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江南野外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阳光蒙蒙,清风徐徐,一股淡淡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缓缓的护城河,静静的流淌着,两岸官道旁,道道藩篱爬满了豆藤,田园里,西瓜遍地,看着都眼馋,几个路人干脆跑到园子里向瓜农买瓜,响应风从,不一会儿,瓜园里就围满了人,而瓜农们则是忙得不亦乐乎。小猴子见状,早就按耐不住了,嚷叫着也要吃西瓜,此时园里已是人满为患,尤生无奈,只好轻身纵跃,落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然后挑了一个大西瓜,随手抛出一两银子飞至瓜农的秤盘上,“铛”的一声,尤生已经跃出了瓜地,然后,轻劈一掌,咔的一声,西瓜上便出了一条开半的裂痕,尤生将其掰成两半,将略小的一半递给小猴子。
小猴子摇头不接,“我要大的。”
尤生笑道:“你拿的住吗?”
“没问题!”小猴子咽了口水,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尤生将大半瓜递了过去,小猴子双手迅速接过,立即狼吞虎咽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一只袖珍猴子竟然抱着比它身体大几倍的西瓜在啃!路人皆啧啧称奇。
看小猴子这吃相,尤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嗯…”小猴子含糊其辞继续吃瓜,不一会儿就把那半个西瓜吃了个底朝天。
“嗯!吃完啦!真好吃。”小猴子将瓜皮一甩,打了个饱嗝,很是舒坦的样子。
尤生侧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这小家伙都把自己吃成青蛙了,“怎么吃成这样了,一点都不知道节制,没,没事吧。”尤生担心的摸了摸小猴子的肚皮道。
“没事,我天生胃好,一会儿就消化了。”小猴子不以为然道。
“别吹牛了,如果不舒服,我们就找大夫去,别逞强啊。”尤生正色道。
“知道啦!我现在正舒服的很。”小猴子摆了个睡美人的姿势。
“看你美的,抓着我啊,别掉下来了。”尤生说着便起步继续赶路。
行了两里多路,终于看到长安了,城门两侧摊贩连连,人群熙攘,好不热闹。
“这是长安南门,进去直走到武馆处,然后西行五百步就到大驿站了。”小猴子指路道。
尤生带着小猴子挤进南门,视野顿时豁然开朗,宽阔的交通,高大的商铺,车如流水马如龙,一眼望去,尽是牌坊城楼,感叹其繁华之时,不禁又增添几分肃穆。
尤生无暇游玩,带着小猴子穿过一路喧嚣,来到了大驿站,驿站里车马如云,场面十分壮观。
“二位顾车吗?”一个年轻的车夫上前问道。
“恩,我们去西牛贺州。”小猴子说道。
“不是去长寿村吗?”尤生不解道。
“长寿村地处偏僻,且无车道,他只能带我们到西牛贺州。”小猴子解释道。
“哦,那就去西牛贺州吧,小哥!”尤生转而问那车夫道。
车夫看这一人一猴对话甚是惊奇,尤生一问,他即回过神来,连忙道:“啊?西牛贺州!客官,那都快到朱紫国了,更何况境外那一带很不安宁,我…一般人可不敢走。”
“你要多少钱直说吧!”小猴子直言道。
“好,既然客…官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恩,五,五十两,银子,不二价…”车夫感觉自己有点狮子大开口,不禁有点惶然。
尤生顿了下道:“好,我给你一百两,这五十两先给你,另外五十两,到了目的地再给你。”
“一百两!客官,您真是我的福星呀,这下我娘的病有救了,谢谢你,实在太感谢你了!”车夫激动万分道。
“怎么?你娘身体不好?”尤生问道。
“恩,我们车上说…两位请上车吧…”车夫说着便拉开车帘请客人上车。
长鞭策马,铃铛鸣脆,一辆杉木马车驶出了驿站,径直向西门奔去。
