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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赵晴颜

却说如今太子新婚已有半年,齐妃便在宫中天天盼着太子妃怀孕的消息,想要尽快抱上龙孙。可派人一去打探才知道,只有新婚之夜太子才在太子妃的房中歇过一个晚上,之后就再没去过。现在独独宠那韶家的小姐,这可如何使得?虽说太子能回来韶家功不可没,但为了龙嗣血统的尊贵,是断断不能只宠一人,嫡亲的孩子当然是最好的。

为此,齐妃专门把太子传入宫中,说了千万种理由让他雨露均沾,这样才能福泽万代。可这太子偏偏自小就不喜欢这位表亲的萧月媛,看不惯她凭家族权势欺人横行,气焰嚣张。那辛顾琴是仗着萧家才进来的,平日里默默无闻,太子更是连正眼都没怎么瞧过。也唯有那赵晴颜,与韶幕潇情同姐妹,互相扶持,在太子不在时能够好好照顾韶幕潇,这也是太子唯一能试着接受的人。

但齐妃毕竟是太子的母妃,哪有孩子不听母亲的道理,也只得应允下来。回到太子府,太子便把此事与韶幕潇讲了,韶幕潇也觉得有理。倘若赵晴颜受了恩宠,韶幕潇这个做姐妹的也必当自心底替她高兴。只是每夜入睡前,远远的瞧着赵晴颜的屋子仍然灯火通明,想起太子在竹林中的誓言,心中竟有万般不舍,一夜无眠。

韶幕潇心中的这点轻微波澜,一直没心没肺的赵晴颜自是没有察觉,依旧整日里与韶幕潇说说笑笑。只有太子是很清楚韶幕潇心性的,性情温婉如她,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绝不会抱怨一句,便也每日里抽空去看看她,不提。

再说萧月媛,她也得知太子现在宠着赵晴颜,心中恨意顿生,又怎肯轻易放过她。心中想着,倘若让赵晴颜像韶幕潇那样无法生育,这就替自己制造了机会,再让姑妈多替自己说说好话,太子就能多来看看自己了。

萧月媛便找了一天太子留在书房过夜的日子,在夜里三更时分,派人在赵晴颜屋子的熏香中,放入了寒毒……

转日清晨,韶幕潇还在房中梳洗,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心中疑惑:素日此时都是最清净的时辰,今日是怎么了?便命婉儿打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一群人在赵晴颜房间门口议论着,表情凝重,定是发生了声么事情。韶幕潇连忙穿戴完毕,来到了赵晴颜房间。

一进屋,就闻到了从熏香炉中散发出来的一股清凉而复杂的味道,却也说不清是什么,竟与寒毒的感觉相似。韶幕潇心中感到了隐隐的不安,忙命人把熏香炉拿走,换一个新的进来。处理完了之后,才往内间走去。

只见太子坐在赵晴颜的床头不停说话安慰着,她的枕边的泪渍还能清晰可见。太医正站在屏风外等候,韶幕潇便过去询问赵晴颜的情况,太医磕磕绊绊的回道:“回韶小主,赵小主她…她…她也中寒毒了!”韶幕潇一凛,没想到萧月媛竟真的对她最好的朋友下手了,而且是这般明目张胆。又听太医继续道:“赵小主已有身孕,因为中了寒毒,小产了。现在身体极为虚弱,要好好休养才是。”

韶幕潇满脸愕然,不是同情,更像是心疼。一夜之间竟遭受了如此大的变故,又有哪个女人承受得住?韶幕潇走到赵晴颜床边,握着她的手,看她憔悴的面容,忍不住垂下泪来。太子看见这般场景,也不禁一阵锥心,便带着太医离开,让门外的众人散了。

若说当初韶幕潇寒毒发作之事,对外只宣称受了些风寒,被太子生病之事掩了过去,知内情的也只有太子、太医等寥寥数人的话,那如今赵晴颜因寒毒而小产,怕是太子有心隐瞒,竟也不能了,连上次韶幕潇寒毒发作之事也传了出来,一时间闹得太子府沸沸扬扬。若不是太子下了死命令,怕是早就闹到皇宫里去了。

彼时,屋里只有韶幕潇和赵晴颜两个人,二人互相看着对方,不曾讲话,屋子里只能听见韶幕潇的啜泣声,赵晴颜则在深深掩埋自己的悲痛。

赵晴颜苦笑道:“潇儿,不要哭了。现在哭还有什么用,我已经没有了孩子,你我二人都无法再生养了。你难道还想要继续这样下去么,那残害你我之人的奸计马上就要得逞了!”她的话中带着怨恨,带着愤怒,带着对未来的绝望。

韶幕潇很清楚,她以前虽然对赵晴颜讲过在盐城遇到过太子的事,却对寒毒之事只字未提,只是如今闹得太子府尽人皆知,想瞒赵晴颜也瞒不住了。她可以理解赵晴颜现在的心情,她受到了打击,决心要为自己的孩子复仇,这无可厚非。只是,韶幕潇忽然觉得,现在自己眼前的赵晴颜,自己却不认识了,感觉离自己好远,远到自己再也寻不回原来的她了。

见韶幕潇不说话,赵晴颜又道:“你为什么连你中寒毒之事都不跟我说,你还拿我当朋友么?我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把你中寒毒的事一五一十的与我说清楚,这样我才能报仇!这不只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自己!告诉我,放寒毒的人究竟是谁?”看着赵晴颜这般痛苦的神情,满脸的恳求,韶幕潇也不知如何才好。

韶幕潇暗自垂下了眼帘,她不可能放任赵晴颜这样为了报仇而冒险,轻叹道:“对不起,颜儿,我答应了她,这事不能说。”赵晴颜看见韶幕潇这副神情,苍白一笑:“是萧月媛吧,除了她,再没别人了。我不关心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你也不必担心我为了复仇冲撞了萧家,为赵家带来什么灾祸。我只要你自己问问自己的心,你真能原谅她么?”

韶幕潇黯然道:“原谅又怎样,不原谅又能怎样?寒毒是没有解药的。就像你无论报不报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这又是何苦来呢?”此番话一出口,更是将赵晴颜心中的怒火点燃了,神情更是万般悲痛,泫然欲泣:“难道我的孩子就这样白死了吗!不行,我要找太子把真相说清楚!”说着,就下了床,直往门外走去。

韶幕潇连忙挡在她身前道:“颜儿,你冷静下来!你没有了孩子,你很伤心,我也一样伤心,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但这不是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你要想清楚之后再做决断。况且,你刚刚小产,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动气。”

赵晴颜听了,心想她这位从小的挚友,还是这般优柔寡断,顾虑太多。便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走吧。”说罢又躺回了床上。韶幕潇看着赵晴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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