“来呀,咱俩比比谁游得快。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江文学不屑地想,游泳无非是力气活,谁的劲大谁游得快。他双腿一蹬,双手奋力击水,使出了泳姿中速度最快的自由式,像一枚鱼雷似的向她冲去。而风铃的反应速度更快,像条鲶鱼般一闪就滑开了。随后像海豚一样突然提速,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两人展开了一场追逐战。整个泳池里就看他们两个人在表演了。当江文学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刻停止了追逐,他不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风铃却娇喘着,得意地告诉他:“知道你为啥追不上我?我入选过省专业游泳队呢。”
江文学听了就好奇地追问道:“后来呢,你参加过国际大赛吗?”
她将泳镜推到头顶上,身子一纵坐到了泳池的沿上。抬脚撩水,泼向江文学。江文学却抓住了她的玉足,继续追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她说:“当运动员是件非常辛苦的事,会弄得一身伤病,衰老得也快。当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就放弃了。不过也有收获,游泳会练出匀称的体型。”
他们回到酒店的客房里时,江文学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拦腰抱住风铃就要动粗,风铃挣脱道:“别急嘛,人家要先去洗洗。”江文学厚颜无耻地说:“我跟你一块洗。”风铃慌忙说:“不行不行,你忘了我说过的,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示给你。洗澡是去除身上的污垢,是不雅的行为。所谓的鸳鸯浴纯粹是胡扯,情人间怎么能看对方洗澡呢。”她怕江文学闯进去,还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了……
听着卫生间里的撩水声,江文学急得抓耳挠腮,心说这女人的说道还不少呢,真是吊足了自己的胃口。待会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终于盼到风铃湿漉漉地如出水芙蓉般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江文学的手机却忽然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面容忽然变得严峻起来,说道:“嘘——别出声,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