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静静地躺在了地牢的茅草上,章炎虽然用内力融掉了地牢外头的所有冰封,但是怎么也融不掉裹着洛书的厚厚那层,远远看去,她像是躺在了一个水晶棺椁似的。
“怎么回事?”韩渊问章炎。
“公子,这个姑娘身边的那层冰封生命力太强了,我刚催动内力融掉,表面马上又生成一层新的冰封,更糟糕的是,新的那层比旧的那层更厚,更坚固。”章炎回道。
韩渊示意章炎退下,他走过去,细细端详了起来,当他看到里面被冰封的人儿的时候,他还是怔了一下,虽然,八年不见了,她的额际也多了一只墨蝶刺青,但那眉眼依稀的熟悉感依然直冲他的脑际,她就是自己认识的洛书无疑。
“邵庄,她确实是我所认识的洛书!”韩渊看到秀眉紧蹙的洛书,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邵庄一脸歉意地看着韩渊,道:“真的非常抱歉,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故友,要不然,我也不敢如此待她。”
韩渊摆摆手,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与她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我对她的一切都不了解,只是,从我几年前跟她的短暂相处来判断,她应该是一个很灵巧善良的人,真想不到再次见到她竟会是在如此糟糕的情形之下,既然,从她的口中套不到你想要的,那不如放了她吧!”
“其实,即便她今天还是不愿意把王衡的下落说出来,我也打算把她放了,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猜想,她身上裹着的这层冰封是用她的意志力在支撑着的,潜意识下牢牢地保护着自己,单靠外力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攻破!”
韩渊的话音刚落,一个飘忽空灵的声音从冰封之中冒了出来:”聪明!“
”谁?“邵庄大喝一声,今天发生的种种对他而言都太过匪夷所思了,接踵而来的内心震撼之感使得他的神经变得异常脆弱。
而韩渊依然淡定自若地看着眼前这副冰晶,朗声道:“碧妖子,你终于出来了!”
只见洛书手上的碧玉镯子渐渐幻化成一缕碧绿的烟雾,穿透冰晶,在晶体外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的模样,尽管这个人形犹如一缕轻烟般缥缈不定,但是,韩渊和邵庄还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样--洛书。
”碧妖子怎么长得跟洛书一样呢?“邵庄问韩渊。
韩渊微微一笑道:”物似主人形!“
谁知韩渊的话音刚落,碧妖子就不满地道:“她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没那么弱!”
碧妖子的反应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然而,这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一点小插曲而已,嘴边漾起了一抹淡淡笑容,道:“我知道你所讲的主人是谁,很遗憾的是,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碧妖子怒上眉梢。
“我曾经听我师叔说过,她跟一把叫碧妖子的剑有缘,可是终究是缘分太浅,你还没出世,她就驾鹤仙去了,只留下了一张有关于你的帛书,她把这张帛书托付给我时,曾跟我说过,只有拥有碧妖子的那个人才有资格得到这张帛书,而得到这张帛书的人就是她的传人,信与不信,等我把这本帛书交给了洛书,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清楚了!“说完,把那张标题撰写着《碧妖子心经》的帛书拿了出来给碧妖子看。
碧妖子神情竟然有些沮丧。
见状,韩渊温和地对碧妖子道:“也许,现在洛书是有点弱,可不代表她永远都那么弱,就比如现在,她的意志就强大到把你控制住了,其实,从她让你出世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明白,她就已经是你的主人了,你没得选择!”
碧妖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她思想单纯,不接受洛书,完全是因为她知晓洛书武学天分太差早晚会辱没了自己,而这次洛书顽强的意志,竟然能把自己的魂都唤出来,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韩渊知道碧妖子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了,继续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驾驭你的,我师叔既然选择了洛书,就表示洛书一定配得上你!”
“我不接受现在的她,但是,我会尝试给她时间,她如果不学会驾驭我,她终究会因为承受不了我的寒气而丢了性命,这个是我也无法控制的事情。”说完,她的形态渐渐消散,直至不见。
虽然,碧妖子消散了,但是覆盖在洛书身上的冰晶生命力依旧强大,这是属于洛书的意志产物,就连碧妖子也没办法控制,或者说,此刻的碧妖子是被洛书所控制的,如果不想办法瓦解洛书的自卫意志,这冰封是无论如何也解除不掉的。
韩渊深知这个道理,可是邵庄不知道,他见碧妖子消失了,就赶紧让章炎去消洛书身上的冰晶,待看到冰晶刚消融一层,又马上凝结了一层,他于是连连惊呼:“邪门!”
韩渊则背负双手,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折腾,邵庄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出办法来消融冰封了。
“韩渊,你着实不厚道,既然都知道怎么消融冰封了,还若无其事地在一边看着我们闹笑话!”邵庄佯装一副不满的样子。
韩渊则一脸无辜的道:“你没给机会我说,反倒怪起我来了?”
邵庄想想也是,也怪自己太心急了,不由得讪讪一笑,对韩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见韩渊走到洛书的边上,曲右膝,俯身,凉薄的嘴唇慢慢凑近到洛书的耳边,暗运内劲低语道:“自在飞舞的蒲公英真的很美丽!”,这句话,听得章炎和邵庄都不明所以,可奇异的是,在韩渊说第三遍的时候,洛书身上的冰封竟然自己破裂了,眨眼间的功夫,那层坚固的冰晶就碎成了冰渣了。
三人见状都长出了一口气,相视一笑,一起把洛书身上的冰渣清理掉,韩渊搭了她的右手脉搏,触体的冰凉加上细小的脉搏,让他马上想起一件事,回头对邵庄说:”马上把她的包袱拿过来。“接着,输送自己的真气护住了洛书的心脉。
邵庄见韩渊脸色凝重,不敢耽搁,飞速把洛书的包袱取了过来,韩渊翻出里面的白色瓷瓶,一个一个地揭盖来闻,当揭到其中一瓶的时候,他终于露出了笑容,从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塞到洛书的口中,又取了一颗递给了邵庄,道:”把这个药丸放到一大碗温开水里面融掉,然后,每人一口把这水分给了方才受了碧妖子冰封的人喝下去。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就可以把他们体内的寒毒化掉了。“
邵庄狐疑地问:”就一颗药丸,够吗?“
韩渊说:”够了,他们只是体外受了点冰封的寒毒,时间也不长,多了,只会适得其反!要知道附子也是一味很毒的药来的。“
邵庄吃惊地问:“是以毒攻毒?”
韩渊点点头,不再理会邵庄,把洛书扶坐起来,双掌抵在她的背上,催动内力,把真气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她的体内以助药力,半刻钟之后,她的头上蒸腾出丝丝缕缕的热气,原本触手冰凉的肌肤也渐渐有了温度,呼吸也趋于平稳了,韩渊这才收了功。
邵庄吩咐魔影分药回来,见韩渊收功后脸不红气不喘,神色淡然如故,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内功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