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几个室友在宿舍里玩扑克。小胖说他要去表哥的工地看他表哥。
我们知道小胖实际请假一天,第二天我们没见着小胖人影。第三天,第四天都没见着小胖。何二狗、猪上树和我都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我们并不清楚小胖表哥的工地在何处,无法打听到小胖的下落,我们预感小胖可能遇到麻烦了。
线长找到我问:“小胖去哪儿了?明明请假一天,今天是第四天了,如果连续三天不请假按旷工处理,根据厂里的规定,连续旷工三天按自动离职处理。三娃子,你跟小胖关系不错,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也有些着急地说:“小胖说去工地找他表哥了,但我也不清楚他表哥的工地在哪儿,无法打听到他的下落,会不会…?”
线长说:“我去跟课长汇报一下,看要不要报警。”
课长把此事汇报给老板。
老板打电话去派出所询问,有了结果,小胖就在派出所。当天晚上,老板就去派出所把小胖领了回来。
小胖回来了,何二狗、猪上树和我赶紧打听是怎么回事。
小胖说,他去表哥工地玩到天黑,打算返回工厂,表哥硬是留他过夜。凌晨两点,工地上来了警车,警灯闪烁。深更半夜,大家伙都睡得很死,突然被警察叫醒,大家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仅穿一条内裤就被叫到工地紧急集合。大家揉着还带着睡意的双眼,在工地上开始排队。大家都在猜测,有两种可能,第一有坏人闯进工地;第二,查暂住证。
警察在工棚里逐个房间检查,看是否还有人躲在里面。其中一个警察问工地负责人:“你们工地实际人员数是多少?”
工地负责人回答:“共五十七人,两人请假,实为五十五人。”
警察开始清点人数,结果是五十六人。警察问工地负责人:“怎么多出一人?”
工地负责人半信半疑,自己数一次,结果是多出一人。工地负责人问:“有谁不是我们工地的?是谁带了熟人来工地的?”
小胖表哥回答:“有一人是我表弟,他不是我们工地的,他是来找我玩的,最后留在工地过夜的。”
警察说:“那就叫他出来。”
小胖筛糠一样从队列中站出来。
警察问:“为什么跑到工地来过夜?暂住证拿出来看看。”
小胖胆颤惊心地说:“没有暂住证。”
警察问:“你在那个单位工作?”
小胖说:“富裕塑料厂。”
警察又说:“你的厂牌拿出来看看。”
小胖说:“厂里没办厂牌。”
警察又说:“身份证拿出来。”
小胖说:“身份证留在工厂里。”
警察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什么证件都没有,怎么能证明你所说的是真还是假,跟我们回派出所去。”
警察对工地负责人说:“现在没事了,让你的员工去休息。”
小胖被带回派出所。警察问,他作答,做笔录。
警察问:“叫什么名字?”
小胖说:“方又圆。”
警察接着说:“家庭住址、工厂名称、联系电话等,如实交代。”
小胖按警察的吩咐如实作答,半个假字都不敢,太岁头上动了土,肯定没好果子吃。
做完笔录,警察并没有放小胖走,而是把他关在一间屋子里。小胖并不寂寞,同屋子里关了五六个人,一打听,全是没暂住证抓进来的。小胖问屋子里的人,关在里面会不会挨揍。有人告诉他,有的是时间体会,着什么急。
第二天,小胖看到,同屋子的人有的被警察叫去后就没再回来。有人告诉小胖,出去的人被亲朋好友领走了。
小胖并没有看到有人挨揍,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同屋子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他越来越着急,盼着表哥快点来把他取出去,他不清楚会被关到什么时候。
就在小胖被关的第四天后傍晚,警察叫小胖出去一下,在派出所里,小胖看到了老板,他心里明白,他该出去了。
小胖坐在老板的车里往工厂走。老板问小胖是如何被关起来的,小胖如实作答。末了,老板对小胖说:“没有暂住证最好不要在其他地方过夜,今天来取你交了二百元钱你才出来的。”
小胖回到厂里,猪上树、何二狗和我赶紧去问个明白,小胖苦笑着讲了一切,我们全明白了。
猪上树对小胖说:“小胖胖,你真是福星高照,进了派出所还有老板来为你保驾护航,是有点牛逼。”
何二狗说:“小胖哥,你有点本事,进了派出所还有老板为你撑着,换成是我肯定没这个福气,你要好好报答老板,为工厂效劳。”
小胖说:“我有啥福气,差点没被吓死,你们要是羡慕,半夜跑到派出所门口溜达溜达,没有暂住证也会进去的,老板照样会来取你们。”
我说:“小胖娃儿,我们以为你从地球上消失了,担心了好几天,没想到老板用小轿车来接你,规格还是蛮高的,你有种。老板都这么厚待你,我们是不是也该为你的凯旋而归来个接风洗尘?黑社会大哥出狱后,兄弟们都是这样做的。”
小胖笑了笑:“我不是那块料,如果你们要那样做,我并不反对。”
猪上树阴阳怪气地哼起歌曲:“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何二狗说:“小胖哥,谁说你不是做大哥的料?连老板都让着你三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为你接风洗尘?不过嘛,我们请客,你自己买单,你看行不行?”
小胖对何二狗说:“你个屁娃儿,屁股一翘,拉屎拉尿,老子都晓得,你上句说一半,后面的话鬼都猜得出来,你个崽儿,总喜欢收拾本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