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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莲化戾,长风万里】

出了城东,已是日渐西斜,轰鸣的风浪声不绝于耳,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尤生沿着山道向东海湾方向寻去,一路上尤生和小猴子一个“王药师”一个“小虎子”的喊着,在经过一山涧独木桥时,尤生看到东面不远的凉亭中坐着一位女子,便对小淘说道:“小淘,我们过去问问。”

一位头戴琉梳、相貌清丽的年轻女子挽着一篮野花正矜坐在亭中,看其相貌,约莫二十光景。

“请问,姐姐可曾看到一个小孩,或是,一个带狗的药师。”尤生上前问道。

那女子扑哧一笑,端详了尤生片刻道:“我正在思索一个深奥的谜题,如若公子能帮我解开,我便告诉你。”

尤生心想,什么问题这么深奥,问个路还要回答问题,出于好奇和寻人心切,尤生礼貌道:“姑娘请说。”

那女子抿嘴一笑,然后对尤生说道:“我有一物,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无忧无怖,无欲无求,是为何物?”

尤生听了有点头大,什么东西不生不灭,没生又何来灭呢?而且还不干不净,不忧虑不惧怕,没有欲念,也没有追求,这不就是行尸走肉吗?尤生不禁觉得有点荒唐可笑,这位漂亮的姐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但尤生又不好意思说是“行尸走肉”,万一不是,不就闹笑话了吗!他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为然来,于是便干脆摇头说不知道。

“猜不出也没关系,想到了再告诉我,我随时在此恭候,他们就在海滩耶树下,找他们去吧。”话未说话,那女子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尤生愣了半天道:“小淘,你说的真对。”

小猴子抓了抓脑袋憨笑道:“哎呀,见怪不怪啦!”

汹涌的海浪不断拍击着海岸,空气中泛着咸腥之气,让人反胃。

“他们在那!”小猴子指手喊道。

尤生顺着小猴子的指向望去,只见一株弯曲的椰树下,两人正在对峙,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手持一根手杖,一条黑狗正在他身旁龇牙咧嘴的对着对面的人,那人身着淡黄色袄子,个子很小,似乎是个小孩,但行为却十分怪异,身体笔直前倾,两臂斜展向后微张,给人感觉就像一个前倾的“A”字,僵硬,阴沉。另外,地面上还躺着一个人,由于距离和天色的原因,不好辨识。

“王药师!”小淘朝那中年男子喊道。

“不要过来!有僵尸。”话刚说完,那僵体一声怪叫就向那王药师扑了过去,王药师情急之下,拿着手杖就是一阵乱舞,虽然乱无章法,但也奇怪,那僵尸左跳右闪就是不敢接近,好像生怕被那手杖打到似的。

尤生也随即抽出宝剑,纵身跃起,加入了战团。

“不要伤害他,他是虎子。”宝剑未及,王药师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尤生急忙将剑招硬收回来。那僵尸见尤生收招,立即后退几步,青黑色的脸盘泛着惊怖之态,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尤生手上的宝剑。

“什么!他是虎子?…这怎么回事?”尤生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僵尸。

“咦?有全哥他怎么躺在这里?”距离一近,尤生才发现,原来躺在地上的是马有全。

王药师叹了口气说:“他被僵尸打晕了,具体说来话长,先制住他再说,公子武功高强,我把我身上的腰带给你,你把他绑了。”

“好,没问题。”尤生应道。

王药师边解腰带边说:“别用剑伤他,用我的手杖,此杖为桃木所制,是我祖辈留下来的,好像能克制他。”

“好,帮我保管剑。”尤生将宝剑递给王药师,接过手杖和腰带便朝僵尸招呼去。

“公子小心点,被给他伤着了。”王药师在身后叮嘱道。

别看那僵尸身材小,伸手却十分灵活,细长乌黑的指甲随着身形的舞动,带出一道道爪影,使得尤生一时无法近身。但这一身轻功也不是白学的,尤生以快制快,桃木杖直捣爪影,戳、挑、横、撇,劲透杖尖,打得小僵尸两臂发颤,脚步紊乱。