这年轻的车夫叫王得安,家在建邺,生父去的早,家中只留一久病的老母和一年小的弟弟,他长年在外跑车,每十天半月的往家里送次钱,日子还算过得紧凑,只是老母亲的病没钱请好大夫医治,只能靠小郎中的便宜药方续着。他说这次向尤生狮子大开口,一是为了他母亲的病,二是这条路常有盗贼野兽出没,曾经有个商人出二十两银子叫他将其送到高老庄,没想到刚出境外就被强盗洗劫了,不单运费、连同他几天辛苦挣来的一点钱都被抢走了,幸运的是,那群强盗并没有要他们的命,这次挺而走险,一是连月的生意惨淡,二也是想碰碰运气。
车马辘辘,不刻,便已驶离了长安,景致也随之一变,潺潺的溪流,山环水绕,依稀有寺庙的钟声传来,空灵,悠长,让人如梦如幻,尤生凭窗四望,心想国境这带风景如斯,为何人烟如此稀少,难不成长安的百姓都过惯了繁华不成。
车马停停歇歇,不觉已至黄昏。
“王大哥,这大唐国境哪有客栈,我看这天色,估计赶不了几个路程。”尤生拉开车帘问道。
“马上到洪州了,那有个万花店,我们可以到那歇上一宿。”车夫说。
“万花店?卖花的吗?”尤生心下纳闷,这地方竟然还有人卖花。
“不是,是个酒店。”车夫解说。
“好怪的名字。”尤生笑着摇了摇头。
暮色渐渐降临,在一排一丈多高的椭圆石后,隐藏着一家饭店,灯笼高挂,陈木黑瓦,在这人烟稀少的洪州,给人一种绝处逢生的味道,这就是万花店。
“客官住店吧。”店小二听到铃铛声,急忙出来招呼。
“恩,先给我们来壶好茶,再来几个特色的小菜。”尤生揭开帘子,准备下车。
“好叻!各位里边请。”小二说着,连忙前去将马车牵到桩前拴好。
“王大哥,一起用膳吧。”尤生见车夫在车上踌躇不决便出言相邀。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车夫有点难为情道。
“赶车挣两钱不容易,我们既有缘一路,就不必客气了。”尤生和颜说。
“您…真是个…好人…”车夫感激的下了马车。
“那我们进去吧。”尤生说着便偕同车夫一起朝店内走去。
店里吃饭的人不多,十张桌子也就坐了两三桌,此刻应正值晚饭,看来这边境之地,生意也不好做。
一壶热茶下去,菜也相继上来了,赶了一天的车,本来就饥肠辘辘,加之饭菜可口,大家都吃的甚饱。
饭后尤生要了两个房间,一时没什么睡意便带着小猴子出门呼呼新空气。
“客官要去哪,外面天已黑了,还是不出去的好。”小二过来道。
“恩,我就在门口转转。”尤生说。
“那好,别走远了,天黑小心野兽。”小二交代完便走开了。
“这地方人真少,前面那几个房子一直都是黑漆漆的,不会是鬼屋吧。”小猴子说着便向尤生做了个鬼脸。
“呵呵,说不定人家睡的早呢,你可别瞎猜。”尤生笑道。
“反正我觉得不舒服…听,有声音…”小猴子突然竖起耳朵,凝神听了起来。
“哪里?”尤生侧耳静听。
“房子那边,好像有人哭,声音很小…”小猴子指着一处说道。
“没有啊?…”尤生细听,便未听到什么动静。
小猴子静心一听,突然纳闷道:“咦,怎么没了?”
“小二,那边有人住吗?”尤生见小二提着灯笼路过便问道。
小二摇了摇头说:“那边已经多年没人住了,都是空房子,客官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你忙去吧。”目送小二离去,尤生转而问小猴子道:“小淘,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不知道,也许是错觉吧。”小猴子纳闷的摊了下手道。
洪州一晚,相安无事,早晨天还没亮,王得安就把尤生叫醒了,说趁境外那些贼子还在被窝里,早点出发。尤生睡的正香,虽然很不甘愿,但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于是便起卧,整理好行装,然后下楼到厨房打包了一些早点便上路了。
境外都是些曲折的山路,路面又凹凸不平,马车很不好走,颠簸得让人想吐。
绕过几座山便到了一道高大的山岭前。
“客官,这就是传说中的盘丝岭。”王得安停下马说。
“哇!这么高的山岭,上的去吗?”看着眼前这条陡峭绵长的山岭,尤生感叹道。
“我想可以,上次小毛驴连人载货的都上去了,这次应该也没问题。”车夫摸着马头,很是自信。
“小毛驴!你上次是驾驴来的吗?”尤生惊讶道。
“不是,不是,呵呵,是它叫小毛驴。”车夫拍了拍马头说。
尤生笑道:“人家明明是马,你为何叫它小毛驴呢?”
