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堂之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乌压压跪了一群人,个个均是披麻戴孝。有人放声大叫道:“青天大老爷,得给王家镇一十六口人命做主啊!”其他人闻言放声大哭。丁县令面沉如水,两侧衙役纷纷上前安抚众人,李达和王迩上面见过丁县令,丁县令沉声道:“这些人都是王家镇人,昨日镇上一十六口人死于非命,有人看到作恶之人,正是黄斑脸和秃脑壳二人。”
李达转身对众人沉声道:“诸位大娘大婶,叔叔伯伯,”众人一时安静了下来,有人认识他,说道:“这不是小李子吗?”李达拱手抱拳,虎目含泪:“诸位亲人,请您们节哀,杀害王家镇十六条人命的两个恶人,已经被我和我的兄弟杀死!咱们的仇,终于得报了!”
众人讶异地看着李达,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李达见状伸手把王迩拉到身边,王迩面色涨红,心情激荡,他大声说道:“是真的,那两个恶人,被我们昨晚杀死在土地庙,我只恨,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了!”丁老爷一拍惊木,对众人说道:“确实如此,这两位少年,为了给镇民报仇,一路跟踪两个恶徒,在恶人疏忽之时,两位少年成功杀死恶人,为枉死的镇民报了大仇!”众人如梦方醒,意识到恶人被杀,大仇得报,不由的痛哭流涕起来,王迩和李达上前不住安慰众人。
待到事毕,已是到了下午,丁老爷把李达和王迩留了下来,这两位英雄少年他很是欣赏,特别是李达,相貌俊俏,身材挺拔,今天在大堂的变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特地留下二人一起吃饭,以表达对他们的赞赏之意。
李达和王迩心中惊喜,他们都是苦穷之人,何曾想到过有一天竟会和县老爷同桌吃饭,当真是受宠若惊。席间丁老爷和二人交流,李达有问必答,且谈吐文雅,王迩则是谈吐朴实,沉稳大气,丁老爷不禁起了爱才之心,笑着问道:“现在大仇已报,不知道两位以后作何打算?”李达和王迩对视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李达才黯然说道:“我们二人本是流浪孤儿,没有安身之所,现在担心的问题是,那两个恶人是不是有同伙,会不会再有人追杀我们,所以,希望我俩能至少找个暂住的地方,至于以后,只能慢慢商议了。”王迩叹了口气。
丁老爷闻言点了点头,考虑了一下,提议道:“这样的话,不如现在我这县衙之中暂时住下来,以后如果有好的地方,你们再搬出去不迟,如何?”李达和王迩面口喜色,李达站起身来拜谢道:“如果真的能够在县衙之中住一段时间的话,至少我们兄弟二人的姓名能够暂时得以保存。”丁县令抚须微笑,此事就此定了下来。
当日,李达和王迩就在县衙住了下来。其实,这一切都在李达的计划之下,他们商议好,借助杀死黄斑脸二人之事,求得一些赏赐,然后借躲避报复为由,能够让圣道县给二人一个藏身之所,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顺利,藏身之处更是再完美不过,在圣道县所辖范围内,又有哪一个地方,能比县官住的地方更安全?
丁县官一家也住在县衙,县衙后院旁边有一个独立小院,二人就住在这里,分住在东西厢房,丁县令闲来无事常叫人把他们二人叫来一起喝酒聊天。这一天,王迩和李达正各自在房间休息,县衙有仆人过来,说是湖中丁老爷摆下家宴,有请二位英雄少年,王迩和李达收拾利索,和仆人一同前往。
县衙大院中有一座人工开掘的小湖,湖中有一八角楼阁,立于湖面,湖中种植着睡莲,此时正是盛夏,莲花开放的正盛,丁县令闲暇之时,总会来到亭中饮酒赏花,以避暑意。王迩和李达曾经来过这里多次,也曾于亭中赏过景致。
果然,仆人引导二人沿着院中走廊,来到湖边,丁老爷一行人在亭中座饮,王迩和李达顺着湖面廊道走到亭中,不禁眼前一亮!原来,丁老爷身边竟然坐着一位美丽至极的年轻女子,看她十六七岁年纪,面容沉静,秀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开来,有着淡淡的离尘之意,看到二人前来,她抬头轻轻的扫了他们一眼,旋即低下头去安静看书,这姑娘眼神清澈却淡泊,从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人间之气。
王迩和李达站在亭外向丁县令行礼,丁县令笑着招呼:“来来,两位请坐。”二人谢过之后,安身就坐,丁县令让人给他们二人斟上酒水,接着挥手让诸位仆人退下,才微笑说道:“今日荷花盛放,特地邀请二位前来赏花饮酒。”王迩和李达齐声道:“多谢丁老爷抬爱”。丁县令看向身边女子,向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儿,名叫丁灵。灵儿,还不见过两位壮士。”丁灵放下书本,坐直了身体,向两人点头致意,二人急忙还礼,不敢多看。丁县令当即招呼着王迩和李达饮起酒来,三人饮酒聊天,好不快意,只是有丁灵在一旁,王迩和李达终是有些拘谨。
过了一会,丁灵向丁县令耳语几句,竟是不再看二人一眼,起身离去。她一离开,二人感到轻松了许多,这丁灵竟是带有气场,让人不敢言语放肆。
三人则继续喝酒谈天。丁县令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突然叹了口气,李达见状,关心的问道:“丁老爷,不知道你因为何事叹气?”丁县令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才有些忧心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的女儿。灵儿她出生的时候,家中来了一个道姑,说灵儿与她有缘,想收她入山修行。我本想派人把她轰走,那人微微一笑,显露了一手神通,登时把大家镇住。”
王迩和李达静静的听着,丁县令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那道姑后来说,考虑到灵儿年纪太小,暂时先让她在家中生活,等到灵儿十六岁那天,她会派人把灵儿接走,说完,她就登上一把剑,破空飞走了。”李达瞪大了眼睛,惊奇地道:“登上一把剑就能飞走?”丁县令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说来惭愧,老夫平生不信神佛,可是此事之后,便在家中修行起来。”众人齐声大笑,王迩想了想,问道:“那人是神仙吗?”丁县令摇了摇头道:“我原来也以为是神仙下凡,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那道姑应该是灵山秘境的修真之人。”王迩想起来当日黄斑脸和秃脑壳的对话来,心中暗道:“那么说来,这个镯子应该是那些修真者派人追找的吧。”丁县令接着道:“既然灵儿有这份机缘去修行仙家法术,我自然是不会阻拦,只是,她自小没有了母亲,一直在我身边长大,现在贸然离开家,我实在是很担心她。”
王迩和李达点了点头,也不太好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沉闷,丁县令突然回过神来,说道:“你看看我,莫不是糊涂了,今天是邀请二位赏花品酒的,怎么说起这种事情了。”说着,招呼二人饮酒,王迩和李达也急忙举杯,三人谈天说地,讲古论今,李达一向口齿伶俐,为人机灵又会察言观色,王迩在一旁则是安静倾听,时不时插几句话,丁县令一直喝到酩酊大醉,三人方才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