“公子,千万别伤了他身子。”王药师一边看得着急,忙又叮咛道。

尤生点了点头,见时机差不多了,腾挪纵越,左忽右晃,三两下便将小僵尸绑了个严严实实。

“他真是虎子吗?”尤生拍了拍手,端详着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小家伙。

王药师把剑还给尤生道:“是虎子,今天早上我刚采药回来,在春生桥头碰到马有全,听他说虎子失踪了,手上拿个小布帽,说是虎子掉的。当时小花正在桥上逗旺财玩,我灵机一动,便带上旺财寻着气味一路追踪到了东海湾,果然在海滩上,我们找到了啼哭的虎子,突然海面窜出一团黑雾罩在虎子身上,只听到啊的一声,虎子就变成这样了。当时我们都吓傻了,马有全突然啊的一声冲了过去,两手抓着变成僵尸的虎子,一边摇晃一边呼唤他,可虎子哪还认得他,两臂猛开,一掌就将马有全给打晕过去了,再到后来,你们就来了…”

“原来如此,那现在怎么办?”尤生问道,心下却纳闷,难道那商人鬼魂转生不成,又被什么妖魔给控制了?也许是我多心了吧,可能其他妖邪来这作祟也不一定。

“我也不知道,不如抬回去找个道士做做法。”王药师建议道。

“对了,也许一个人可以帮我们,跟我来…”我突然想起凉亭里的女子。

“什么人?”王药师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背有全哥,我背僵……小虎。”尤生说着便将小僵尸背对背背起,然后径直朝凉亭奔去。

来到凉亭,尤生将小僵尸放置下后,便大声喊道:“好姐姐!你在哪?”

“公子,这附近根本没人,你喊谁啊?”王药师巡视了一圈,一脸疑惑的看着尤生。

“公子想出答案了吗?”那女子突然出现在亭外,致使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还……没有。”尤生歉然道。

“哦~那唤我何事?”女子问。

尤生连忙说道:“这有个孩子被…妖怪变成了僵尸,还有个被僵尸打晕了,姐姐如此神通,不知可有办法救他们。”

“哦~让我看看。”那女子走进亭子,看了看小僵尸,又看了看马友全道:“这个好办,只是沾染了一点尸气。”只见那女子轻轻一个拂袖,马有全便醒了。

“啊!虎子,虎子…”马有全刚恢复意识,眼睛没挣开就叫唤着爬了起来,当他看到被绑的小僵尸时,又激动得一塌糊涂。

王药师连忙拉住了他道:“有全冷静点,冷静点,这位姑娘会救虎子的。”

听说有人能救虎子,马有全立即恢复了神智:“真的嘛!姑娘。”

那女子微微点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小僵尸,说也奇怪,狂燥的小僵尸突然变得安静乖巧了。

“这孩子中了尸毒,由于宿主体质很弱,妖魔不好操控,否则你们不但抓不住他,甚至还会反被其害。”

“啊!那这么说来您是有法子救他的。”尤生喜道。

“办法是有,不过必须找到金莲花。”那女子说。

“金莲花?它长的什么样,怎么找?”尤生问。

“它本来在我花篮里,不小心被我弄丢了,但它的花香特别,还残留在我手上,你可以带上这只小狗帮我找回。”那女子说着便将玉手放到狗鼻子上,让狗闻了闻,然后摸了摸它脑袋道:“去吧。”

旺财兴奋的汪叫一声,一路摇晃着尾巴跑了。

“你们在这等我,找到金莲花,我马上回来。”尤生说着便带上小猴子快速跟了上去。

建邺城,小桥流水,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还驻足在桥廊上,凭桥望远,思绪悠悠,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一声汪叫惊扰了她的思路,她寻声一看,一只毛发黑亮的小狗已窜上了桥头,摇头摆尾的向她奔来。

“旺财回来啦!找到小虎了吗?”小女孩蹲下身来,抚摸着小狗的头。

旺财好像听懂了小女孩的话,兴奋的叫了两声。小女孩高兴道:“找到啦,那他们人呢,都回家了吗?”

“嗯……是的,都回家了。”情况紧急,尤生不想让他们再相互的打哑谜了便插口道。

“旺财,我们找花去吧。”尤生也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头。

但这狗好像没明白尤生的话,摇着尾巴汪汪直叫,就是不走,尤生心急如焚,恨不得变一只狗来跟它对话。

“旺财怎么看起来怪怪的……难道,那金莲花在小花身上!”小猴子突然一个激灵道。

“嗯?什么金莲花呀?”小花诧异道。

“嗯…是这样的,有一位姐姐前些日子丢了一朵花,由于花香特别,手上还余留有它的香气,便借着旺财前来寻找,不知是否真如小淘所言,被妹妹见到了。”尤生说道。

“嗯,我是捡了一朵很香很特别的花,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朵金莲花,不过可惜的是,它已经枯萎了。”说着小花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朵干枯的花儿。

