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修行者来说时间总是理所当然的快步走过,眨眼又一月过去,距离冬雪初临则已经过去两月余的时间。雪儿姑娘收起大咧咧的性子露出柔弱的一面,在夜里最是娇羞动人。
月光映白雪已是一副美好的画卷,雪月下安静竹舍,竹舍前安然于竹藤椅上的碧人,素手轻擢如睡莲摆动带着不经意的动人,于是将这画卷的美点缀到了极致。
一切都很美…..
如果没有隔着一张桌子把脸埋在桌面上,眼珠子骨溜溜的转,人有多贱笑就有多贱的某阎的话,那就是完美了。
“媳妇儿,吃这个,这个对皮肤好!”
现在阎秋打心眼儿里感激酒鬼老头,是他把自己培养成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少年。特别是劳,洗衣做饭扫地一样也没让自己落下,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烧得一手可口的饭菜。
阎秋觉得要抓住女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她的胃。现在能够坐到同一张桌子上,也不枉他这两个月每天早晚都前来报备,而且现在他已经可以堂堂正正的喊人家媳妇儿了!
虽然从没被回应,但是阎秋想啊,不回应就是不否认,不否认就是承认!这么一想甭提有多开心了!
“媳妇儿,吃这个,这个补血!”
“媳妇儿,吃这个,这个对腰好!”
阎秋捧着脸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指指那个,虽然他指的基本上没被动过,但他依然乐在其中。
虽然嘴上没说但手中的筷子却没停,女人显然很中意这饭菜。因为脸上戴着面纱所以吃的时候需要用一只手微微掀起,这个时候只要把脸埋在桌上就能开到那双宛如新月的唇,唇线有着让人惊心动魄的弧度。仅双唇就如此美丽,整张脸又是怎样的动人?
“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少年眼巴巴的望着,不过女人的心思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依旧动着桌上的菜色,目光也只是在想着将筷子放哪里的时候才有偏动。
一向让阎秋为之得意拿手好菜,忽然看起来很可恶:“哼!我也很好吃啊!”
这股气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就被抛到脑后,阎秋又把脸贴在桌面,眼珠子从上眼角慢慢落到下眼角,从脸看到颈,从颈看到胸,从胸看到手….就这样慢慢慢慢地往下看。
“呵呵!…..呵呵!…..”
嘴里伴随着很有节奏的笑声,也不知在笑些什么。就在口水都差点流到桌面时,他总算想起动动嘴皮子:“媳妇儿你真好看!怪不得你喜欢白色,也只有最纯洁的白才配得上你!还有你这衣裳的剪裁,线条流畅,环细有度….咦?”
圆圆的脑袋上转九十度,下巴杵着台面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你怎么总穿一个样式的?”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阎秋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忽然一下直起背来!因为动作太大,屁股下的凳子被压得吱呀呀吱呀的叫难听之极。那双筷子都不由顿了一下,也就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
“媳妇儿,你…你不会…没换过衣服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一直在颤抖,生怕听到“嗯”“对呀”这样的词语,不过他想多了,一个字有时候就是这么吝啬。不过阎秋就想啊,你怎么不否认?你怎么就不否认呢?
只觉得眼前一黑:“难道…你也不洗澡?”
一想到这个可能阎秋脸都气黑了,更让他生气的是….我都急成这样了你倒是回句话啊!不回至少看我一眼啊!就顾着吃是什么意思?他觉得今夜有必要留下来,就“生活习惯和身体健康的重要关系”这个问题和对方好好谈一谈了。
阎秋站了起来,从那颤抖的身躯可以看出内心是多么的挣扎,但话却是说得很漂亮:“你放心,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媳妇儿!我要对你的生活负责!”
话一撂下转身就往门槛走去,还不忘回头露露自己坚毅的侧脸:“还没见过岳父大人,睡一张床总归不好,我现在就去铺一张。”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女人会回应他…..用一段白绫把他卷住,扔进八丈外的林子里。
当阎秋一瘸一拐走回来的时候,女人刚好搁下手中的筷子,
“吃饱啦?口感还可以吧?”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脸上依旧带着讨好的笑容:“我就先回去了,这几日要外出来不了,不过我一定会想你的!也希望…”
“也希望…你吃饭的时候能想想我….”
八尺男儿竟像一个扭捏的姑娘家,不但声若蚊蝇还羞红了脸!可能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跑连碗筷都忘了要拿走。
“等等…..”声若水中蕴莲,水柔,莲清。
心里还喊着快走快走脚就停了下来,等大脑反应过来女人已经到了身后,阎秋转过头眨巴着眼睛期盼着什么,可是身影从身旁走过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唉….果然是幻听….
正在他沮丧时,人儿在白雪中停步。
“看清楚了。”
什么?
阎秋大脑还在缓冲的时候,前方的人儿又踏出一步,很小、很轻的一步,可这一步落脚的时候….
一道身影….两道身影….三道身影….
