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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炼狱

当天晚上萧阳回到宿舍的时候,身体已经很累,早早地洗完澡就睡觉了。

睡到11点半,萧阳像脑子里装了闹钟似的又醒了,可是等他到了宿舍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闭,落了锁。萧阳回过头来,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身后竟站了一老头儿,老人很瘦,眼皮耷拉着,好像并没发现萧阳。

萧阳要往回走的时候,老头儿突然说话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你们活人的日子到头儿了,明天你们就要下地狱了。”

宿舍很静,老人的话带着回音,仿佛有千万个魔鬼在齐声呐喊:你们要下地狱了,要下地狱了……

灯光虽亮,萧阳却还是觉得好像是听到了来自暗无天日的地狱传来的声音,老人说完,不住地咳嗽,慢慢地走到宿舍管理员的房间去了。

萧阳脊背直冒冷汗,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能挪动脚步,眼看着今晚无法出去,有心想在走廊里练,一来,怕吵到别人休息,二来,这整个宿舍楼在听了那个老人的几句话后,都像是变得鬼气森森,萧阳一会儿也不敢在这走廊里呆,无法可想,只好回去睡觉。

早上五点半,天刚蒙蒙亮,就听一阵紧急的哨声响个不停,有人在走廊高喊:“迅速到操场集合!”

有些同学反应比较快,马上起床穿衣,可绝大多数同学都有点起不来,有些甚至都没醒呢,昨天任务完成差的大有人在,跑几十圈儿的人都有,累得爬都爬不起来。

二子昨晚跑了二十二圈儿,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几乎是爬着进的宿舍,现在实在是起不来,613就萧阳和厉虎两人起床,其他人都起不来。铁塔鼾声如雷,黄天鹰帅气的小脸儿睡着的时候像个小孩子,隔壁床下的李二口水流了老长,还一个劲儿咂着嘴吃自己的口水,诸亮昨天也跑了十几圈儿,一圈儿两公里,诸亮做梦都能算出跑得有近三十公里,只见诸亮闭着的眼睛骨碌乱转,说不定正在算这个账呢!

这时常有戏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突然嗯啊出声,只是听不出他是在唱,还是在嘀咕,一声一声地叫着:“元帅,元帅,元……帅……”

萧阳实在忍不住就答应一声:“嗯,你找本帅有何事?”

常有戏突然来了精神,提高了嗓门儿道:“请问元帅,今晚何处可以安营扎寨?”

萧阳正准备想个地儿,突然咚咚咚几声大响,外面有人敲门如擂鼓一样,常有戏激灵一下坐起来,大喊道:“元帅不好,有人袭营!”

萧阳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连忙下床去开门,疤神迈大步就进来,凶神恶煞地一瞪眼,大声叫道:“三分钟到不了操场,100俯卧撑!”

同学们都被这雷鸣般的声音惊得醒了,纷纷穿衣起床。

三分钟后,一百人中有三十人迟到,疤神手拿一根铁鞭,一声令下:“全体都有,不论男女,100俯卧撑!”

一个小个头儿的女生哇呀一声哭了,边擦眼泪,边张大嘴巴喊着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疤神叫了声:“报名!出列!”

小个头儿女生哭着说:“我叫李……李……李……宝贝!”

队伍里噗呲几个人乐了,疤神狠狠瞪视着,目光扫视一遍:“笑的人出列,一百俯卧撑!”刚才几个笑的人犹豫了一下,最后都走出队伍去受罚。

疤神转过头,对小个头儿女生大声道:“严肃点,报真名!报你的大名!”

小个头儿女生哭声不止,声音却顺畅了些:“报告教官,我……我叫李宝贝!”

疤神嘴角一咧,也差点笑出声来,疤神伸出手来“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虽然他人黑,脸上又有疤,还是能看出他脸上打出来的手指印,不一会儿脸就肿起老高来,嘴角还隐隐的有血丝流出来,疤神连擦也不擦。

学生们看着疤神脸上的那种怪像却谁也笑不出来,谁也不说一句话!个个肃立安静地目视前方!

受罚的队伍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举手说:“报告教官,地上脏!”

疤神同样叫了声:“报名!出列!”

身材高挑的女生举止优雅地迈着猫步走出来:“报告教官,我叫方雅!”

