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吟扛着两米多长的红毛剑狼兴高采烈地狂奔而回。
“好弓!”姬天吟很兴奋,完全没留意到白斩脸上淡淡的忧虑与疑惑:“灵儿,晚上咱们将这红毛剑狼烤了吃。”
白灵儿欢快地手舞足蹈:“小天,你好厉害啊,威猛!霸气!”
兴奋过后,姬天吟忽的感觉阵阵眩晕,方才将分量十足的巨箭射出,为了保证精准,他将自己九枚乌光宝珠全都消耗一空,这会儿九阳气竭,身躯渐虚。
“赶紧歇会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斩与白灵儿将面色惨白的姬天吟搀回了院子。
在石凳坐定,姬天吟大口喘息着,缓了缓才苦笑道:“方才为了保证一击必杀,我将自己的灵气给耗光了,这会儿体内气息缺乏,有些疲惫,没事儿,歇一歇就好了。”
白斩不能练气,但对练气一途的了解并不少:“那铁箭足有十多斤,用破天射出,力道更是大的离谱,想凭借灵气控制方向,消耗自然少不了。”
白灵儿美眸微蹙,“那怎么办呐?以后小天总不能射一箭就歇半天吧?对手是一人还好说,一击必杀之后就没了后顾之忧,如果陷入围攻,那小天可该如何是好?”
姬天吟握着破天烈弓,心情还是极好的,“如果箭羽能够轻快一些就好了。我每次消耗一枚乌珠,那样的话,我一口气怎么也能连射五发。”
白斩捋着胡须琢磨片刻,高兴道:“我有个办法兴许管用,灵儿,你在这里照看小天,爷爷出去下。”
……
……
自从那日姬天吟射杀了一位耳目兵丁后,南山氏彻底龟缩在了白氏东南方向树林里的营寨中,再也没有出来。
暴风雨前最后的安宁。
一连数日,南山氏始终也无动静,偶尔有十数人的队伍出来,也是去更远处的********,对于白氏这边,再无半分觊觎。
南山氏越平和,白氏就越不安。
晌午,烈日炎炎犹如夏日三伏。
白斩家中。
“爷爷,要不……咱们主动出击,将南山氏那波人揍一顿吧?”凉亭下,姬天吟把玩着破天,建议道:“就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白斩苦笑着说:“咱们自始至终都处于劣势,主动去找南山氏的麻烦,不明智。”
“那等到南山氏的援军到了,咱们不就更处于劣势了嘛!现在咱们与他们实力相当,就算弱,那也就弱一线,我们何不趁着地利,天黑之后摸过去给他们狠狠地敲上一闷棍?”
“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啊。”白斩起身,在院中来回走动着,也不顾头顶艳阳的毒辣:“小天,你刚进三叶,对于灵气的运用,还不够纯熟,我之前听磊子说,练气士到了三叶期以后,能够敏锐地感知到自身周遭异常的气流变化。就算我们趁着夜色,还是瞒不过南山氏的眼线的。”
“那咱们就在家这么等死啊?”姬天吟翻了个白眼,仰头靠在了凉亭石柱上。
白斩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南山氏固然想要得到金石录,但他的根本是为了扩张,这次不远千里来欺侮我白氏,杀光白氏人不是他的目的,能够将白氏人为他所驱使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有时候的争斗,不一定非得真刀真枪的厮杀,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分出输赢。”
“要我说,还是扛着家伙上去揍他们一顿来的更解气。”姬天吟抱着茶壶仰头一通猛灌后,擦擦嘴角,继续道:“南疆本来匪患就多,各个部落不仅不团结,还相互拆台打架,这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有腥味就一定会有苍蝇,同样的,有利益的地方,也同样会起干戈。你这小脑袋瓜那么聪明,这点道理还需要爷爷为你讲解吗?”
“我就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世界,为何非得这个样子?”
“若是南疆真像你心中所想,那南疆或许便不再是南疆了。”
爷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原本大好的午睡时光,都因为村外那头南山猛虎,而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不好啦!快抄家伙!南山氏打上来了!”
