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还在漆黑的夜晚上空绽放个不停,邢善的心中却是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兴致……
“艾筎雪……艾筎雪……哎,晦气!”
邢善自顾自地嘟囔着。
冷月和青衣卫这么多年作为彼此明里暗里的对手,其相互之间的了解可谓是知己知彼——冷月当代月主艾无极有一独女,名字正是叫:艾筎雪!
“哎,头疼啊!”
冷月月主独女艾筎雪想要杀自己,清净观亲传弟子风含情也想要杀自己,佛门因为小乘凝心诀的缘故同样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相较于前面两者,这来自佛门的麻烦此时倒还显得有些容易应付了些!
以前不知道艾筎雪的身份还另说,现在知晓了她的身份,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就如同风含情背后有一座清净观一样——自己难道能出手杀了艾筎雪吗?撇去那个察小偲不说,单单这冷月月主独女的身份就让人忌惮不已。
女人,真是不好惹啊!
不是**她的人牛到你不敢动,就是**她妈的人牛到你不敢动!
佛门首徒,念头一转回到匈梅的事情上来——佛门首徒了玄接走了窝藏在天下城里的魔头邢善的妻子风月楼的魔人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不管是谁,都得死!邢善眼光中寒光大绽,胜如烟花在瞳孔中爆炸——任弥不在了。那孩子,邢善发誓护其一生周全。
“大转续命丸!”
“保你生龙活虎,一夜九次……”
“你可别告诉景怡怡啊,我那次骗她说没有了的……”
不知道为什么,任弥和蒙波的一同离去,邢善尤甚对任弥的死“耿耿于怀”……总是不能够相信这是一个即已发生的事实。那独属于任弥的诙谐腔调,那消瘦矮小的微驼身材,那玩世不恭的放荡性格一次次恍在眼前的重复着以往其对自己说过的话……
“姑娘,好名字啊。人美,名更美……”
“头儿,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头儿,我很忙……”
男人之间的感情怎样才能瞠目结舌地快速增进?同生?共死?不是,一起嫖过才是最佳。
而任弥,恰恰是邢善在这一方面的传道授惑者及“同流合污”者。
“怎么了?”景怡怡发觉邢善的“乐极生悲”,缓步走近跟前问道。
“呵呵,没事啊。”强颜一笑,转过脸来,却看见景怡怡摊着两手,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干嘛啊?”邢善明知故问。
“礼物哎!新年了呦!”
不用说!
礼物,邢善当然准备了,就是刚才在那个贩卖烟花的小摊上偷的,可是现在……
“那个……那施家兄妹,你打算怎么安置啊?”
“小气鬼,不理你!”
…………
…………
城中烟火如昼,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同一时间在城外远方的夜黑风高里,却站着三个孤影绰绰……
山林间的晚风倔强地吹鼓着三人的衣角、鬓角、嘴角,有声音在其中响起:
“道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喜欢多管闲事了?”
“我道门虽已清净为本,然而未尝以捐绝世务为高……”
“这是要向佛门宣战吗?”
声音冰冷,胜过山间寒风。朦胧月光下,明晃晃可见此人是一个光头。
“非也,小道区区一道门弟子,又怎可代表整个道门上下呢!”
“那你的意思是,了玄区区一佛门弟子也代表不了整个佛门上下了?”
……
“哈哈哈……”
对话之中的两人被这一声大笑吸引去了目光。当然,两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忽视过身前三尺的这另外一人的存在。目光集中到此人身上,只听其言道:
“两位莫要相互自谦……道门行走、佛门首徒,两位都是圣地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啊,怎可如此轻言己身呢?”
听这言论,刚才对话的两人竟是道门行走和佛门首徒,然而此人却能在如此地位的两人面前谈笑风生,又该是怎样存在?
不过,其人话语刻意提及另外两人的身份,显然是怀着希望佛门和道门就此开战的打算!心,不可谓之不奸!
山风不知人情,依旧无所畏惧地向三人狠狠吹来彻骨凉意……企图掀起那硬邦邦的衣角。
“尚在佛门时,了玄就常听说儒家当代入世者云自逸擅挑拨离间,更是被当朝二皇子缃王纳为心腹……昔日在佛门一晤,没能与君交流,了玄抱憾非常……但如今听君一言,果不其然也!”
“哈哈哈……过誉了,了玄大师过誉了啊!自逸离家多年,难免要混口饭吃。佛门都言世人皆苦,自逸也于心不忍再度给世人增添疾苦了,因此只好去拐骗拐骗当权者咯!”
“呵呵,自逸师兄言笑了!不过如若是让缃王知道了逸兄此番言论,真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哈哈哈……那,那可请你们两位千万别告诉缃王咯。我可还是要继续混饭吃的啊,这不,我现在可不就是出来跑腿的吗?”
没有管顾云自逸的自嘲,其继续说道:“不过,我们的这位佛门大师口口声声地说逸兄挑拨离间,然而却不自知……身为佛门中人,干出掳走他人妻儿之举又作何解释!”
“阿弥陀佛!了玄从未做出此等事情……不过,道门之人能有此一言来诋毁他人,了玄并不感到奇怪!”
“呵呵……了玄大师身为佛门首徒,如果不是经过你的允许,其下佛门弟子又怎敢贸然而为!”
