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入高云,冷锋藏青林。
这座被围绕在中心的山峰与四面决然不同,草息木绝,褐亮的身躯裸露在外。
方体长脉幽幽矗立,如一把刺穿苍穹的巨刃,冰冷孤傲。
三个篆字占据了整个锋面——摩柯崖
“摩柯崖乃修行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晚辈第四峰弟子阎秋,欲入内修行还望前辈应允。”
鹤发披散苍颜如刻,双手交汇腹中沉坐在蒲团上。听得此话方才睁开双目,睡狮猛醒眼中泄露的威仪令少年心惊。
接过玉牌老者五指变动,一枚印记隐入其中。
“你既第一次来须得记清此地规则。其一,入内不得超过三个时辰,每个时辰须上缴五十灵石。其二,修行之地全凭自己争取。其三,切忌将所学传与派外之人,违者重处。”
“谢前辈告知,这是一百五十灵石。”
“可是要待满三个时辰?”
“自然。”
“还需五十灵石。”
“这是为何?”
老者鄙夷的看了阎秋一眼:“你莫不以为老夫是在白费口舌?”
阎秋懵逼了.....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只叹自己脸太薄没有狠下心来砍价,不得不拿出五十灵石:“是晚辈忘了礼数,还请前辈笑纳。”
老者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将灵石纳入储物戒中。
“此崖有九层,越往上石刻越精,但每上一层都要接受考验,量力而为莫要好高骛远,以免丢了性命。”
老者闭目禅定,不再言语。
一滴冷汗低落,如果自己没给这五十灵石的话,说不得……
………..
步入崖内,可见周遭的石壁上刻录着各异的式,壁前或盘膝感悟,或动身习练,修行之风冉冉。
凡俗侠客过招,修行之辈斗式。
不过前者只是对精气的运用,后者却是天地之气的演变,威能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静心修行者之外,还有一些弟子在关注着第一层中央那块石碑的变动。
“这袁师姐有些厉害啊,月前才上第四层,今日又闯到第五层了。”
“陆婉师姐不也一样,这一届四峰大比,第三峰的娘们儿怕要出尽风头了。”
“风头会出,要说尽,难啊!这前三甲,第一峰可占据了两个位置。”
石碑上记录的正是摩柯崖修行弟子的排名。
白陆第七层
夏青莹第七层
俞坚第七层
袁华第六层
玉炼第六层
朱有全第六层
陆婉……
袁秀秀……
…….
整块石碑共记录了一百人,最后一名都已然在第三层。
这个层数排名虽然不能完全等同个人实力但也相去不远,树立此碑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发天华弟子的斗争之心,时刻牢记修行不轻懈怠。
不过修行亦有度,过度反而得不偿失。特别是在摩柯崖,石壁上的刻录遗留了创立者的精神,习之事半功倍,可若沉迷极易走火入魔。
阎秋转悠了一会儿,发现第一层的刻录都较为粗浅难有心动的,再找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决定上第二层。
至于‘考验的危险系数’这样的问题…..他当然给抛到脑后了。
石碑后方有一座传送台,上面盘踞着十几道身影,双目紧闭沉入心神。有的面容平静一派淡然,有的眉目紧凑看上去有些焦虑,还有的脸色惨白汗流不止已然显出颓势。
“噗!”
有几人坚持不住,睁开眼时即喷出一口鲜血。不多时又有几人回过神来,目光黯然。
“哎….这张义在普通弟子中也算小有实力,而今第三次闯依旧失败了。”
“别说了,我已经尝试了六次,现在都不敢再去了。”
…….
就在人们为失败者感慨时,台上有两道身影周身亮起淡白微光,这光渐浓,最后化作光源向上飞走。
“此二人是谁?有些实力啊!”
“一人名叫方皓,入门三年这次终于通过了考验。另一人是白世家的白展行,半年前才铸下命灯有了进摩柯崖的资格,此次不过第二回竟然去了上层。”
“这有何意外的,派中世家横行,一应修行资源都被他们抢了去自然一日千里,谁知我寒门苦?”
说及此,众人皆是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缓缓步上高台,阎秋寻了个空旷点儿的位置坐下,沉入心神。
……..
石台上的人消失了,面前出现了一个高约两丈的木猿傀儡。不动如山死寂巍然,浑身的支架闪闪发亮辟如冷芒。
正在阎秋好整以暇的观赏它时,其双目忽然泛起光亮,一种异样的气息传入心头。
“赢、前、进。”
断断续续的怪异腔调,不太容易听懂它在表达什么。少年惊讶得合不拢嘴:一堆木头竟然说话了!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砂锅大的拳头直直的向着小脸砸过来,速度倒不是很快,阎秋轻轻侧身后跃一步便躲过了这一击。
“小样儿!”话里颇为不屑。
拳头刚砸在地上下一瞬忽转变方向朝上挥出,携风呼啸而来一时竟来不及闪躲,阎秋匆忙旁侧还是被击中肩膀,倒退几步栽倒在地上。
“哈、哈!”
少年瞠目,它在嘲笑我?心里甚是恼火。
“这傀儡决非一般的工艺运作,是什么在驱动它?”
沉思之际又是一只拳头袭来,速度与初时相仿,刚才发生的就好似错觉。
“又想玩儿这找招?”
阎秋冷笑,微微向后轻巧的避开。果然,这一拳看似势止实则爆发,急速横打直击腰身!内心早有防备,丹田命灯蓄势待发,刹那间真气运转,双脚如青云笼罩,随意一点飞空退去,待得落下已是三丈外。
“吼!”
木猿捶胸顿足昂首嘶吼看起来很是恼怒,而后发足猛扑,石台剧烈地轰响。
眼见即将扑到脸上,少年脚步轮转奔至木猿右侧,木猿再次嘶吼一声,双掌拢并斜拍下去。腰身轻扭后脚跟用力一蹬,避开攻击倒滑至左侧。巨掌划过石面,如海底捞月打向双脚。顺势而为,踏在粗大的指背上借力跃向高处,俯首看去阎秋目光微亮。
“在那儿!”
木猿的颈侧镶嵌着一件幽蓝的事物,头颅大小外形如灯,仿佛一盏扩张版的命灯,光芒闪动,与木猿的动作节奏相合。
一只臂膀横挥向自己,阎秋踩踏肩侧越开,一手紧扣木猿脖颈站立在它后背之上,另一只手青气裹蕴奋力一拳击出。
“去死吧!可恶的蠢猴子!”
笑到最后的还是自己,阎秋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仿佛听到了猴子临死的哀嚎。
世间有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的是世事无常风云有变,我们应做好应对这变化的准备。
可这还没到三十年,某人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儿?”
阎秋发现自己的拳头距离那灯不过毫厘却怎么也够不着,四下望去,才发现肩膀被一只大手给扣着。
怎么会这样呢?我可是在后背啊!
咔咔、咔咔……
难听之极的嘶摩声响起,少年看到木猿的一只臂膀诡异的转动竟一下从前面转向自己,扣住另一半肩膀将自己提在空中。
咔咔、咔咔…
声不绝息,那颗硕大的木头脑袋悠悠扭动,整个面庞转而对准了阎秋的小脸蛋。
后背变成了前胸,木猿眼中光亮闪烁:“哈、哈,蠢。”
阎秋哭了,还能变形?不带这么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