受罚的队伍中一个黑黑的男生懒洋洋地举起手,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报-告-教-官,我~不~想~做!”

疤神叫道:“报名!出列!”

黑黑的男生懒洋洋地走出来:“我爹叫*******,我叫吴——大——杆!”

疤神一个箭步跳到吴大杆的面前,眼神凶狠地瞪视着吴大杆,一字一顿地道:“伸——手——!”

吴大杆满不在乎地一撇嘴,斜着肩膀,挽了挽袖子,大大咧咧伸出右手来。

疤神拿起铁鞭一挥,一道灰影闪过,吴大杆杀猪一样叫起来,左手托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哭得不像人声,嘴里还一边大喊:“我爹是***,啊!啊啊!啊啊啊!痛死老子啦!”

疤神冲着他的脸铁鞭又是一挥,鲜血一下子迸溅老高,四下都是,吴大杆的声音憋在喉咙里吼吼直响,再也不敢说什么,只拿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疤神。

疤神叫道:“报名!”

吴大杆血污满脸,手上鲜血流个不停,却还是恨恨地咬着牙齿瞪着疤神,疤神猛起一脚,正踢在吴大杆腿胯之上,直把吴大杆踢飞出去两丈多远,摔得满身灰土,躺在地上人形都没了,软滩在地!疤神两步跳到吴大杆近旁,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一指,吴大杆瞬间脸形扭曲,双眼突出,眼里满布血丝,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之间却出不来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喊着:“教官!爷爷!教官爷爷饶命!我听……我听话啦!我服啦!”

哭声惨绝人寰,就好像是地狱中的鬼怪在嘶喊。

疤神往后看了一眼,冲身后点了点头,一个护士走上前来,柔美的脸,大大的眼睛,正是实习护士上官云柔,上官云柔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满脸的不安,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瓷瓶,走到吴大杆身旁蹲下身来,打开瓶盖,在吴大杆受伤的地方倒出一些白色的药,又倒了些药在吴大杆口中,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似乎香气之中还有一股甜**气。

疤神一句话不说,只一动不动地看着上官云柔和吴大杆,同学们也都看着他们。

不一会儿的功夫,吴大杆哭声越来越低,脸上的鲜血渐渐凝结,血色由红变紫,很快结成黑色的痂,吴大杆举起右手,右手上的痂掉在地上,吴大杆似乎觉得脸上很痒,就用右手抓了两下,脸上的痂应手而落。

同学们“啊”地惊呼出声,吴大杆突然站起身来,一个劲儿地乐着说:“这药真好吃,吃了真舒服,是仙药吗?”上官云柔站起身笑了笑,却没说话,自行回去。

吴大杆看着疤神,双脚一并做了个立正姿势,诚恳地说:“谢谢教官!”说完话,不待教官吩咐自行回到受罚的队伍里站好。

疤神转回头看着李宝贝,笑着问李宝贝:“宝贝,你想回家了吗?”

疤神脸上有道长长的疤,从左眼角一直到右下巴,他不笑还好,笑起来更显一番狰狞可怕,李宝贝看着疤神,双手在眼前乱舞,不知道怎么表示好,口中一个劲儿地说:“我不想回家,我不想回家!回家不好,这里好!”

说完,一溜烟儿地跑回受罚的队伍去了。

疤神回过头,又走到方雅的身旁,还没等疤神开口,方雅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不脏不脏,地上一点儿都不脏,可干净了!”说完一路小跑着回到受罚的队伍去了。

疤神双脚一并,做了个标准的立正动作,大声喊到:“受罚的人,全体都有,俯卧撑100个,预备!开始!”

这一次,三十个人动作整齐划一,一个再说二话的也没有,100个坚持到底,有些平时做不了100个的,这一次也不知道哪来的神力,硬是做不到100停不下来,累得脸红心跳,手臂打颤,也终于每个人都完成了这100个俯卧撑。

疤神等他们做完,各自归队之后,严肃而郑重地走到全体学生的队伍前面,大声喊道:“今天我讲的话,你们要记在心里,刻在骨头里!听清楚了没有?”

全体同学齐声回答:“听清楚了!”

