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长孙（8）

然平凡的生活终究无法长久。

隋炀帝大业十一年，炀帝被突厥始毕可汗率兵围困在雁门，急诏传回，命人带兵勤王。

“你想去应征勤王？”之娴在听完世民所说的事情后，并没有感到一丝惊讶。或者该说，在听到炀帝被突厥始毕可汗率兵围困在雁门这一消息之后，她就料想到会如此了吧？在她看来，她的夫婿李世民是一个胆略过人富于激情却又嗜好冒险、渴望建功立业的少年。

“是！”李世民信心满满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去吧。”之娴善解人意的微笑就如同那夏日的风一般另人陶醉。

之娴伸出手握住丈夫的手安抚他。自从决定入嫁的那天就决定好，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尽心帮助他。她希望他能放心去做想做的事情，她希望能让他无后顾之忧。

“你真是个好妻子！”世民这样说道。

是的，之娴会是世民希望的好妻子。

————他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之娴的心中多少有些舍不得，只是这种感情到底该如何表达呢？这是身性羞涩的之娴无法一直说出口的言语，谈不上十里相送，只是简短的一句‘多加保重’似乎超越了其他关切之语。

“我很快就会回来。”这是丈夫对她的承诺。

这是李世民离开的第一天，一早侍奉完公公李渊的之娴便自觉地回到自己所居的庭院。这里是李世民平时阅读的书房，之娴此时独自一人在桌旁看书，不时在身旁的白卷上记录些什么。

“姐姐，你累了吧，请休息下？”这时，小筱体贴地为她端来茶放在一旁。

“先放着吧！”之娴看得入了迷，并没有回头看小筱。

“恩，好的。”小筱这时则会站在一旁看着她，其实小筱是想劝阻，让她多加休息的，只是生性倔强的之娴是她无法劝阻的，况且只是在书房看书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小筱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边，尽力去照顾她了。

“这不是二弟妹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啊？”

之娴一听有人在叫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抬头，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在门前笑着与她打招呼，她就是李建成的原配常氏。之娴一见是常氏连忙走出去说：“原来是大嫂，快进来坐。”

对于这位仅见过几次面，并不深交的大嫂，之娴仍旧保持着一种恭敬谦和的态度。常氏是个皮肤白皙的美丽女子，为人亲切，与建成的关系一向很好，在家里也是李渊眼中的好媳妇。

“那倒不用了。我只是和昀洁恰巧经过这里，看到弟妹一个人在看书。正好，我要去寺院祈福，你也一起来吧？”

不常出门的之娴，对面大嫂的热情相邀，自然不好拒绝，只好由小筱伴着与大嫂乘车向西街的寺院而去。

————请祈求保佑世民平安归来。

她合掌祷告，希望上苍能听到她的期盼，让丈夫早日平安归来。

“刚才我看二弟妹许愿许得很虔诚，看来是为二弟所求吧？”女子的心事自然只有女子才知晓，常氏一语道破之娴的心愿。

“让大嫂见笑了。”之娴拘谨地答道。

“同为女子，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二弟也真是的，丢下新婚的妻子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也甚是可气。”常氏倒为这个新婚的小弟妹感到不平，哪里有新婚不到半月就抛下妻子的薄情人，就算想急于建功立业也不是这么赶的吧。

其实今天是常氏故意假装经过书房。毕竟那书房是李世民的庭院所在地，就算身在李家许久的常氏怎么走也不可能碰巧经过吧？善良的常氏也算是有心之人，看着年幼的之娴独自一人，怕她闷着，今天便做了此举邀她出来散心。

之娴虽然被常氏说得有点动容，但是也无可奈何。自己的丈夫是个富于激情，仍然嗜好冒险的少年，怎么可能会安心与家中呢？这是个乱世，即使有时候安于平淡也无法避免战乱所带来的纷争离别。他如此，她也如此。

————也不知道世民现在如何了，天气逐渐转寒，他是否有照顾好自己？

之娴即使在看书时，心中也无法完全安定下来。自己的丈夫奔赴远方，一点消息也没有，自己身处于家中又帮不上远方的他。每每侍奉公公左右，却又不自然地想起远方的丈夫是否安康，这种心情却是无尽的苦涩无奈。

“姐姐，长孙姐姐。你在做什么？”小筱轻轻的把手中的热茶搁在桌上，轻轻唤醒发呆的人。

此时，之娴正细心的缝补着衣裳，想必是为了自己的丈夫世民。

“天气转凉了，也不知道世民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我想托人给他送件寒衣，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一想到这，她脸又浮现出一丝丝的红晕。

“姐姐果然是个好妻子呢。”小筱笑着说。

“这只是身为妻子的本分而已。”之娴这么说着。

“但是呢。在你作为一个好妻子之前，先照顾好自己吧！”小筱连忙接手过她手中的针线，放置到一旁，“姐姐也知道天气转凉了，你这个好妻子如果在丈夫归来的时候病倒了，那我这个当丫鬟的可就惨了。”

“小筱，我可从来没当你是丫鬟。”之娴打趣道。

“是是是。长孙姐姐，请你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