“哈哈哈……佛道之争,已逾千年,依在下来看,两位就莫要做这些无谓争论了。”
……
山风再起,掠过林间那光秃秃的树杈发出呜呜地声音……顺道也将一片不知何时飘落的枯叶,吹来吹去,飘飘荡荡着,极其全力惹人生厌。
“撤掉万千诛仙阵,了玄可以当今晚之事没有发生过。”
“阵法乃是小道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布置好的,如果未起分毫作用就草草收尾,岂不是浪费了小道一腔感情……”
“哈哈……对,对!不能浪费啊,不能浪费,这就当是你们之间的切磋嘛!我,我这就走?说真的,我真得就是路过,有些好奇才顺道过来瞅一眼的。两位之间的事情和我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自逸分毫没有打扰两位兴致的意思……那,两位,咱们再会哈!”
…………
…………
唐轶淳,河北道绪州人士。因自幼孤苦一早的便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然而前些年却是得罪了婆罗门门主,为这那些年头一直被追杀着各处东躲西藏的……
这种状况直到其躲藏在岭麟城之时认识了万贯铭才算有了变化。
在一个宗门的追杀下能活着,究竟是有多么辛苦暂且不谈。那时候,整个江湖唐轶淳放眼望去可谓真得是举目无亲——以往还能畅饮打屁的江湖朋友们,在知道自己得罪了婆罗门门主之后,都自动地和自己划清了界限!
如果不是还抱着那一丁点儿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念头,想来唐轶淳早早地就自我了断了。
婆罗门自诩佛门分支多年,在江湖之上也是有相当的威望。而自己区区一江湖小虾般的人物,纵然身手是有些,可又有谁会为了自己去得罪婆罗门呢?
心中虽然对这些曾经还称兄道弟的江湖朋友很是气愤,但唐轶淳彼此交换一下思考,便也就释然了……
然而,就在唐轶淳觉得自己好像还真不如就这么死去算了的时候,万贯铭却出现了!
虽然不知道万贯铭究竟做了些什么,但婆罗门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追杀过自己——就好像那曾经的仇怨已经一笔勾销了一般!
“岭麟侠!”
唐轶淳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住了这份恩情!
现如今的唐轶淳,已经远不在是当初那个愣头愣脑的江湖小虾了,在江湖之上有了一席之地的同时,有了一定程度说话的权利!
然大恩未及报,唐轶淳却听说了一个噩耗!
自己的大恩人,“岭麟侠”,万贯铭,死了!
“千佛手”庞霄一直亦正亦邪,唐轶淳向来看不起此人!听说当日万贯铭身死之时,庞霄正是在场:
“没用的家伙!”唐轶淳恨声破骂!
魔头,邢善。
能被佛门封为“魔头”!可见其行迹恶劣的同时,也能表明其所拥有的实力。唐轶淳知道面对这样子的对手自己或许不是其一刀之敌,但是就算如此,仇还是要报!
……
这天,太阳如往常一样在东边悬挂起来,唐轶淳也如往常一样严厉地教导众多弟子认真习练武功……只因马上新年了,武馆内的弟子大都已经回乡备年货去了,留下的零星几个显得冷清了些……
夜色降临后,弟子们各自回屋休息,唐轶淳也像以前一样拿出酒盅独自一人喝了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在既定的轨迹上运转,一如往常,一切事情都好像没有因为唐轶淳下定决心找邢善寻仇而产生什么变化。
不过,要是非要得找出唐轶淳今儿有些什么异常的话……那就是晚上和妻子同房的时候多干了两炮!
就这,还惹来妻子的一阵抱怨呢——轻点!
记得上一次和妻子在一夜之间做这么多次,还是那年新婚之夜的后一晚呢……
旭日,朝阳未起。
赶早市商贩们都还尚在睡梦中呢,唐轶淳就已经穿着整齐出现在了小院子里——身前一盆清水,手里拿着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里钢枪!
……
日上三竿,冬日午间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润……
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武馆内仅存的几个弟子也都在准备收拾行李回家。一个小有不惑之年的妇人出现在弟子屋门外,懒散的衣着,脸庞尚有几分红润,看起来妇人心情不错:
“见到你师父了吗?”
“没有啊!一大早的就没见到师父,还想着告个别呢!”
……
“那师娘,我们先走了啊!您别着急,师父啊……估计是外出给您买新年礼物去了呢!”
“嗨!说什么呢!老夫老妻的了,什么礼物不礼物!慢点走啊……”
“好勒,师娘新年快乐啊。走咯!”
几个弟子陆陆续续离开,妇人脸上变得更加红润,想想昨夜那几次酥酥麻麻的疯狂……妇人不由得在心里开始认真思考刚才弟子们的无心之言:
“买礼物?这老不害臊的……”
唐轶淳夫妇结婚约有双十之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可夫妻之间的感情却是挺要好的出奇。对于无法诞下子嗣的事情,唐轶淳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时间久了……连其妻子也不觉得没有孩子是什么罪过了。
可感情好归好,唐轶淳在妻子的眼中却是一个不懂风情的男子。结婚这么多年虽夫唱妇随、相敬如宾,但其却从来没有对妻子做过什么感动的事情来……
如今想着丈夫要送自己礼物,妇人眼中不由得春色荡漾……由不自知地舔了舔嘴角。
【PS:这章本想切成两章,分两天发的。但是,想来一口气读完舒服、畅快——万一真得有每天追更的读者呢。另外,至于这一章为什么叫做“愚蠢的江湖中人2”,实是因为之前香丘曾经写过那么一个愚蠢的江湖中人了。赶巧儿,那一章也叫作“愚蠢的江湖中人”。。。。。香丘个人是很喜欢这种愚蠢的,您没看错,没加引号,就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