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大雪。
杨梅小镇覆盖住了皑皑白雪,然而喜庆的氛围丝毫不被遮掩。街道上,洋溢着幸福的孩童拿着烟花东奔西跑的,处处欢声笑语。陈家也不例外。
庄重的程序走了一遍,接下来就是欢喜的年夜饭。因为收获了虎牙海兽,陈家下人得到的年终奖励比往年都多出三成。因此人人都笑逐颜开的。
年夜饭。身为家主的陈钟自然坐了主席,其下就是陈家的长老们以及陈钟的兄弟。再之后就是妇道人家,最后是一干小辈。由此可见,陈家的等级观念还是很深的。其实非但陈家,整个大陆世界都是如此。
一顿饭下来,居然到了亥时一刻。期间陈立勉早已是如坐针毡,他是时刻想要开溜,奈何于礼不符,只得强忍着。如今总算领了压岁钱,可以离去,他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如今的他已完全将五蛮拳掌握,皆臻至五变之境。光是这个便让得王清许几番称赞。不过陈立勉并不骄傲自满,他知道自己与半年前去了总馆修习的林季瑶必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有点小成就便自鸣得意,那么最终两人必然会成为两个世界的存在。
“我必须刻苦,否则如何见得了季瑶。”默念一声,陈立勉便一如既往的修炼。由于三种功法齐修,这让他的进度堪堪胜过其他人。因此王清许都几度怀疑自己是否看走眼了。当被问起,陈立勉只是傻笑,而不作解释。他明白自己的行径,如果被得知,那肯定是免不了被责骂的。
这个世界的武者全都是精修一道,其他最多兼修。因为人的精力有限,想要登上巅峰,那必须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方可。像陈立勉这样打算同修三道,在其他人看来,这纯粹是作死。
对于这一点,陈立勉这个最初级的武者都是知晓的,这也是他不做解释的缘由。
刀法,剑法,指法……
这些都不是陈立勉极限。他有个别样的想法,就是尽可能多的掌握功法大道。这是他自认为可登极峰的路径。
五行指法,他如今已初步掌握。尺寸剑法与大王刀法也有所心得。这一夜,他又是沉浸其中。
小院之外,陈钟背手而立,站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妻子,陈立勉的生母张若敏。张若敏端庄秀慧,是一个持家的好女人。
另有一人随在两人身后,这人乃是陈钟夫妇的长子,也就是陈立勉的兄长陈立心。他年十五,浓眉大眼,国字脸。年岁不大,但坚毅的目光可见他心智不凡。此时的陈立心一袭青衫,显得沉稳大气。
“立心,你弟弟比你如何?”陈钟开口。
“二弟这半年多来比谁都刻苦。”
陈立心简单的答了一句。不过言外之意,陈钟却是听得出来。对此,陈钟也只是微微一笑。
“立勉这孩子也不知道放松放松,总是这样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练功哪行呀。”张若敏这个慈母满是关怀的说道,“老爷,你应该劝劝他。”
“玉不琢不成器。再者,立勉心性坚韧,是个练武的好材料。”随后,陈钟对陈立心道,“将来,陈家由你兄弟二人支撑。切莫兄弟相残,让祸害起于萧墙!”
陈立心当即退后一步,恭敬行礼,语气万分坚定道:“孩儿明白。”
三人并未打扰陈立勉,一番话语之后也就离去了。对此,陈立勉全然不知。他现在是********扑在武学之上。
转眼已是初八。这一日,武道馆恢复了训练,也是这一日,王清许对陈立勉说,他可以离开武道馆,前往更高一级的郡城分馆。
郡城分馆,这可以说是杨梅小镇所有人心目中能拼搏到的最顶级的场所了。再往上便是圣地武道总馆,那已不是平常人所能进入的地方。
一番离愁别绪之后,陈立勉在叔父陈鸿语的护送下踏上前往郡城的路。杨梅小镇属流花郡管辖,这郡城自然名为流花城。
流花城距离杨梅小镇五百里。陈立勉与陈鸿语两人各乘一匹飞云马,无风无浪的行了三日方才达到。
流花城外,看着巍然而立的、且充满历史韵味的城墙,陈立勉当即目瞪口呆。陈鸿语不是第一次来,对这早已是熟悉。
“是不是觉得杨梅镇就是一个偏僻的小旮旯?”陈鸿语抖抖缰绳,迷离着双眼。
待陈立勉不自觉的点头,他便继续道:“封武圣朝有郡城一百零八,我们所在的流花城不过是其中之一。流花城长有五十里,宽过三十里。很大了,可是在封武圣朝之中也不过是居于末席。这片天地很大,叔叔我却终生局限于流花郡之中。立勉,你天资过人,得王教官青眼,如今更是推荐你进入流花分馆,切记,不可懈怠。”
