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舔了舔干裂发白的嘴唇,移步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看着杯中水波涟涟,她才惊觉自己的手竟然抖得如此厉害,她屏气一口把水喝下去,凉水沁脾,她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许,随后,她再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再度移步到窗前。
“啪”一声,她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深色漠然地盯着凉亭方向。
她这是看到了什么呢?也许,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十分期盼这只是一个梦,可当她看到韩渊那惊讶的表情看向她时候,她又觉得如此真实,还有姬蓉那不经意的低笑,放佛在向她示威,也仿佛是在嘲笑自己。那怎么可能会是个梦呢?
可不是梦的话,那韩渊亲了姬蓉又代表了什么呢?她明白了,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可又觉得特别轻松,曾经,她以为她有机会让他慢慢爱上她,可如今,她明白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不是自己终究强求不了,何不放下呢?放下,心空了,她得重新想想自己人生的意义。
“爷爷!”只有在最伤心的时候,她才想起爷爷,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既然,碧妖子已经慢慢开始为自己所控了,那么,她也该是时候回去陪伴爷爷了。
“洛书!洛书!”韩渊疾步过来,面色焦虑地摇醒了犹在愣神的洛书。
洛书淡然地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随后挣脱他的双手,后退了三步,蹲下身来,用手指蘸了蘸淌在脚边的清水,在地上写道:“师兄,魏娥还好吗?”
韩渊愣了一愣,随即点点头道:“她跟王衡已经重归于好了!”他不明白洛书怎么忽然会问起魏娥的事情来,而且她怎么突然改口叫自己师兄了呢?
洛书双眼微闭,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待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继续在地上写道:“师兄,这些天辛苦你们照顾我了,今晚我来亲自为你们下厨吧!”
“不必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完全,还是好好休息吧,晚饭还是交给蓉儿吧!”韩渊边说边弯腰拾起了地上的杯子。
“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废人呢?”洛书脸上渐渐浮起了淡淡的怒意。
韩渊没想到她会生气,只好温言宽慰她道:“当然不是!”
“那晚饭就由我代劳吧!”
韩渊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内心对她的担忧又添加了一分!
晚饭过后,逍遥谷异常安静,晴朗的夜空,银盘高挂,繁星闪烁,院子树影疏朗斑驳摇曳,如此良辰美景,偏生少了赏景的人儿。
在确认韩渊,青坤和姬蓉都趴在凉亭中陷入沉睡中之后,洛书才慢慢地走出凉亭,清凉的夜风吹过,她的心变得更加平静。
她把一封预先写好的信笺放在了韩渊的房间之后,来到了院子的银杏树下,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那如云般的银杏显得更加迷离动人。
她唤出了碧妖子短剑,那碧绿的剑身散发出幽幽的绿色光芒,她轻挽剑花,把韩渊教给她的“归一剑法”从头到尾一一练了一遍,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脑中浮现,曾经她认为温暖的回忆如今变得不堪回首,心,除了痛,还是痛,泪水迷了她双眼,湿了她的衣襟,陪她了断了这段过早夭折的感情。
收式完毕,一片黄色的银杏叶子翩然落在了她的手心,她愣愣地看了它半饷,最终把它收进了怀里,在她的眼里,它不再是一片简单的银杏叶子,而是承载着她在这里生活点点滴滴的记忆载体。
别了,韩渊哥哥,别了,吾弟青坤,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实在是没有勇气跟你们当面道别。
洛书拿着行囊,看了逍遥谷最后一眼后,趁着苍茫的夜色,悄然离去。
原本以为寂寂长夜只有清风明月来为自己送行,孰知竟然有人于半途拦截,看他们一身蒙面黑衣劲装,洛书心知这些人非是强盗,毕是埋伏在此地多时的杀手无疑,又有谁会那么处心积虑地想除掉自己呢?她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了。
洛书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打算,心下倒也颇为镇定,她再次顺利唤出碧妖子短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碧妖子似乎跟自己的心灵越来越相通了,只见一道青芒一闪,碧妖子脱手而出,嚯嚯在树干上留下了一行字:“蓉夫人出了多少钱币来买我这条命?”
“一个你想象不到的价钱!”兴是出于对临危不惧的洛书心生赞赏,看似领头的黑衣人低哑着嗓子回道!
洛书嫣然一笑,心下特别坦然,欠蓉夫人这下算是可以还清了。
这些黑衣人都是杀人于须臾的高手,洛书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可让她心甘情愿去受死,这也是她万万做不到之事。
宁静的夜幕下,一股股冰冷而又凌厉的杀气在四周弥漫了开来,洛书手持碧妖子短剑,心里叹道:“碧妖子啊碧妖子,想不到我们心意刚有一丝相通,你就得重新择主了!陪我好好走完这一程吧!”
碧妖子似乎有所感应,剑身的幽绿光芒忽然暴涨,说时迟那时快,洛书挥剑率先对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发起了攻势,那黑衣人身形如电,轻巧地躲过了洛书刺来那剑,随即回身反击,而另外的四个黑衣人加入战圈。
由于寡不敌众,十多个回合下来,洛书已经身上已经被剑划伤了十多处了,再加上旧伤复发,她很快口吐鲜血,剑式顿时缓了下来。
一个黑衣趁机攻其不及回防,长剑透胸而过,鲜血喷涌而出。
她忍着彻骨的痛,抓住那剑身抽离了自己的身体,随后,脚下一个踉跄,她单膝跪地,手拄着碧妖子短剑,用手背擦了擦从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沫。
她双眼迷离地看着那五个黑衣人一步步向自己围拢,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头上那片洁净而又明亮的夜空之后,缓缓闭上双眼,她就是死也不能死于这群肮脏的人之手,于是,她反手握着碧妖子短剑向着自己的胸前刺下去。
那五个黑衣人未料到洛书会有此一举,惊讶得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眼看剑尖就要触及她的胸口处,忽然,一道身影快如流星般掠过,随后,她也失去了踪影,徒留一滩触手犹温的鲜血,证明主人受的伤是多么严重。
“要追吗?”其中一个黑衣人出言问道。
“不用了,她活不过今晚了!撤!”五个黑衣人如蝙蝠一般悄然隐没在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温暖和煦的朝阳普照进凉亭,韩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凉亭,随后,他发现姬蓉和青坤情况竟然跟他一样,唯独不见了洛书,他发现了异样,于是,叫醒了姬蓉和青坤之后,就四处找洛书。
可哪里还能找到洛书的身影,他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自己卧室,发现自己的床头上放了一封书笺,他赶紧打开来看,随后,他整个人像遭了雷击似的,书笺脱手落地。
“洛书走了!为什么?”
“姐姐走了?”青坤显然犹自不相信。
“走了,她把你托付给我,就如风般走了!”韩渊怅然若是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