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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月风起

过完寒假,又是一个新的学期。整个假期陈梦凡的心情比起往日已经不再那么沉重,当陈父看到他脸上多了这些年丢失的灿烂笑容,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卸去了大半,只剩一些微末的细碎。

陈梦凡在临来学校前,依旧去了初恋女友的家里,探望了她的家人。如今,他完全把她的家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时刻惦念着。当他向叔叔阿姨告知自己有女朋友以后,叔叔阿姨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当年的事,陈梦凡被压抑了这么多年,本来一个活泼的孩子,变得这么阴冷,虽然不是至亲骨肉,他们看在眼里,也不希望有这样的结果。

而那天,当他再去到她埋葬的地方时,依然能看到那张笑着的脸,静静的注视着他。陈梦凡心里有些难过。如果她在那边能感应到的话,会接受他现在的选择吗,“因爱成恨”,这四个大字又浮起在他的脑中,她临走时静谧的笑容回荡在记忆深处,不能抹去。在她的墓前坐了许久,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逝去的光阴,仿佛像是被找回了,清晰的摆到了自己面前。

他深爱着现在的这个女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的阴云,在岁月的撕扯下,再次翻起,历历在目。忧郁的神色,在不经意间又浮起在了眉间,时间能够淡去伤痕,可终究不能似忘忧草那般可以让人去遗忘曾经的所有不快乐。也许这座小镇,注定是他的伤心之地,每当回到这里,那些零碎了的记忆,又重组成无数个片段,循环播放,唤醒了他。

他开始思念起了夏夏,那双动人的双眸、温婉的脸庞,或许终将能够治愈他心灵的创伤。已经快两月未见,他思念浓烈的时候,会感到无法自拔,可郁闷的时候,又想将这份思念永远的格式化,苦苦的挣扎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三月的天气,春风拂面,在这个季节里返校,是件很愉悦的事情。陈梦凡一到学校,头一件事情就想到了要去见夏夏,可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直到夏夏打电话给他,他这才有些被动的去找她。一个寒假过完,他自己都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开始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夏夏像是发现了他有什么心事,冷冷的问道:“怎么啦,凡凡,你见到我很不高兴呢?”

“哦,没有。”,陈梦凡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这个下午,两人在一起都是沉默不语,夏夏有些搞不懂,也不清楚他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一见面起,他的面色就十分难堪。直到晚上,两人在一家酒店开了房间,夏夏终于忍不住心里压抑的怒火,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冷冷的对我?”

陈梦凡无从解释,心里就是有些苦闷,可又说不出来。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记得那个寒假之后也是同样的心情。自从和初恋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以后,他总觉得有一些尴尬,像是做了一件让人笑话的事情,所以就选择了逃避。此时此刻,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很苦恼,恋爱本身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是他总是带着些迷惑和彷徨。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夏夏突然问道。

陈梦凡惊了一下,呆呆的注视着她,答道:“没有。”

“那好好的,为什么就不高兴了,你告诉我。”,夏夏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她心里有些害怕,一个假期不见,感觉对他又陌生了。

“没事”,陈梦凡轻轻的搂住她,眼神里透着一丝黯淡,显得无光。

夏夏心里七上八下,她想起了以前的那个男生,躁动的心再也停歇不下来,开始了无止境的猜测。她喜欢这张冷峻的脸,可这张脸的背后,自己无法看清,总觉得深不可测。女人的多疑是天性,当身边的男人只要有一丝异常,她们的思想可以天马行空,这时福尔摩斯都会显得逊色。

陈梦凡沉默着,他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只是一个劲的说什么事都没有,可这样的回答显然是苍白无力的。夏夏终于忍受不了他这突然起来的变化,挣脱他的怀抱,拿起自己的包,气匆匆的就走了。

陈梦凡觉得很无奈,他想让自己高兴起来,一脸笑意的去面对她,可偏偏就是做不到。在床上躺着游离了一会儿,想到这么晚了,她独自一人,也不知道会去哪儿,开始有些担心起来。再想想每次闹矛盾之后那漫长的冷战,他开始有些后怕,于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可一连拨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最后竟然刚刚拨出去就被挂断,只听到电话里面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陈梦凡再也坐立不住,心里一阵惊慌,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出了门,准备要去把她找回来。一边走着,脑子里开始闪现出媛媛经常对邱明说过的那些话,“你要是敢欺负我,我爸回来会一刀劈了你的”,可又不知道夏夏究竟跑哪里去了,是回了宿舍还是……不停的拨打着她的电话,可越是这样,夏夏越来了兴致,每次一拨过去,就被立即挂断,女人的骄纵有时总是让人头疼。