“侄儿不忘叔父所嘱,定加倍努力。将来发扬光大我陈家。”陈立勉一本正经道。
闻言,陈鸿语哈哈笑起:“走,进城。”
流花城有规定,但凡外来者,不管是谁,只要进城都需缴纳十文钱。两人自不例外。
流花城武道馆所在,陈鸿语早已知晓,不过一番劳累,加之已是黄昏时候,两人便落脚于客栈之中,待第二日便直奔武道馆而去。
武道馆!陈立勉看着宽大而古朴的大门上的匾额愣然出神。他似是觉得其中有着一股摄人心魂的气韵,只是想要品嚼,却又感触不到。
待陈立勉回神,陈鸿语方才道:“每一个站立此处的人,都会感受到这三个字的不凡。而这,不过是武道馆总馆的翻刻。”
啊!陈立勉为之惊讶。
“武道馆三字,出自总馆创建者九天剑帝。”说到九天剑帝,陈鸿语都不自觉的躬身为敬,这可是封武圣朝神一般的人啊。整个封武圣朝都为之骄傲的人物。
对于九天剑帝,更多的是传说。不过陈鸿语一番述说下来,也是让得陈立勉心旌摇曳,敬佩不已。
“我也要成为九天剑帝这般惊绝天地之人。”陈立勉握紧拳头,斗志昂扬的说着。
陈鸿语微微摇头,九天剑帝这样的人物,岂是能随便仰望的,更不要说与之并驾齐驱了。不过他也不去打击陈立勉,只是拍拍后者的肩膀,示意进馆。
武道馆,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不过两人有王清许的推荐书,所以很是顺利。两人都是首次进入其中,自然好奇万分的四下打量。
分馆大堂,高两丈八尺,长宽各为五丈,由坚硬的金钢岩砌成,顶上悬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起支撑作用的四根大柱雕刻着戏珠龙凤,不过居于龙凤之上的却是一个剑指青天、身着长袍的人形浮雕。人,却是背着面。
接待两人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胡须大汉,高有八尺,甚是魁梧。那铜铃一般的大眼看得叔侄两人寒毛倒立。
“陈立勉?”大汉声音大得异常,震得陈立勉耳膜鼓荡,好似要聋了一样。
“是。”陈立勉慢了半拍的应了声。
“杨梅镇分馆王清许的得意门生?”
陈鸿语的心不由得一紧,生怕眼前这个大汉要刁难他们。当即便要开口。却不想大汉一声冷哼,这让得他如坠冰窟,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出声了:“我这侄儿有些资质,所以才勉强得王馆主推荐。”
大汉乜了眼陈鸿语,依旧冷漠。这让陈鸿语忐忑不已。
“既是王清许推荐,那自然算是个苗子。小徐,登记在册。”大汉将手中的推荐书递给身旁的小青年。
大汉的话,总算让陈鸿语那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下来。
“你这侄儿从今以后便是流花分馆的人。你可以回去了。”大汉的话很冷淡,使得陈鸿语不敢多说一个字。
匆促的叮嘱陈立勉几句,陈鸿语便陪着笑出了武道馆。
“这气势……战战兢兢真他娘的不好受啊。”飞云马上,陈鸿语擦了擦头的冷汗,感慨一句后便直奔流花城城门。
“小子,王清许都教你些什么了?使出来我看看。”大汉盯着手足无措站立着的陈立勉道。
“武学基本要义,还有五蛮拳、五行指法。”陈立勉依然隐瞒自己同时修习几种功法的事情。
“打一遍。”
陈立勉不敢不从,当即摆好姿势,然后将五蛮拳以及五行指法展现了一遍。
从五蛮拳的第五拳开始,大汉的两眼便有精光闪过,他已是确认陈立勉有些天资了。
“你今年九岁,想必是去年才入的学吧。”得了肯定回答,大汉便哈哈笑道,“很好。王清许的眼光还是有的。不过更让人羡慕的还是运气。居然能发现一个天生剑势的弟子。真是走了****运!”
“诶,我记得,那个天生剑势的女娃也是杨梅镇的。”大汉似是突然想起一般。
陈立勉懦懦的点头:“是季瑶妹妹。”
“哟。没想到你和那好运的女娃还是兄妹。”说这话时,大汉的坐姿都变了变。
“季瑶妹妹和我玩得来而已,我俩并非亲兄妹。”陈立勉辩解。
“哈哈。还是青梅竹马。”大汉看向陈立勉的眼神有些不同了。这让陈立勉一阵赧然,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不过,我不管你跟谁的关系如何。你就是你。在这流花分馆,你的一切由我决定。知道吗?”大汉突然冷下脸,以近乎威迫的语气道。
对于这个煞神一般的大汉,陈立勉哪敢违逆。当即连连点头。
对陈立勉的态度很是满意,大汉道:“那么,你就是我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