“因为它脾气倔!”车夫有点得意道。
尤生好奇的看着这匹黑马说:“哦~那我们就看看这头小毛驴的倔脾气,不行的话,我们就一起推车。”
“好!那你们坐好喽。”车夫说着,便上马驾车。
这匹黑马果真是天赋神力,小鞭轻轻一打,得得得就上坡了,而且速度还不减平路,小毛驴,呵呵,看来真是名符其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爬上了岭头。
“客官,我们在这休息休息吧。”车夫停下马车道。
“嗯,好。”尤生带着小猴子钻出了马车。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微风徐徐,蓝天林海,这盘丝岭的风光着实让人畅意。
“呵呵,这儿风景不错吧。”赏景之余,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尤生等人都吓了一跳。
“呵呵,不要紧张,我只是个过路的破书生。”说话之人,身着一件脏兮兮的蓝衫,手持一本破旧的道德经,但眉宇秀气,文质彬彬,的确有几分书生样,但这突兀,荒山野岭的,又值境外,不免让人怀疑。尤生微微一笑道:“秀才怎么来这荒郊野外来读书了,难不成也好这口景致?”
秀才笑道:“呵呵,秀才没这雅兴,小生家在高老庄,今个出来打算到洪州的万花店打点酒喝,不巧走到这儿就犯困了,于是便在草丛中打了个吨,也许是昨晚下棋太晚之故吧,呵呵…”
“哦,原来如此,不过,草丛之中多有蛇虫,休憩容易受凉,应小心为宜。”尤生心想,这秀才不但好酒,还敢在这荒山野岭睡觉,看来不是省油的灯。
秀才拱手道:“多谢提醒,对了,公子这是要去哪呀?”
“西牛贺州。”尤生直言道。
秀才略显惊讶说:“哦…那这一路可要小心了,那一带飞禽走兽可不少。”
尤生抱拳道:“恩,多谢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我得买酒去喽。”秀才说着,还了个礼便转身走了。
目送秀才离去后,尤生他们也启程了,一路都是下坡路,马车走的很轻松。
跑了一段路程,车夫突然拉开嗓子道:“前面就是高老庄了。”
“哦,我们歇歇脚,买点粮水后继续上路。”尤生话刚说完,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啊!…救命啊,有大虫,有大虫啊…”
“啊?在哪里!在哪里!”
“后边!后边!”
“女人孩子快躲进家里,男的抄家伙…”
“客…客官,前方有大虫…”勒马嘶蹄,车夫突然停下马车叫道,好像他也看到了大虫。
尤生无暇思索,操起宝剑就从车里跃了出来,果然是只大虫,而且还是只白色的,正张牙舞爪的威喝着手持家伙的村民,气势十分凶悍,吓得很多村民都手脚发抖。在野兽面前腿软是件危险的事,尤生连忙大喝一声,腾空飞跃,灵剑出梢,对着大虫就劈了过去。那大虫十分灵敏,一个闪身便跃出了圈外,但还是严阵以待不肯离去,不知是心有不甘,还是饥饿难耐。
“少侠来得正好,快帮我们杀了这畜生…”
“是啊,这畜生都不知道吃了我们多少家禽,还有我们…可怜的孩子们,少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是啊,弄得人心惶惶的,都不敢出门…”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极为愤慨,突然有人喊道:“少侠小心!”
没想到这大虫竟趁尤生分神之际扑了过来,说那时迟那时快,尤生眼睛迸出一道亮光,随即撩起一剑顺势就朝那畜生咽喉刺去,那大虫本想来个突袭,没想到竟撞到了剑口上,大势已去,覆水难收,锋利的宝剑呲的一声便钻进了大虫的咽喉,强悍的体魄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已无余力。
“死了没有?”
“好像死了。”
…
大家还心有余悸。
“多谢少侠相助。”一个持杖老者前来拜谢道。
“老人家客气了。”尤生连忙去扶他身子。
老者直身,突然转身说道:“高丁发,带几个人把大虫皮剥了,挂在外头警示那些野兽,至于肉就全当晚餐了…少侠快快里边请。”
剥虎皮,吃虎肉,虽然有点残忍,但老虎吃人牲畜又何不残忍呢?尤生心想如若不灭了这畜生,它便会祸害更多人,试想达摩割肉喂虎,又能改变什么呢?
