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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

在风起云涌的洛城中,楚瑜与星河的两场大战成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然而始作俑者的二人却仿佛丝毫没有这样的自觉,似乎对两人来说,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星河依旧是吃好喝好修行不缀,而楚瑜则是继续坚持着挣钱养活自己。

和那头好吃懒做的狮子。

大战方才过去一天,楚瑜就怀揣着洛城书院的录取书信再度来到了洛城书院门前。虽然楚瑜对于自己会被录取并不感到奇怪,可仍旧感到了一丝庆幸,毕竟这武体老师的位子只有一个,而前来竞争的人足足有二三十个,况且自己的年岁尽管在以前乡镇的私塾教院之中已经完全能够开堂授课,可在这首屈一指的名书院是否能被看上仍是两说之事。但事到如此自己真的已然被招录入书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楚瑜走到先前进行考核的门前,整了整身上的淡青色长衫,腰间的翡白玉燕腰带搭上白色的长靴显得楚瑜愈发文雅,原本的披肩长发被烧过两次之后只能勉强长过耳畔,无奈之下楚瑜只得放弃束发,白净的额头被遮住,明亮的眼眸前凌乱的垂下几缕碎发。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教书的,倒像是个唱戏的。星河出门前毫不留情的嘲讽楚瑜。

楚瑜一阵无语,以至于连星河连教书的与唱戏的这样渊博的知识都掌握都忘记挖苦,可这一身已然是楚瑜最贵的打扮,毕竟是第一次去报到,可不能让人看不起。

这话是许姨说的。

楚瑜前走几步,正欲叩门,可门忽的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着长衫的女子跟楚瑜打了个照面。楚瑜一眼认出这个女子正是当初进行笔试考核的其中一位,而显然女子也认出了楚瑜。楚瑜躬身行礼,女子不知为何愣了一下,随即还礼。未等楚瑜开口,女子就对楚瑜说道:“楚公子今日是来报到的吧。”

“正是,不知.....”

“既是如此,就请随我来吧,我来为楚公子引路。”女子将怀抱着的书合放在左手上,伸出手来做指引模样。

楚瑜自然是连连道谢,有人引路肯定要比自己找方便的多。于是便跟在女子身后,从石板路走上长廊,随意望去,两边的桂花开的正好,鼻尖萦绕着丝丝缕缕的花香,连心思都平静了许多。

当真是个好地方。

一边走着,楚瑜和女子一边聊天,原来女子名叫徐珺怡,而且好像是与自己要教授同一课堂的诗文老师。楚瑜看着女子罩在白色长衫下的秀丽背影,心想她比之自己看来也大不了多少,竟然能够担任诗文这一重要课程的教师,想着这洛城书院果真卧虎藏龙,不由得暗自佩服。

徐珺怡带着楚瑜先是找到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书信交付之后老者点头,表示将楚瑜记录在册,而后又带着楚瑜到了库房,领取了一套洛城书院的先生们的统一服装,尺寸是按照先前考核是记下的身高体长来裁定的,故而十分合身,而且衣服的做工也十分考究,最起码要比楚瑜身上的还要好,楚瑜摸着其上绣着的浅浅的花纹,心想这先生没有白做,最不济也得了一套衣服。

再接着徐珺怡就带着楚瑜进到了一个写着为学阁的楼阁中,走入到二层的一个房间,房间中只有两个男子在讨论些什么,看到徐珺怡进来,其中一个年轻一些,大约二十七八左右的男子便热切的走了上来,可看到紧跟其后的楚瑜后,温和的脸色立即不见,连嘴角的微笑都僵在那里,“小怡,这位是......”

“这位是新来的武体老师,楚瑜楚公子。”说完后徐珺怡又转头对楚瑜介绍道,“楚公子,这位是教授术算的陈越陈先生,那一位则是教授地理的赵昌河赵先生,另外还有几位先生今天没有在这里,等来日我在向楚公子介绍。”赵先生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对着楚瑜微微颌首,楚瑜也遥遥点头示礼。

“小怡,这当真是新的武体先生?这人分明还只是一个少年吧,能够担当的起我洛城书院的教学重任吗?”还未等楚瑜开口,陈越就言辞冲冲的讲道,“小怡,你可别被这小白脸般的人物给骗了,要仔细查证才好啊。”

楚瑜听了这番话心中毫无波动,从一进门此人的表现自己就看在眼里,实在是再浅薄不过的嫉妒之情。楚瑜非但没有生气,还觉得实在好笑,竟然还有这样呆傻的人。

“陈先生,你是觉得书院会出错?亦或者我会出错?”徐珺怡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个......”只是简单一问,就将陈越的话截下来,无论是说谁出错,出错的只能是自己。楚瑜重新看向徐珺怡,不由得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看来也并非一个单纯的诗文先生那么简单嘛。