宁静午后被一道略显慌乱的呼喊打破,一位气喘吁吁的青年小伙子手提柴刀飞身窜进了白斩的院子:“大爷爷,快,南山氏的援兵貌似是到了,这会儿他们正在朝着村子奔过来!手中兵器明晃晃,似乎是来者不善啊!”
白斩眉头紧皱,不吭不响上来就打,这是打得什么算盘,然而大敌当前,他也来不及去琢磨事情的来龙去脉,果断下令道:“快去通知飞扬,让他将所有重弩对准村东,直接开打!让白磊来我这里,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他。”
年轻小伙转身飞奔而去。
白斩从凉亭旁抄起一把古朴的老旧柴刀,对姬天吟嘱咐道:“小天,你拿上破天,去你叔飞扬家,等会儿一旦开战,你不要混进去,就站在屋顶高处,射杀南山氏那帮小杂碎,一定要注意安全,南山氏那边也一定有机弩手,小心他们的冷箭。”
姬天吟也不言语,扛起数十支专门为破天打造的木杆巨箭,直奔白灵儿的家。
……
率队直扑白氏的南山权,脸色阴沉如水。苦等数日援军,没想到盼来了一位抢功的人——自己的二哥——南山央!
庞大的南山氏队伍中,半数黑色铠甲,半数银白亮甲,后者这百十来位,统统都是方才赶到的南山援军——南山央的亲军——雪甲军。
骑着赤红剑狼狂奔的途中,南山权恼怒地瞥了一眼身侧数十米外,在一众雪甲军中的南山央,恨得牙根痒痒:南山氏老族长南山大海年迈,有了退位之意,大哥南山峰被送到了帝国内陆,早已立足生根,如今争夺南山氏族长之位的便只有自己与二哥南山央;这次费了无数口舌才争抢来的这份功劳大餐,结果自己还没下筷子,夺食的人便来了!
身穿银白甲胄的南山央,催动着胯下赤红剑狼,脱离了亲军的护佑,直接跑到了南山权的身侧,“三弟,早就听说你的黑甲军战力剽悍,等会儿可要多割下几颗白氏的头颅,也不枉黑甲军的美名。”
“二哥,你的雪甲军才是咱们南疆第一军。”换为一身黑亮铠甲的南山权,皮笑肉不笑地冲着自己的二哥拱拱手,“这次弟弟还得多谢哥哥前来助我平白氏啊!”
兄弟二人勾心斗角地交谈几句便不欢而散。南山央回了自己的雪甲军,而南山权率领着黑甲军,故意放慢了节奏,逐渐与南山央拉开了距离。
“公子,二公子是来抢功劳的,咱们可不能弱了他们呐!”自始至终都跟在南山权身后的黑脸壮汉有些担忧。
“你这傻大个懂什么,公子的黑甲军怎会比那不堪一击的雪甲军弱?谋略懂吗?不懂就老实跟着。”黑脸壮汉身旁,一位在这酷热天里也身披斗篷的消瘦男子,声音冰冷道:“雪甲军再强,莫非还当真能抗的下刀风箭雨?寻常村落多有布置机弩陷阱,我就不信白氏没有防备!先让雪甲军去送死,等白氏黔驴技穷,咱们黑甲军再上去收割头颅便好。”
南山权没言语,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狰狞。
……
白灵儿的家距离村东并不算远,当雪甲军逐渐靠拢过来时,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暴戾的姬天吟,与谁都没有打招呼,率先搭箭拉弦,将一支货真价实的纯铁巨箭射了出去!
巨箭破空的呼啸声惊动了守候在重弩旁的白氏人。
“开打!”
不知是谁呼喊一声,数十架重弩机床同时吱呀作响,一支又一支硕大的黑铁巨箭划破长空,朝着突袭而来的南山军飞去。
“娘的,方才那铁箭只是小爷逗你们玩的。”姬天吟目光如苍天鹰隼,紧紧盯着南山氏队伍前方那十数枚赤红:“有身份骑剑狼的,绝对不是小喽喽,小爷今儿就专门射杀你们!把领头的宰光了,我看你们还打个蛋的打!”