尤生他们没有吃虎肉,只道急于赶路,但盛意难却,收了村民一些物质便上路了。
车马行了一段路程,便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而且随着马车的前行声音越来越大。
“王兄弟,这附近有河吗?”尤生探窗四望,周边却都是些高丘巨石,不能远望。
车夫点头说:“是啊!再过一段路程我们就可以到桥了,那叫流沙河!”
伴随着巨大的水流声,尤生他们终于来到了大桥前,桥板片片,铁锁连环,桥宽约莫六七丈,桥长相去也有百丈之远,桥下黄浪滔天,有如万千猛兽竞争,场面十分壮观。
“咿!…”车夫突然停下了马车。
“怎么了,王兄弟?”尤生在车里问道。
“有个渔夫挡住了去路。”车夫说。
渔夫?尤生揭帘望去,只见桥上不远处,一个戴斗笠披蓑衣的人把着一条长长的钓竿,正襟坐在桥中央的竹篓上。尤生顿时心下纳闷,在这急湍的河流中能钓到鱼吗?更何况在这十几丈的高桥上,那得要多长的鱼线啊!
车夫下马,跑将那渔夫面前说了半天,然后便一脸气愤的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王兄弟?”尤生问。
车夫说:“他说我们吓走了他的巨炔鱼,要我们拿一千两来尝还,什么巨炔鱼,这河能钓到鱼吗,简直是无理取闹。”
尤生没说什么,看这人架势,绝非等闲之辈,他下了马车,稳步走到那渔夫面前恭然道:“渔夫大哥,这是官道,人来人往也是常事,今天路过此地,不知大哥在此钓鱼,实是无心惊扰,希望多多担待。”
“恩,这话我爱听,是个读书人吧…”渔夫放下钓竿,侧头揭了下斗笠,端详着尤生,目露赞许之色。
“读过几年书。”尤生谦虚道。
“哈哈,不错,不错,我就喜欢读书人…好!今个爷爷高兴,就放你们一把,你们走吧。”渔夫说着捡起鱼竿,猛然一个翻身,便跃到了桥栏边上。
“多谢前辈!”果然深藏不露,尤生拱手敬道,正待离开,突然马车后方有人喝道:“慢着!”
“九弟,你怎么来了?”渔夫沉声道。
“五哥,你崇拜师爷归崇拜,总不能见个读书人就放行吧,若大伙都跟你一样,那咱们岂不都喝西北风去了…”话声未落,忽忽一个飞影,一个胖墩墩的蓝衣人便落到了跟前,满脸横肉,右眼带罩,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尤生一见这人,顿时心下一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况且还多了个师哥,看来自己这回是劫数难逃了。
“你哥我在这钓了这么多年的鱼,有钱没钱,好的坏的,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还用的着你来教。”渔夫一脸不悦道。
“嘿嘿,五哥教训的是,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小子!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吧?”蓝衣胖子睥睨了下尤生,突然一脸阴笑的盯着他道。
尤生神色凌然道:“你不就是那个在建邺打老人杀人家乌龟的独眼龙嘛!”
