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盘踞一方,燕主英明,国富民强,燕国一时呈兴旺之向,令四方肃然生畏。
八月的蓟州,灌木濯濯,蒲草沮洳,始觉春空,绮靡了巍峨山河。蓟州城中有个显赫的大宅,大宅的牌匾赫赫扬扬三个大字:颖王府。府中有个傍水而建扉红槿篱的小筑,苍藓盈街,落花满径,桃花,梧桐,栀子,修竹摇曳,轩窗花影间,那便是连城的住处了。
天际蓝的如一汪碧玉,蔚蓝中晕开一抹瓷釉般的云彩碾玉成尘,逶迤天幕。午后的日光溶金一般斜斜的照在轩窗,映照着花影投射在桌上,桌上透着淡淡一股颜料的香气,连城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描摹着窗外的景儿。
连城侧着脸,鼻梁高挺,下颏微扬,长睫如扇骨,延伸至微微上扬的眼角,那般清绝如三寸薄冰一般倾城绝尘。
“茶。”他淡淡的吩咐。
南絮轻轻的走进来,捧了一杯热茶。
连城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我今晨喝的雨前龙井不错,如今怎么给我上了这个?”
“殿下从昨夜就一直咳嗽,奴婢斗胆换了菊花茶。”南絮声音轻,她似乎看见连城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笑了。
连城没有说话,他站直了身子看着自己的画,一众的花团锦簇里站着一个女子盈盈的笑着。
“我画的可好?”连城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满心得意的问身边的南絮。
“奴婢瞧着殿下画什么都好。”南絮莞尔笑道。
连城看了南絮一眼“你这算是敷衍本王了,罚你替我裱好了,送到周府去。”
“是。”南絮小心的收起画。
她知道这是给周府千金周玉的。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明艳的清眸,一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在南絮看来,周玉是最好的女子,身份矜贵,样貌明丽,和连城青梅竹马,天底下怕是只有她配得上连城,南絮知道,她是连城的心头挚爱。
南絮小心捧着画,低着头屏息静气的走进周府,远远的周玉便叫她的名字。
南絮恍然一笑,在苑里的飞花流云中美的清丽无双。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你这么捧着?”周玉忙迎了上去。
“殿下做了一幅画,让奴婢送来给姑娘。”南絮的眼眸温柔清澈,她慢慢打开卷轴。
周玉瞧了一眼画笑了笑“就这一幅画还累得你跑一趟。”
“这画殿下足足花了五日,改了画,画了改,这画虽轻,心思却重,奴婢可不敢不来。”
周玉笑意更浓了“要说连城,莫不是身边有个你,将他服侍的好不说,还要替他出来送人情,一张破画,到了南絮姑娘嘴里便成了赵子昂的马,横竖都是好画。”
南絮微微垂下头“姑娘谬赞了。”
“他若真要给我,只把你给了我!”周玉拉过南絮的手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拿些我新买的水粉赏一些给南絮。”又对南絮说“你家主子也是不通的很,这样漂亮的女孩儿,竟只留在身边当贴身丫鬟。”
南絮是很美,魏后说过,她站在连城身边倒不像丫鬟,更像是王妃。她生的清丽,身上有种书卷气,沉静清冷,年纪虽小却老成持重,在人群中,她不会让你注意到她,可她若是说句话或笑一笑,就会让人把持不住的多看她几眼,却不敢靠近。连城说,她身上有种贵气,可她说她是逃荒出来的,以前的事,记不得了。
南絮像个谜,她温柔体贴,却永远无法靠近她,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