疤神继续大喊:“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度过炼狱般的一年,这会是你们在这所学院最难熬的一年,甚至可能是你们一生当中最难熬的一年!度过这一年,你们男生的身体将会如钢似铁,刀剑难伤;你们女生的身体将会变得柔韧无比,身轻如燕!”

疤神说到这里停了停,看看学生们各种复杂的表情,接着说道:“我们学院不会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是你们的幸运,也会是你们的不幸!想学的,要学!不想学的,也要学!能练的,要练!不能练的,也要练!服从的,我们没有额外的奖励,但是,不服从的,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作为时间学院的教官,与别的学院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会体罚学生,甚至可以任意严厉的体罚,因为我们绝不怕把你们打伤,打伤了,我们能医!打残了,我们能医!打死了,我们一样能医!不相信的,你们可以试试看!”

看他说打死了也能医,大多数学生不信,可看到刚才上官云柔医好吴大杆的情景,又不能完全不信,可不管信不信,谁也不想尝试被打死了能不能医得活!

一些本来还抱有打退堂鼓心理的学生,听了他这番话,看了他刚才惩罚吴大杆的一幕,都不再敢去奢望自己可以例外,都安下心来,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一切幸或者不幸!

疤神看学生们的情绪都安定下来,就拿过两袋衣服,请另外两名教官帮忙给学生发训练服,发完训练服,又发训练用的鞋子,每人两套鞋服。

鞋服发完,疤神给学生们下了个命令:回宿舍换衣服鞋子,十分钟后到餐厅集合。

餐厅很大,里面桌椅齐全,干干净净!十分钟后,一百名学生全部准时到达餐厅,同学们坐在椅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新奇,他们绝大多数人从来还没穿过军装,这一穿上,看看别人很精神,自己也觉得自己精神。尽管如此,刚开学时的那种肆无忌惮大声讲话的学生却一个也没有了,大都很安静地等着教官来。

疤神这时走过来,看到学生们的情形,微微点了点头,喊了声:起立!

全体学生迅速从餐厅的座位上站起,等着疤神往下说。

疤神走到大家面前站定,先是神秘地一乐,接着说:“等下用完早餐,我将给你们送上一颗仙丹,但是千万记住,给你们的每人一杯红糖水先不要喝,一定要等它凉了,服用仙丹的时候再喝。”说完又让同学们复述了三遍,直到确认所有人都记住了,疤神才点了点头,让大家去领餐吃饭。

吃完早餐,学生们都等在那里,个个伸长了脖子,期盼着仙丹的到来。

过不多时,两名教官推着两个小车,车子上堆放着半个拳头大小的金黄色的盒子,盒子看来十分的精致珍贵。

教官把这些仙丹分给学生每人一份儿,学生们打开这金色的盒子不免有些诧异,原来这仙丹实在不太像仙丹,毛毛草草的,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儿,而且这仙丹比鸡蛋黄还要大,加上周围这些毛毛草草的,怎么吃得下去啊!

疤神看了看同学们的表情,说道:“这颗仙丹将会给你们的身体带来绵绵不绝的精神体力,没有这颗仙丹,没有人能挺得过即将到来的严苛的训练。”

几个胆大的男生,拿起仙丹送到口中,又喝了几口红糖茶水,使劲儿咽了半天,有人吞下去了,但被噎得直翻白眼,有些人吞了几下没咽下去,卡在喉咙里难受万分,赶紧端过茶水,咕咚咕咚使劲儿喝,使劲往下送,才总算吃下去了。

其余的人也依样学样,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疤神规定的事,是一定要做的,所以尽管有很多人不情愿,但最后都把这个仙丹好歹吃了下去。

是日,100名学生,接受了一整天的极限训练,每做一项训练都要练到力尽而止,虽然说疤神说的这仙丹并没让人体验到成神成仙的感觉,但所有的学生都有过几次这样的感受:每当自己的力量用尽,在一阵晕眩过后,新的力量又会重生!

力量会重生,可那种力尽的极限感受,每次仿佛都接近死亡的绝望感,却真真实实地考验着每一个学生的承受极限。

每个学生的身体都像在烈火中淬炼,一天的时间本来很短,可每个被训练的学生都像是活了几次人世,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反复几次这样生死的体验之后,萧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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