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儿凝着小脸一直不出声,听到这里更是阴沉着脸,像一块千年寒冰。她低声说道:“既然征……”她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改变对年征邪的称呼,停顿了一下,还是硬下心肠端起了冷淡的态度道:“既然你有这样的顾虑,今晚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
年征邪却打断她道:“不是要去洛阳吗?那分什么道?”
唐月儿愕然道:“可……可你……都已经猜到……”
年征邪认真地道:“我是知道你身份不一般啊,可这又怎么样。不会改变我们是朋友的事实。月儿,不,唐姑娘,我很谢谢你当时出手相救。要不是你肯出手,我年征邪现在已经又是一个无主孤魂了。”
唐月儿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她蓄意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惹怒了他。今天就会是他们分开的时候了。从第一面认识这个不着调的征邪哥哥开始,唐月儿就觉得很喜欢见到他。很想要多听他说话,这跟她是什么身份无关。她只是想平平凡凡的认识这样一个人而已,听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看他靠着一张嘴很神奇的办到她以为办不到的事。
当他揭破了自己秘密的时候,唐月儿心中一阵气急。怪自己为何不早些告诉他,又怪年征邪为何这么精明。她自小受家族训练,喜怒须得不形于色。不能大喜,不能大悲,所以她宣告要分道扬镳的时候,语气那么冰冷,那么淡漠。
可她仍然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啊。虽然十三岁在这个年代已经可以嫁人生子,可以扛起许多现代人无法肩负的责任。可这样的岁数,又哪里来的城府和阅历去处理自己情感上的失落?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可以骗的过别人,又怎么能骗的过自己?
年征邪诚恳道:“我今天把你的身份挑破,不是想让你难堪,是想要告诉你,你是唐月儿,我年征邪当你是朋友。你是王月儿,胡月儿,陈李张黄何月儿,我都当你是朋友。我想对真正的你说,我真的很感激你,谢谢你。”
唐月儿结冰了的俏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含蓄惯了。只是微微一点头,算是表示知道了。
说到这里,年征邪凑近了小姑娘的身边。他比她高出两个头,从上俯视,像是一只盯准了猎物的雄鹰。唐月儿见他走的这么近,像是被雄鹰盯上的兔子般动也不敢动,有些慌张道:“干、干什么?”
年征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盯的她六神无主,唐月儿终于受不了地道:“究竟干什么?”
年征邪这才哈哈大笑,用手指戳了她雪白嫩滑的小鼻子道:“你还是像平时一样会笑会生气的好,这才像个健康活泼的小姑娘啊。总是像刚才那样冷冰冰的多无趣啊。嗯?你的脸怎么了?”
唐月儿的脸红的像是要烧着了一样,她忍了许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喝道:“……别离人家这么近!”扬起小脚就是一蹬。
又过了一会儿,那馆主回来了,一溜烟进了门喊道:“请来了请来了,给您带了五位大侠,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啊!年少侠,您看看,您……您脸上怎么有个脚印啊?”
他一问,旁边坐着的唐月儿气呼呼的转过了头。
年征邪尴尬道:“玩大发了呗……”
馆主这才留心上,这武功高强的公子爷身边跟着的莫不是他的小妻子?像了像了。虽说年纪是稚了些,可这模样可真是没的说了。我们这一带几个镇子里就数我六合镇天香苑的花魁水仙姑娘最漂亮。还有那初来乍到的勾魂刺苏眠苏女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了。可那两位跟这位小娘子一比,那就立马被比下去了。这位公子好福气哇,什么时候我也娶一房年纪小的妾侍。所谓娶妻娶德,纳妾纳色不是?
当时时人早婚,像年征邪这个年纪,看上去又是家境优渥的公子有了几房妻妾也不出奇。何况两人年纪悬殊不大,少年男女,男的年少英俊,女的端丽难言。确是一对佳偶。
馆主也不敢多瞧,低头道:“少侠,人我都带来了。”
年征邪擦了把脸,咳嗽一声化解刚才的尴尬,说道:“既然来了,劳烦馆主带上来吧。”
馆主道:“是是,您和尊夫人稍待。”转身出去了。
年征邪笑道:“还尊夫人呢,这在古代说的就是我夫人吧。哈哈,这馆主也真是,真不知道哪看出了一个尊夫人……慢着!!我才不是萝莉控!”
这边还没咆哮完,脑袋上就又挨了一记手刀。年征邪看着忽然袭击的小刺客,苦着脸道:“小姑奶奶,又怎么得罪你了?”
月儿白皙的脖子都气红了,哪里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少女,现在她整个人只像只熟透了的章鱼,还喷着热气。月儿气呼呼地道:“……你、你为什么不好好解释,人家都误会了!”
这尊夫人三个字,大大咧咧的年征邪是不怎么往心里去,月儿可就着急了。人家一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跟着一个男子走出走进这些个地方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这再被误会了,小姑娘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可这馆主才说完一溜烟又出去了,月儿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只好把这笔账都算在了年征邪身上。
月儿瞪圆了大眼睛,伸出了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手,嗔怒道:“……征邪哥哥,把你的脸伸过来!”
年征邪心道:你小妮子害羞就找我麻烦啊。那馆主跑的这么快我有什么办法?又不见你拦着他。但少女也是女人啊,跟女人哪能讲道理。
年征邪改了口风,肃容道:“月儿,咱们出门在外,伪装掩饰身份总是必要的。总不能出来办事,连自己来历也说不上来吧。”
本来年征邪要是跟她理论,月儿还是会不依不饶多揍他两记粉拳。可是他摆出大哥样子,说的又是道理,倒是把月儿唬的一愣一愣的。
月儿层层层地没了气势,她红着脸,弱弱地道:“就算要掩饰身份,那……说是兄妹不行吗?”
年征邪正经地道:“兄妹?你看我们长相像吗?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倒是可以,但别人会相信吗?再者说了,就算是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又哪有异父异母的夫妻身份这么方便,随时可以用又不惹人怀疑。”
月儿在唬人这方面差了年征邪十倍不止,被他这父来母去的关系弄晕了。只好闷着不说话。年征邪见此计得手,心底大乐,坐直了身躯,摆出个一家之主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大丈夫模样。
年征邪笑道:“还不叫声相公来听听。”
月儿又鼓起了大眼睛,白了他一眼。
这时候馆主领人五个人又回来了。跟着馆主回来的五人分别是四男一女,是各具形象。
这五人知道这一趟待遇优厚,都十分有礼的跟年征邪行礼道:“见过年公子。”
年征邪此时还沉浸在年大官人的角色中,说话有意识的要模仿古风,大手一挥道:“众位平身吧。”
五个武师瞪大了眼睛呆在当场,这年公子莫非还是个皇室中人啊!
还在生闷气的月儿登时笑喷了出来,指着年征邪鼻子道:“相公才学精良,学究天人,奴家佩服~”
年征邪气道:这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