陈梦凡没了辙,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哪里,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于是又在短信里开始道歉,说着各种解释的话,想想自己此生从未如此的卑微过,可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因为担心,这些也都无足挂齿了,他漫无目的的围绕着酒店附近到处搜索着她可能会走的路。

“会去哪儿了呢,大半夜的”,他不断的问自己,焦急和懊恼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他觉得恋爱真是很累,一度有了放弃的念头。街道上十分冷清,偶尔几辆车急速驶过,昏暗的灯光洒在路面上,添了那么一丝凄凉。这里离夏夏的宿舍有很长一段路程,他越来越担心,又发短息问她,“你是不是回宿舍了?”,却没有回应。

过了很久,有些筋疲力尽的时候,陈梦凡的手机响了起来,夏夏终于打电话过来。被折腾了这么久,他气不打一处来,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却又努力的让自己温和起来,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酒店啊”,夏夏冷冷的说道。

“胡闹,我怎么没有看见。”

“我在大厅里面”,夏夏答道。

陈梦凡踌躇了几秒,柔声说道:“别瞎跑了。”

“嗯,你快回来吧”,夏夏语调十分娇气,说完便挂了电话。

陈梦凡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见到她该怎么样去面对,总之是不能生气的,于是平复了一遍自己还很愤懑的情绪。当走回酒店时,夏夏正静静的伫立在门口,呆呆的望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跑哪儿去了?”,陈梦凡很关心的问道。

“哪儿也没去啊,就在这里看着你走过去走过来的。”

“那你也不吭声。”

“我就是不啊,谁让你惹我生气的。”,夏夏倔强的说,语气中还带着一些生气。

陈梦凡很无奈,可自己有错在先,只好忍下了这口气,淡淡的说:“快上去睡吧。”

夏夏折腾了他这么久,一直躲在大厅里看他来回找寻自己时的焦急神情,心里的气也算消得差不多了。那可爱的样子在平日里是绝对见不到的,难怪宛言这么喜欢调戏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这种快感,于是继续装作很不高兴的说:“我不。”

陈梦凡克制住心中的怒气,表现的很有耐性,“那你还要干什么?”

夏夏注视着他冰冷的脸,内心闪过一丝害怕,想想自己也算是过分的到了点上了,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见好就收。她伸出小手拉住他,略带撒娇的轻声说:“我们算是扯平了,好吗?”

陈梦凡看着她有些顽皮的样子,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无可奈何的点头应允:“嗯。”

夏夏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两手搭到他的肩上,羞涩的说:“那你抱我上去。”

陈梦凡温驯的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两人对视着,夏夏凝望着他呆呆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干吗这样看着我?”

陈梦凡浅浅的笑了一下,想到宛言经常说的话:“因为看着顺眼。”

“讨厌”,夏夏有些害羞起来,脸瞬间变得绯红,轻拍他的胳膊,内心甜得跟蜜一样,柔声问:“我沉吗?”

“嗯,很沉。”

“嗯哼,我才不信呢。”

“那干吗还问我?”

“不问怎么知道你会这么嫌弃我”,夏夏淘气的说,想到刚刚他满世界找自己的样子,便偷偷的乐了起来,“以后还惹我生气吗?”

“嗯,不会。”,陈梦凡这时倒是变的乖巧了起来,想到刚才那种痛苦的折磨,才觉得顺着女人的意思才是王道。

“哈哈,你要是再惹我生气了,我就躲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夏夏满脸幸福的说,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仿佛无论她躲到哪个角落里,也不用担心,因为他肯定会去找到自己。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调皮”,陈梦凡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所有的女人是不是都会是这个样子。

“那你现在后悔了?”,夏夏搂着他的脖子,没好气的看着他,嘟噜着嘴。

“嗯,后悔死了”,陈梦凡俏皮的说。

“讨厌。”

“哈哈哈哈。”

“还笑。”

“好笑干吗不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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