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弈带刘柳到了一家名为“真味”的茶楼。
站在茶楼外面,刘柳眯眼看了会儿那不起眼且有些年头的招牌,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保不齐是老字号。
不然主子怎么会带他来?
洛弈倒没那么多想法,抬脚就进了真味茶楼,进去后找到靠窗的桌子就坐下。
自有小二搭着白布巾前来招呼,一边殷勤的擦着桌子,一边问客官你需要些什么。
刘柳看着那有些泛黑的白布巾,皱眉想到,也不知这布擦了多少张桌子,这小二就懒得洗一洗?
要了一壶碧螺春和一碟瓜子,正好赶上说书先生前来说书。从嫦娥奔月说到后羿射日,刘柳也没提要走,倒不是故事说的有多好,而是洛弈时不时捧起茶杯会饮上两口。
这茶真有这么好喝?
刘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初入口时觉着和平时喝的碧螺春并没有什么两样,可仔细一品,的确又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说不大上来,每家泡茶手法不一样,所以才有了茶楼特色。
这样解释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愿意来茶楼喝茶,刘柳放下茶杯,却不愿再喝了。
说书先生不只说那些古老的传说,他话锋一转,忽然提到现今的江湖。
“上次说到伏月派掌门六月荷和逍遥派掌门任逍遥不合,这次咱们来说一说他们为什么不合?”
“伏月派和逍遥派离得近,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道理谁不懂?那一派掌门还能……”
刘柳听着觉得有几分意思,未及笄前六月荷以纱蒙面这事的确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一番纠葛。
“难道任逍遥和六月荷不怎么往来,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刘柳皱眉看向洛弈,却见洛弈真的点了头。
“这小老头还真有些本事。”刘柳再次朝说书先生看去:“这些事都能知道,也不普通。”
听到这话,洛弈却又摇了摇头。
刘柳并不怎么爱看戏,动的都不爱,更别提这静的了,所以在他打了三四个哈欠后,洛弈终于朝他比划着,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结完账正要出茶楼的门,却见搭着白毛巾的伙计正在那儿赶人,死死扒在门框上的不正是今天和狗抢馒头的小丫头。
“怎么会在这儿见到她?”刘柳正想着那丫头是不是故意找上他们,却听店里伙计道:“去去去,我们这儿不招人。”
“就算招人,也不要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小乞儿穿得一身破烂,站在门口就是在添堵,更别提让这样的人进店了。
刘柳叹了口气,没等洛弈发话就出面解围,最后将那小丫头劝走了。看到小乞儿离开,伙计身后提着红漆木棍的老板娘微微一笑,风情的扶了扶鬓边的珠钗,将木棍放到门侧。
洛弈抬眼朝茶楼上看了一眼,只见茶楼窗边一个人举着茶杯向他微笑。
“咦。”刘柳一声惊叹引得洛弈侧目,刘柳指向前方街口道:“那丫头怕是要教人拐走了。”
洛弈和刘柳看到正是一个花娘拉住小丫头天花乱坠说些什么的画面,那小丫头被说的云里雾里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点头答应和那花娘走。
“我们那儿有好吃的有好喝的。”花娘皱眉瞧了眼丫头身上的衣服,道:“这一身破烂的,我们那儿门外讨饭的都看不上。”
“锦衣绸缎不能保证你穿上,一身干净齐整还是有的。”花娘盯着丫头的眼睛,放柔声音蛊惑道:“只要你跟我走。”
小丫头沉思了很久很久,她看了那花娘很久,像是要把她身上看穿一个洞。
就在刘柳以为她要拒绝时,她居然点了头。
眼见花娘喜笑颜开就要把小丫头带走,刘柳总是看不过眼走到花娘身边沉声道:“你拐我侄女去哪儿?”
听到这话,花娘吓了一跳,不管真假,她捂着帕子遮着脸就跑。
“丫头哎,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去了哪儿?”刘柳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女人一看就不像好的,你看不出来吗?”
小丫头歪头看了刘柳一会儿,道:“我饿。”
“不是才给了你几个……”刘柳的话说不下去了。
“我怕饿。”小丫头看着刘柳道:“你能一直给我馒头吗?”
刘柳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转头看向洛弈。
“我送你去一户人家做丫头。”刘柳转达着洛弈的意思,道:“那是大户人家,不会再让你挨饿的。”
小丫头这次却不理刘柳了,她看向洛弈道:“你能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刘柳不解的看向小丫头,只见那丫头脸上写满了渴望:“你会送我去的,对吧。”
“我爹娘都死了,被人害死的。”小丫头看着洛弈道:“我要报仇,所以我不要去给人家做丫头。”
那你刚刚还打算跟那花娘走?这句话哽在刘柳喉头一直未吐出,因为小丫头眼里都是泪,再责备就显得他们苛刻了。
洛弈朝刘柳比划道:“问她准备去哪儿?”
刘柳转达了洛弈的意思,那小丫头说,她要去伏月派。
为什么去伏月派?
刘柳没问心里就有了答案,那是一个只收女弟子的门派,作为一个女子,在那儿习武的确能比其他倚重男子的门派要实在的多。
反正今天也不打算去什么地方了,刘柳就找到认识的镖局,请路过莲花峰的镖队送那个丫头一程,也算做了件好事。
临走前,那个丫头告诉刘柳,她叫紫燕,她要拜陆仙女做师父。
“也是洛家的丫头。”刘柳看着洛弈腰间刻着“洛”的玉佩,想着那丫头难怪会向洛弈开口求助。
待到日落西山时,刘柳带着洛弈到了珍馐楼,点了那儿的招牌菜香辣獐肉和兰香鹿脯。看着那色泽鲜艳的菜,刘柳不禁食指大动,正准备吃个够时,洛弈拿筷子制止住他正准备夹菜的手。
正有些不解时,刘柳见洛弈正朝窗外看去。
只见两个配剑的青年正揪着一个白胖的孩童怒骂着,旁边有好些围观的人。
最后,一个青年从孩童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荷包,然后朝那孩子踹了两脚,那孩子捂着肚子离开后,这场戏算是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