“啊!”看到干巴巴的花朵,尤生和小猴子都吃了一惊。

“怎么办?”小花有点难过道。

“没事,长在树上的花都会凋零枯萎,更何况是采下来的花,我想她会理解的。”尤生连忙安慰说。

小花释然道:“那…你帮我给她吧,顺便帮我说声对不起,我还以为是谁不要了,随手扔的。”

尤生微笑着说:“恩,没事,那我们走了。”

尤生前脚刚走,旺财一个哧溜也跟了上来,着实让尤生受宠若惊,这才认识多久呀,这狗真是太有灵性了。

东海湾,王药师他们还在亭子等候,但奇怪的是那小僵尸却被松了绑,身体好像也没之前那么僵硬了,老实乖乖的站在一旁。

“找到了吗?”女子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这朵,但它已经枯萎了。”尤生说着便将花儿递了过去。

“嗯,就是它,枯萎了没事,只要药性还在。”那女子接过金莲花,摘下两片花瓣塞进小僵尸嘴里,柔声道:“吃下去。”

小僵尸很听话的将花瓣吞了下去,片刻后,突然痛苦的抽搐起来,逢此突变,众人皆是惊疑不定。

“姑娘,这…怎么回事!”马友全忍不住叫道。

“不用担心…你们看。”突然一团黑雾从僵尸头上冒了出来,那女子轻挥衣袖,那团黑雾便烟消云散了。

“虎子!”马有全掉下了欢喜的眼泪。

真是太神奇了,难以想象一个丑陋的僵尸是怎么变成一个可爱的小孩的。

“马叔叔。”小孩哭着一把扑进了马有全的怀里。

马有全抚摸着小孩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哦,对了!快谢谢这位阿姨。”

“谢谢阿姨!”小孩一脸纯真道。

女子蹲下身来微笑着抚摸孩子的头道:“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啊。”

“嗯。”小孩可爱的点了点头说。

“姑娘如此恩德,真不知何以为报,还请姑娘留下姓名住处,留我日后亲自登门拜谢。”马友全把着小孩一起郑重的向那女子行了个大礼。

那女子连忙托礼道:“举手之劳而已,请不必挂怀,小女子姓楚名依恋,出于事务,常居无定所,还请莫怪。”

马友全诚然道:“楚姑娘的恩德马有全没齿难忘,以后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姑娘只要叫人在建邺或长安商会投一名帖即可。”

“嗯,好,谢谢。”楚依恋微微颔首道。

“姑娘客气了,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这久不见孩子,他娘肯定急坏了。”马友全说着便将小孩抱了起来。

“嗯,赶紧带孩子回家吧。”楚依恋说道。

“尤生兄弟要一道回去吗?”马友全转而问尤生道。

尤生想了一下说道:“恩…全哥先带虎子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好,那我们先走了。”马友全作揖拜别,便带着小孩走了。

目送马有全离去,尤生回身对楚依恋道:“姐姐的济世情怀,小可就不再恭维了,嗯,居于那道谜题,我已有了一个答案,就不知能否对题。”

楚依恋抿嘴一笑道:“公子请说。”

尤生顿了下道:“人性。”

“公子真是智慧过人,其谜底就是人性。”楚依恋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尤生,接着又问道:“不知公子是如何想到的。”

尤生顿了下道:“小可是从虎子的遭遇得到启发的,人性是最单纯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就会有不同的形态,善恶好坏皆为一线之隔,方才想起姐姐的谜题,便妄自揣测二字。”

楚依恋欣然说:“公子所言甚是,所谓世间的纷杂,尽出于此。嗯,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愿帮与否?”

尤生坦然道:“姐姐但说无妨。”

“帮我送封信到长寿村,路途偏远,可能需些时日。”楚依恋说。

“长寿村!那可不是一般的远哦,为何不交给信使呢?”小猴子忽然叫道。

楚依恋摇头说:“此信很重要,我不放心交予他人,如若公子有难处,那就算了。”

“嗯,不瞒姐姐,小可来建邺是来寻人,但却一直苦觅无果,虽得高人指点迷津,却总觉心灵空虚,无所依附,近日念想,与其等待机缘,不如主动行事。姐姐与我虽是初识,却是倍感亲切,书信一事,我定送往,姐姐如此神通,应是广博多识,所以,也望姐姐能帮我留意一二。”尤生诚然道。

楚依恋感怀道:“公子如此诚心,想必是至亲至爱,我虽识人不多,但皆是能人异士,愿倾力找回,还请公子说明原委以便寻找。”