未等陈越再说出什么话来,徐珺怡就说道,“我还要带楚公子去别的地方,今日只是来与大家见上一面,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共事,来日方长。”说完轻施一礼,便率先走出了房间。

陈越见此马上就要追出去,可楚瑜斜跨一步正好挡在他身前,陈越不由得停下怒气冲冲的看向楚瑜,可楚瑜仍是微微笑着,什么也没有说,后退一步欠身施礼后也走出房间,只留下陈越一脸茫然与羞恼的站在原地。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赵昌河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再度认真的翻阅手中典籍起来。

走出为学阁后,徐珺怡和楚瑜仍是一前一后的走着,可二人之间一时沉默无话,只听得脚步声在静谧的长廊间回荡。终于是在又走了没多久后,徐珺怡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对楚瑜施礼道:“方才之事是我考虑不周,令楚公子难堪了,珺怡在这里赔不是了。”

楚瑜微微一笑道:“这又关徐姑娘何事?徐姑娘美貌非凡,气质若兰,想来也会是很多俊杰的追求对象。此事说起来也应该是我的错,贸贸然就让徐姑娘各处引路,倒是有些欠考虑。”

“楚公子宽宏大度,没有与陈越计较,珺怡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徐珺怡再次行礼道,“陈先生是我的师哥,以前曾经师从同一位老师,故而认识颇深。不过他的性格你也看到,心无城府,不懂察言观色,倒也犯过许多的错,此次能够得到楚公子的谅解也实属侥幸,回来我定然让他向楚公子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还没有闲到去生陈先生的气。倒是徐姑娘,不知我们接下来还要去何处?”

“这个......”徐珺怡平静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慌乱,“其实本来报道到此就应该结束了的,正式入职的话是在三天后了,只不过我的老师有些私事想要见一下楚公子,所以希望楚公子能和我走一趟。”

“徐姑娘的老师?不知是何许人也?”楚瑜惊讶的问道。

“家师方墨笺。”徐珺怡回到。

楚瑜听到这个名字忽的愣住了,这个名字对自己而言如此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往事如烟海涌上来,楚瑜忽的又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如此可笑,自己总想着想要与过去诀别,而且觉得自己确实做到了。可如今一个名字又将自己的回忆翻出来摊开在自己面前,明明自己还想着报仇。

却还想要重新获得新生。

明明十年时间什么都没能斩断。

当真是有些可笑。

徐珺怡看着笑的凄凉的楚瑜,不知道为何自己老师的一个名字就令楚瑜变成了这幅模样,心想这位楚公子与老师果然有渊源,于是试探性的开口道:“楚公子?”

“哦,对不起,我失态了,你的老师我确实听闻过大名,这就带我去吧。”楚瑜重新收起心情,对徐珺怡说道。

“好。”徐珺怡点头,继续头前带路,可无意间瞥向楚瑜的时候,依稀可见存于其眼角的感伤。

此人,究竟有怎样的经历?

徐珺怡猜不透。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日前曾经来过的两层小楼前。徐珺怡将楚瑜引进摆放满满书卷的一层楼,让楚瑜在这里稍等,自己去通报老师。楚瑜点头,目送着徐珺怡缓缓走上楼去。

不过呼吸之间,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就在楼阶间响起,一个虽然高大,却已然有些佝偻身影出现在楚瑜眼中,灰白的长发垂下,遮住了老人的脸,可楚瑜仍旧一样将其认了出来,然后立刻红了眼眶。

不过十年而已,您竟然已经老成了这幅模样。

老人在看到楚瑜的一瞬间脚步就更加慌乱起来,几乎是冲下了剩余的台阶,楚瑜慌忙上前扶住老人,老人浑浊的眼睛已然含慢泪水,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徐珺怡随之慌忙也走下楼来,看着这一老一少相互搀扶在一起,刚刚想要说些什么,老人却先开口道;“小...小怡,你先出去吧,我要和殿...和这位故人之子叙叙旧。”

徐珺怡也看出了二人之间定然是许久未见,也弯腰施礼不再说些什么退了出去,且顺手还将门也关了上。

徐珺怡刚走,老人就挣开楚瑜搀扶自己的手,慌乱的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俯身叩首,“不肖臣子方墨笺拜见怀瑜殿下!”

楚瑜慌忙将方墨笺扶起来,却丝毫没注意一滴泪水从眼角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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