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桌上精致的水晶杯,夏小宁轻啜了一口茶水,暖暖的温度和淡淡的茶香充盈了心。笔记本的屏保是儿子门门可爱的笑脸,她不由自主也微笑起来。打开电脑开始记录新的报告,这是一个丈夫有外遇的女人,她无法接受被背叛的事实,疯狂地追究原因,在更年期影响下得了抑郁症,自杀未遂。写着似曾相似的经历,很熟悉又很遥远,那段时间才过去两年,但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写着写着,夏小宁的思绪飞回了两年前。
在那段最难熬的岁月,她的人生好像一座岌岌可危的桥梁,任何一根稻草都可能让她垮掉,走错一步也许就会掉入桥下的深渊。感谢父母、儿子和那些一直陪伴身边帮助她的朋友们,化作她生命里最坚实的墩石,让她撑过了那段时光,并有机会化茧成蝶,重新展翅高飞。
给儿子讲完睡前故事,看着他香甜的睡脸如天使般可爱,夏小宁轻轻吻了下儿子的额头。门门身上淡淡的奶香和洗衣皂、阳光混合的味道,那么独特,她想,如果玩蒙眼睛找人的游戏,不用摸,她用鼻子闻就能找到儿子。
蹑手蹑脚地从儿子房间出来,妈妈赵金燕连忙喊她:“小宁,快来吃杨梅,我下午去幼儿园接门门的时候买的,看着很新鲜。”
夏小宁看着桌上妈妈用淡盐水泡过仔细洗过的放心牌杨梅,充满了幸福感,走过去吃了两粒,很甜。生活就跟这杨梅一样,甜进了她心里。
“妈,你们先吃着,我去把门门换的衣服洗了再来吃。”夏小宁阻止妈妈站起来想帮门门洗衣服的企图,爸妈为自己做得够多了,她不忍心自己在家时还看着他们干活。
夏小宁在卫生间手脚麻利地把门门洗澡换下的衣服洗干净,拎来开水把内衣烫上,把外衣晾在阳台上,又想起一件没做的事,赶紧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妈妈:“妈,这个月的家用,我前两天工作一忙给忘了。”
赵金燕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拦住女儿的手:“都跟你说了不用给什么家用,我们俩自己在家不得做饭吃啊,在你这还不是一样做,不过添双筷子的事。”
“妈,你们就别推了,你们在这帮我照顾门门,如果还往里垫钱,那我不成啃老族了。”夏小宁撒娇地把钱往妈妈手里塞。
赵金燕还想推,夏红旗说话了:“女儿给你你就拿着吧,就当女儿孝敬你的好了,自家人还客气什么。”
赵金燕这才把钱收下:“那你想不起来的时候就算了,别搞得跟任务似的,每个月都强迫自己记着,你们挣点钱也不容易,得用在刀刃上。”
夏小宁开心地笑着倚在妈身上:“给您就是用在刀刃上啊。”老夏看着母女俩笑做一团,眉眼里也默默带了笑意。
聊了会天,三人各自回卧室。夏小宁躺在儿子身边打老公宋启明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这一年来,宋启明越来越忙,有时甚至不回家,给夏小宁的解释就是陪客户喝多了,公司同事送到酒店睡的。
夏小宁挺生气,能送到酒店就不能送回家吗?宋启明又解释,这是为了生意,而且同事不是怕送回家你看到个醉鬼生气嘛。
如果夏小宁继续生气,以前的宋启明会耐心再解释,但最近一年他开始甩脸色了,常把脸一沉:“你摆什么脸色,我是为了自己吗?当初我家穷,你看你爸妈多瞧不上我,我不努力挣钱,他们会像现在这样对我?”然后谈话就只能中止了。
其实这话还真挺冤枉老夏两口子,但夏小宁却对此有点心虚,因为她到目前为止遇到过最大的波折就是父母当初对她恋爱的反对,那时夏爸爸见了身为小宁男朋友的宋启明,晚上就召开家庭会议明确表态:他不同意。
夏小宁很生气,认为爸爸是嫌弃人家是农村的。其实老夏真不是看低别人出身,他们祖上往上数三代也是农民,关键是他觉得这小伙子的言行透着不踏实,让他有点不安心。
夏小宁坚强无比地抵制住了老夏的反对和妈妈的泪水,态度坚决:要么让她当大龄剩女,要么接收这个女婿。
其实当时她跟宋启明谈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两人从大三开始到毕业时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半,本来心里还没想好结婚这回事,爸妈这一反对可好,倒成了催化剂。
宋启明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一方面他在夏小宁面前显得可怜且委曲求全,一副你爸妈说什么我都忍,做什么我都忍,这辈子为了你夏小宁让我干啥都可以的样子;另一方面在夏爸夏妈面前更加隐忍,一到她家啥家务都抢着做,找着话和老夏聊天,热脸再怎么贴冷屁股都不怕,先混一脸熟。
夏爸夏妈也不是铁石心肠,做父母的不都是为了子女的将来着想。看着宋启明表现一直不错,加上自家女儿坚决地非他不嫁,老两口也就顺势转变了态度,把宋启明当自家女婿那样优待起来。
因为这场波折,夏小宁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宋启明,所以他把这话祭出来夏小宁就无言以对,一场战争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