于是尤生便将自己的身世稍加述说了一遍,但却省去了桃源村等一些不为外道的背景,然后将随身的“竹梅绣裹”递给了楚依恋。对于尤生这种无怨无悔的寻亲态度,楚依恋很是感动和赞许,她将一封洁白的信件递给尤生,也交代了详细,两人相谈一阵,不觉已渐日落,依依拜别时,尤生见旺财还在一边守候,不禁大为感动。

“姐姐,今日恐怕来不及动身,我们先去看看虎子,顺便把狗还了,明日再行出发。”

“嗯,信件虽重要,但也不急于一时,一路上照顾好自己。”楚依恋说。

“嗯,姐姐保重。”

尤生带着狗来到雷黑子的家,小狗一见主人立即摇头摆尾的窜了过去,然后转身蹲下看着尤生,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切!这狗变得也太快了吧,尤生心下纳闷,这是狗吗?

“恩?…旺财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你们虐待它了!”雷黑子摸了摸小狗的头叫道。

“我们感谢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虐待它呢?”尤生有点哭笑不得,这狗不是好好的吗,哪里没精打采了。

雷黑子语气稍缓说:“没有就好…恩,虎子找到了吗?”

尤生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找到了。”

雷黑子高兴道:“真的!太好了,恩~你不是要感谢我吗,我现在肚子饿了,你去给我买两个包子吧。”

“想吃包子自己买去,我们是感谢旺才,又不是感谢你。”小猴子没好气说。

雷黑子却悠然道:“那我问你,旺才是不是我的狗啊。”

“是又怎么样。”小猴子反问说。

雷黑子说:“那是不是我借给你们的啊?”

“…算…是吧。”小猴子迟疑道,感觉自己好像被套住了。

雷黑子哈哈道:“那我也是有功劳的喽,叫你买两个包子我吃,不算过分吧。”

“你!”小猴子词穷了,谁叫人家是旺财的主人呢。

这小孩真是个鬼精灵,说话一套一套的,恐怕连他父母都拿他没辙,尤生心想。出了门,尤生给雷黑子买了一笼包子,便带着小猴子向王大嫂家走去。

来到烤鸭店前,此时,马有全正在噼哩啪啦放着鞭炮,很是热闹。鞭炮过后,尤生走上前去道:“有全哥,什么喜事呀,这么高兴。”

“哟,兄弟你来啦!多亏了你和楚姑娘,虎子才安然无事,我放放鞭炮给他驱驱邪气。”马有全迎笑道,“对了,你和那位楚姑娘…怎么样啦!”

“什么怎么样了?”尤生不解道。

“真笨!就是这样呗。”小猴子一脸坏笑的做了个亲亲的手势。

尤生脸刷的一红,拍了一把小猴子的头道:“你个小屁淘,谁教你这么坏的!”

“我只是给人家翻译好不好!谁叫你这么笨的。”小猴子一脸无辜的挠着头道。

马友全一边乐道:“哈哈,年轻人嘛,不要害羞。”

“人家可是姐姐,大我好几岁呢?你们不要乱想。”尤生不好意思道。

马友全不以为然道:“什么哥不哥姐不姐的,只要对上眼儿了,那都不是事儿!别说哥说你啊,这种想法是不可取的,若是缘分到了,就不要错过。”

“嗯。”尤生深受教诲,心想,人生就像一堂课,有人迟到有人早退,若是真情,又岂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呢。

“走,尤生兄弟,我们到屋里说话。”马友全牵着尤生的手走进屋里。

屋内地方不大,但却特别的干净清爽,此时,王大嫂正在搞家务,而虎子则在一边逗蟋蟀,小猴子也是孩子天性,看到蟋蟀立马跳下来陪虎子玩。

“王梅,快别忙了,尤生兄弟来了。”马有全对王大嫂说。

“哟,尤生兄弟来啦,快请坐,我给你们沏茶去。”王大嫂在围裙上擦了下手便匆匆向厨房走去。

“嫂子不用忙活,我们就是来看看虎子,待会儿还有事要办。”看到人家忙里忙外的,尤生有点不好意思道。

“什么事这忙呀,你看你来我们这总是来去匆匆的,今个怎么也得留下好好吃顿饭再走。”马有全略显责备说。

“是啊,来我们家可不能见外哦。”王大嫂说着已将茶点送上桌来。

马友全拍了一把桌子道:“对,咱们既然以兄弟相称,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来兄弟,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两人畅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马友全跟尤生讲了很多江湖上的人和事,尤生初见山门,很是受用,对这大千世界又增添了不少奇趣,而马友全从尤生的大义又看到了现在的真诚与淳朴,心里也甚是喜欢,所以在言谈之间,总是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人生经验和处事见解教授与他,直至入寝时分,两人才依依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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