有白衣自东来,还未及西又有从北方而来,南,西南….诸多形影交错,无处不在令人眼花缭乱….
若清风流云,形悠而影疾。
某一刻,尽数消失。
高高的绿竹顶上伸出一条细长的枝丫,枝丫上站着一位倾世佳人,微风拂动轻纱衣角,绝世而独立…..
地上的阎秋怔怔入神,他的眼前是一地的白雪,他的眼里有白衣在舞动。
…………
山上之巅,从这里望去月亮仿佛大了一倍,月色更为透明清澈。一道修长的影正独立此处,月光下的脸诠释了什么叫做倾城。
不止女人,男人也未尝不可。
风吟而岳寂,衫起而人静,他始终都在凝望天上的月。
“此处的月色倒是别具一格,也怪不得师兄看得入神。”
一个眉毛过于细长的男人从树荫下走出来,灰暗色调的衣袍让他看起来有些阴柔。
“整个天华也只有这座山头最让人欢喜。”
暗袍男子轻轻一笑:“师兄身在高处,自然喜欢高处。”
“我喜欢的不是高处,而是高处的人。”俊俏的男子偏过头:“本来站在这里的,不该是你!”
“呵呵,师兄果然不是请我来赏月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男子凝望着月色:“到时候东西别忘了。”
………
青色蒲团上盘坐着一个身影,真气在周身运转,可以明显看到四肢处的真气更为深邃锋利。衣袍充盈汗水渐密,不知运转了多少个周天真气终于平复。
眼睛缓缓睁开,那双眼睛过于狭长,不过在开阔的脸颊上倒正好合适。
“两腿骨骼也淬炼完成,你现在的实力有了很大的进步。”
一旁站着的老头捋着胡须不住的点头,对爱徒的进步很是满意。
“师傅,让您费心了!”
老头面色变得严肃:“外面不比天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旦出手切记全力而为,打得过不要留余地,打不过就跑,不要为了一时之气丢了性命!”宽大的手掌按住青年的肩膀:“师傅只要你活着回来!”
“师傅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把这个拿去。”
青年打开递过的袋子,面色大变:“这是!…..”
“这几颗小玩意儿我已经用精血淬炼过,威力不小,用的时候小心点。”
拿着袋子的手不由收紧,精血淬炼对人的负担很重,而且要承受很大的痛苦。青年眼眶微红:“师傅…..”
“傻孩子….”白须老人摸摸青年的头:“我是你….师傅啊!”
青年目光落在手上,恨意刻骨:“阎秋,我一定要让你承受比我沉重数倍的痛苦!”
…………
宽广的厅堂极尽奢华,大至屏风椅凳小到珠帘装饰都价值不菲,四个明艳的琉璃瓷被摆在角落里当花瓶,皇室都少有的云烟布成了屁股下的垫布。
坐在上面的是一个白发苍容,身形威武的老人,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抬起眼睑:“事情我已经清楚了,这个,算作回礼。”
他把一个瓷瓶扔到对面之人怀里。
“谢过袁老太爷!”
虽然那人极力压抑,但脸上微微颤动的刀疤还是把内心的激动暴露无遗。
“孙管家,送他一程。”
“是,老爷!”
一直站在袁家老太爷身后的老人低头应了一声。
虽然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令人激动,但是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刀疤脸时刻对危险都有着强烈的感知,眼里的激动变成惊色,奋力驱动腰身怀里的瓷瓶都掉到了地上,可是尖刀还是刺穿了胸膛。他竭力转过头,孙管家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眼珠偏移,袁老太爷正慢悠悠的端起一旁的茶杯,眼神中只有杯里的茶水:“多活一个月对你来说已经是恩赐。”
刀疤脸停止了呼吸,眼睛却没有闭上,目光就停留在老太爷身上,有恨,有怨,有不甘….还没能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自己却赔了性命。
孙管家连人带底下的木轮椅一把扛到肩上,人虽老态,可看得出对他来说并不费力。
“把地上的东西也带走,这是他应得的。”
“是。”
孙老头抬着人椅刚打开门,就遇见了一个人。
他微微颔首:“少爷!”
“孙伯好…..这不是…..”
在他努力回想这人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老头已经走远……
“爷爷!这是我新收的心腹,你怎么就把他杀了?”
嘴上说着心腹,脸上却看不出什么。
“爷爷!”
袁老太爷一瞪眼:“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你什么时候有袁华一半的脑子,我这双老眼也能安心的闭上了!”
袁旭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他不满的昂起脸:“他再厉害又能怎样?将来还不是得听我这个家主使唤,说到底,不过是小妾生的贱……”
“啪!”
袁旭愣住了,一向疼爱他的爷爷竟然打了他一耳光!
“爷…..”
“给我滚出去!!”
他终于察觉不对,悻悻的出了大厅。
袁家老太爷看着一旁的屏风,眼神却又不在屏风上:“阎秋……”
“来人!”
一道黑影诡异的出现在其身后。
“即刻传信三大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