“奶奶的,那天要不是那两小子插手,你早就成老子刀下之鬼了,今天老子就跟你算算旧帐。”独眼聋说着就操出他那口大刀往尤生身上招呼,尤生虽自知不敌,但也不能在这等死,随即抽出宝剑迎将上去。
“嘿嘿,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真是老天有眼啊,今天你死定了。”独眼聋一脸奸笑向尤生连出狠招,尤生闪躲招架,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细长的影子,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哐啷声,独眼聋便被搁退了数步。
“五哥,你这是干嘛!”独眼聋又惊又怒道。
“干嘛,我怎么觉得像是你在造孽啊,给我说说怎么回事,什么打老人,杀乌龟的…”渔夫两手插腰寻问道。
独眼龙气愤的跺了下脚说:“唉,不就一个糟老头嘛,我出五两银子买他乌龟,他不卖,还叽叽歪歪的,我一气之下就把那王八给宰了,正打算甩手走人,没想到那老家伙硬抓着我衣服不放,于是我便补了他一脚,后来这爱管闲事的小王八蛋便跟我纠缠来了…”
“说的跟家常便饭似的,这几年为了扩张本帮,让你在外活动,深不知你竟变成这般凶残。”渔夫突然厉色道。
“五哥,我们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抢了多少东西,杀了多少人,又有谁说过自己凶残呢?”独眼龙很是不以为然。
渔夫激动道:“那不一样,我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独眼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什么该杀不该杀的,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五哥你太死心眼了,你应该多到外头走走,别老呆在这钓鱼,迟早会钓出毛病的。”
“气死我了!我今天非修理修理你不可…你们快走,别在这碍事!”渔夫怒气冲冲的甩了下钓竿,落竿丈许,顿时烟尘四起。
“五哥!你疯了!竟然帮着外人…”独眼龙大叫道。
渔夫不由纷说,鱼杆一送便向那独眼聋挑了过去。
“哼!想修理我,没那么容易,爷我在外多年也不是吃素的。”独眼聋右脚一跺,操起大刀向来杆劈去。
毕竟五哥与九弟是有落差,几个回合下来,独眼聋便相形见拙了,但独眼龙的刀法诡异,形势时起时落,但总体来说还是渔夫沉稳的竿法占了上风,纠缠之际,渔夫突然对尤生喝道:“你还在这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尤生心下感激,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自己拳脚微末,眼见渔夫稳扎稳打,想必胜算在握,尤生抱拳谢过,便朝飞身上了马车,车夫心下紧张,长鞭快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车马便驶离了大桥。
又行之数里,前方景致陡然一变,沙丘土坡,沙石飞舞,沧茫于野,竟是一片荒无人烟之地。
“客官,西牛贺州到了。”车夫停下马车道。
“这就是西牛贺州。”尤生一脸惊愕。
小猴子点了点头说:“是的,这就是西牛贺州。”
“那,长寿村怎么走啊?”尤生问。
“东北方向,灵山腰上。”小猴子说。
“说的神神秘秘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来过?”尤生问道。
“这个以后在跟你说,总之听我的没错。”小猴子卖起了关子。
“不听你的,我还能指望谁,别迷路了就行。”尤生拍了下小猴子的头,转而对车夫道:“恩,王兄弟,谢谢你,你回去吧,哦,对了另一半钱给你。”尤生掏开钱袋,却发现了钱袋中有片树叶,叶子青翠,上面写了几个字:小兄弟,借你五十两买酒喝。
尤生连忙一数银两,果真少了五十两。看到买酒两个字,尤生突然想起那个秀才,但却怎么想也想不通那秀才是怎么从他身上拿走银子的,而且只拿了五十两,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了一片写有字的树叶,如此伸手,简直可以杀人于无形,想想都叫人毛孔悚然。
“给,王兄弟,这是另外的五十两。”尤生将银两递给车夫道。
“谢谢客官,那我走了,你们一路小心。”车夫谢过,便上马回驾。
目送王得安离去,尤生便带着小猴子便向沙地走去,走了里许,风沙突然停止了,荒沙四下一片死寂,尤生顿感有种不详的预兆,不待细想,头顶忽然扑哧一声,出于本能,尤生连忙带着小猴子的闪道一边,抬眼一看,原来是只红褐色的飞鸟。
“想不到这么荒芜的地方还有鸟。”尤生惊奇道。
“这只鸟有点奇怪。”小猴子喃喃说,
“有什么奇怪的。”尤生问。
小猴子摇了摇头,一脸疑虑道:“它飞的很快,我没怎么看清楚,但用感觉这鸟有点怪异,和平常的鸟不一样。”
“怪不怪都已飞走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尤生说着便带着小猴子继续前行。
可刚走几步,尤生便感觉脚下的沙地有点不对劲,软绵绵,跟踩在阔叶堆上似的。咦,怎么起风了,风渐渐变大,地面的沙土像卷草席一般朝尤生席卷过来,沙土飞扬,前方被剥蚀的地面竟露出了累累白骨,还有盔甲,兵器,就像一个被尘封的战场?惊愕之余,那些骷髅突然一个个的站了起来,直面转身,像听到统一发号似的都径直朝尤生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