手随心动,姬天吟将一支特质的灰褐色木杆长箭搭在弦上,一枚乌光宝珠悄无声息地将钢制箭头包裹起来。
“嗡——!”
长箭发出一道轰鸣,朝着雪白亮甲正当中那人便飚射而去!
……
“保护公子!”
雪甲军中一位壮汉,拼了性命地飞扑到南山央的身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堪堪挡住了姬天吟那要命一箭。
壮汉被射了个通透,倒地狂吐鲜血,片刻便没了生机,唯余健硕的躯体还在一下下的抖动、挣扎。
南山央看也不看掩护自己而死的兵丁,厉声命令道:“全队分散!速找掩体,尽快靠拢白氏!”
“公子,白氏有高手!”南山央刚跃下剑狼,一位身材矮小,贼头贼脑的小个子中年人便跑了过来:“方才那一箭,应该不是普通弩箭,它在途中拐了一个弯儿!”
南山央面露凝重之色,重弩势大力沉,无坚不摧,但也有缺点——不灵活。方才那一箭飞来,一直在指挥队伍躲闪的南山央并未看得真切,如今听手下智囊所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白氏有如此强大的练气士?可以控制重弩射出来的飞箭?”南山央心中激荡。
“消息上说白氏最强的练气士,叫白磊,村里人多称呼为二磊子,是三叶后期。”
“才三叶后期?不可能,若是想控制重弩的箭羽,没有九叶以上的实力,不可能办得到。”南山央冷眉倒竖,略显恼怒。
“公子息怒!”那贼眉鼠眼的小个子中年人点头哈腰道:“公子,探子们问来的信息应该错不了,白氏最强的练气士就是那白磊,三叶后期,准确无误。”
南山央沉吟片刻,再度改变命令,“全队向北撤退,不再靠近白氏,以最快速度离开白氏重弩的射击范围!”
……
“还真是忠诚。他娘的,让你给躲过去了!”
站在白氏村中最高处的姬天吟,眼睁睁看着自己裹挟着一枚乌光宝珠的长箭被一名兵丁给挡住,心中惋惜且恼怒,“看来方才那还是个重要人物啊!小爷今儿还就偏偏要射死你!”
姬天吟将金元催动到极致,再度搭弓射箭,又一支长箭呼啸着朝着南山央的所在窜去。
……
“公子,您真是英明啊!”黑甲军中,那位身披斗篷的男子,望着一支又一支硕大的弩箭从白氏村中呼啸着窜出,欣喜异常:“雪甲军已经有好几个被射得透心凉了!敢与公子争功,也不看看长没长那个脑袋!”
南山权耳畔不时传来雪甲军的惨叫,心情终于缓和过来,低沉道:“易水北岸这六部,白氏最难啃,南山央你莫非还真的以为这是块大肥肉?哈哈!再死十个,再死十个你亲爱的弟弟我就会去帮你!”
黑甲军这边说笑间,雪甲军在南山央的率领下,与白氏擦肩而过,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公子,这……”望着一溜烟逃窜向东北方向的雪甲军,斗篷男子琢磨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雪甲军莫不是要放弃?”
在急速远去的雪甲军中,一骑赤红背道而驰,直奔黑甲军而来。
“三公子,二公子临来之前,族长大人让二公子转告三公子,白氏的战事,务必在十日内结束!”这名雪甲兵丁恭敬说完,也不待南山权有任何反应,调转狼头,迅速离开。
“十日?”南山权望着逐渐远去的银亮背影,忽的对身后的斗篷男子问道:“我们在此等候多久了?”
“已有六日!”斗篷男已是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多说一字。
“啪——!”
南山权将手中皮鞭抽的震天响,仰天怒吼道:“南山央,你欺人太甚。我南山权与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