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日,本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天却偏偏下起了漫天飞舞的桃花雨。花祭司花溪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人们纷纷指责“这个花溪生前就是个狐狸精,我府里的老爷便是被勾引了,天天跑去那妖精的祭祀庙!”“还祭司,若不是长得貌美,又有谁会让她来担任这个位置?”“对啊!”女人们指指点点,而男人们也都满脸厌恶。
一个全身脏兮兮的七八岁女孩满脸泪痕,悄声抽泣,瘦弱的身子吃力地推动身旁的木推车,木推车上貌美的女子紧紧闭着双眸,没有任何生气,女孩嘴中念叨着:娘亲……当走到一家当铺时,女孩小心翼翼地放下木推车,用袖轻轻拭去泪水,走进当铺。
“清儿,不是易伯伯不帮你,而是……我这儿也没有钱呐!”长长的叹息声从当铺里传出来,“易伯伯,只要一点点!让清儿娘亲入土为安吧!”女孩哭得梨花带雨,门外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老铺主脸上渐渐有了愤怒的神色。“滚!我没钱救助你!”老铺主瞪着眼,分外可怕!用守店的木棍驱赶着,一棍子接一棍子打在女孩身上,女孩却丝毫不退缩,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祈求地托着,双唇已咬得发白,血,从女孩身上流下,连成一朵木槿花。围观的群众从声声叫好成了寂静一片。
“离开这里,我们便同意埋葬花溪!”一个一身长袍的男人缓缓走出人群,“父亲!求求你,帮帮我!埋葬娘亲吧!”女孩眼里似划过一丝希望的火光,狠狠地扯住男人的衣袍,“你不过是那妖妇之女,于我,有何关系?”男人一脸嫌恶地抽去女孩紧紧握住的衣袍,决绝的目光令女孩一颤。“父亲,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女孩绝望地看着男人,“央丞相,如何处理?”一旁的侍卫提警道,“秋雨公主马上就要到了,您,马上就要是驸马了,莫不得藕断丝连!”“我自有分寸!”男人恶狠狠地说道,眼里闪过几分慌张与内疚,但,转瞬即逝。
清儿忙护住花溪的尸体,泪水如泉涌。“我走,我走!请你埋葬娘亲!”清儿无助地望着花溪紧闭的双眼。“好,来人!送走!”央葛邪笑,自己成为驸马,享受无尽的富贵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突然,围观群里的一个男人腾空而起,男人面色慌张:“我……我……我怎么了……”猛的一阵风吹过,男人倒地,七窍流血毙命,人们纷纷惊呼,后慌忙逃散。唯有央葛立在原地,动弹不得,面容扭曲,企图挣脱束缚他的力量,但一切,无济于事。花溪的尸体上方漂浮起一缕轻烟,竟凝合成一个若虚若无的形影,“娘亲!”清儿睁大了双眼,但随即昏厥过去。“清儿,我的好女儿,你累了……休息会儿吧……”花溪欣慰地望着已累得不成样的女孩,心中如刀一遍一遍地自责与心痛。“花溪……你……不是死了吗?”央葛全身颤抖,说出的话都有些坎磕,花溪的面庞若隐若现,一切是如此不真实,唯有央葛眼中的恐惧证实着这不可发生的一切。
“相公,你的秋雨公主就要来了……”花溪喃喃,抬着泪面,眼中是说不尽的悲伤。“你……你是妖怪!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当初……当初是我迷了心窍……”央葛挣扎着说,依旧扭动身体,那力量却是越来越禁,让他一瞬间要昏晕过去。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计谋……你好狠的心啊!”花溪渐渐回忆,事发当天,若不是看见自家的屋庐冒着黑烟,一心想着救出丈夫,也许,今日,她就不会以灵魂的方式与这个野心勃勃之人对峙,一西一南就如同最初的摸样。
“你说过护我一世周全……”花溪眼中虚无的泪花落下成叶,纷飞而起。
“啊——”
伴随花溪惨痛的叫唤,一切湮灭,花溪的灵魂一点一点消散,秋雨公主手中长柄桃木剑直入花溪身体,不留余地……
“原来,你还告诉了她,我最怕桃花……”花溪凄凉地望着前方伏地男子,言语轻薄冰冷。
是谁?忘不了这段情缘,孟婆汤不喝,奈何桥不过?
是我,我忘不了,三生石上,我要自题己名……
花溪在最后的灵力消散之时,回眸的流光似做出了什么决定,目光如炬。
我又怎放心让你重蹈覆辙,伤痕如我般累累……我生情债为何让你来承担?
白光突现,远处的女孩顿间无影,只有簌簌落花依旧停留,为挽故人心……
央葛跪地,眼神无比闪躲,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爱上过花溪吗?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秋雨公主着的身紫色流苏裙已有了些尘埃,秋雨惊魂未定地怒视央葛,“刚刚那是什么……”
央葛不语,尘埃星辰,这半世轮转,他不知经历了什么,心中遗留的痛,他无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