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石老拳师喝止了他们。那用刀的流水刀赵流气冲冲的坐了下来。梁东石道:“赵老弟,火气忒大了。喝碗茶。”
赵流不敢跟他老人家犯横,只是道:“嗨,梁老,您看看,少镖头最近越来越不成话了。我找白亚瑟来这里以武会友,虽然不喜欢他这人孤僻,可也没想着要害死他啊。少镖头把人家关起来,不让治疗,还威胁他如果离开就要对唐姑娘一家不利。您再看看,少镖头现在就知道相信这种小人之言,将来总镖头不在,我们可怎么办?”
其他人闻言都陷入了深思,这武虎风最近越来越不成话了。白亚瑟只是其中一件事,他做下的恶事还少了?他年纪一大把,偏偏就喜欢小姑娘。唐月儿也不是他第一个看上了的姑娘了。
梁东石叹道:“要说小唐姑娘一家,也是够可怜的了。她爹只是个卖包子的摊贩,无端竟然被少镖头看上了。白亚瑟去帮她,却是闹的自己身陷囹圄。嘿,咱们现在是为虎作伥,不知要被多少武林同道笑话。”
其余九人默然不语,显然于此事他们都自觉不太光彩。
一个人这时候无声无息的坐在了他们侧近,加入对话道:“这么说,唐月儿倒是身不由己,不是个骗子了。”
赵流道:“她一个小姑娘,能是什么骗子。这姑娘可怜,让少镖头看上了,坚决不从反而害的自己后患无穷……嗯?喂!你怎么从上面下来的?”
年征邪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笑道:“要下来还不简单。”他手里还有半截绳索,双手一分,半截绳索登时‘嘭’地一声再分为两段。
众人看他空手断绳,已是一惊。再看他神完气足,挨完武虎风一顿拳脚却是丝毫无伤的样子,更是惊讶。再想想这人刚才是忍辱负重,说了那么多无耻之言其实却是身怀绝艺,不禁又对他看高了一线。
而刚才武虎风已经下令要放他了,于是十大高手也不跟他动手,竟然任由他坐在椅子上。
梁东石一抱拳道:“老夫看走眼了,少侠好内力。”接着疑惑道:“老夫观少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可是一举一动却又不像练过武功。这一手震断绳索的内力刚劲有力,却不是江南武林的家数。老夫孤陋寡闻,不知少侠师承何门何派?”
武林中向来重视门派家数,比如江南一带正道门派相互之间各有联系,就算这一代已经不熟悉,祖上或许也有一段因缘。那是传承千百年累积的人脉,随时都会派上用场。
年征邪抱拳还礼道:“晚辈姓年,名征邪。”众人哦了一声,都露出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年征邪不担心他们能认出自己的身份,像江广隆那样走南闯北,消息灵通的大商人都没听说过他这个年家少主的名字。旁人就不必说了。再者说即使有人知道年家的少主人也叫年征邪又如何?谁能相信夜罗堡年家的少主人竟然会流落江湖,沦为一个给人家跑腿送信的信差?
年征邪道:“晚辈这功夫是家传的气功,用于强身健体还有几分作用。本来是籍籍无名,各位不知道也是道理。我想问各位,刚才各位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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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虎风急匆匆地上了地面,跑到一处荒僻的草丛旁。武桥本来就在郊外,没人的地方本多。武虎风听到是这个人来了也顾不得其他事马上去见她。果然才到凉棚就见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小美人在那等着他。四处僻静,只她一人。武虎风大喜,忙迎了过去。
唐月儿一身素衫,娥眉紧蹙,俏生生的站在草丛旁。心神不宁地看向远方。小姑娘只有十三岁,这些天却是担足了心事。她在担心白亚瑟,也在担心年征邪。白亚瑟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凑足银子救他。
因此她悄悄拿走了年征邪的银子,并且连夜交给了武龙镖局的人。盼着今天就能放了白亚瑟,可是光是放人还不行。白亚瑟的伤势太重了,她还要武虎风亲口解除禁令,让她能买药才成。
救了白亚瑟之后,小姑娘打算去见年征邪,给他为奴为婢补偿他的一百两。她是个单纯直率的姑娘,能想到的报答方式只有如此。想到征邪哥哥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卖力的想方设法卖包子,可自己却偷了他的银子,唐月儿很是不安。可是又想到征邪哥哥被自己小小的骗了一下,那张气的七窍生烟的脸,她又觉得很有趣,不禁笑了出来。。
武虎风笑眯眯的出现了,唐月儿俏脸一沉,小声道:“……你,该放人了。”
武虎风道:“啊?放什么人?”
唐月儿气道:“放白大哥!还有……你不能再禁止人家买药。我昨天已经把钱给你家的下人了。”
武虎风装疯卖傻道:“啊?放人?你爹欠了我整整一百两银子,你说放人就放人?这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道理吗?再说,钱?这红口白牙的,你说给了就给了?”
唐月儿杏眼圆睁,气的不轻。她忽然发现武虎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心底登时凉了。武虎风分明是欺负自己势单力孤,别说是没人知道她给了钱,就算是有十个百个的见证人,他还是敢矢口否认。
豆大的泪珠在唐月儿眼眶里面打转,但唐月儿知道不能在这恶人面前低头,所以忍着没有哭出来。她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不打算放人了?”
武虎风笑道:“月儿妹子,本少镖头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有心要纳你为妾,是你爹那老顽固不识好歹,偏偏从中阻挠你我的好事。后来好容易我劝服了你爹,又来了个白亚瑟捣乱。现在他们都闭嘴了,是时候谈谈你我的婚事了。”
唐月儿怒道:“是你冤枉我爹的!我爹根本没有打伤你的下人,你却推诿说他动手伤人,要赔一百两银子。白大哥是出手相救才被你!被你!”
武虎风冷笑道:“白亚瑟那厮是自不量力。武桥十大高手是什么分量?他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重。我告诉你,明天是第十天,他不能过就死在武桥上,能过也要死在十大高手围攻下。不管他能不能过完十次武桥,他都必死无疑!
月儿妹子,你想救他也容易。只要今晚……嘿嘿,咱们真个销魂一次。你要救谁就救谁,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在家里等你,哈哈哈哈。”
唐月儿咬牙切齿的瞪着武虎风,她生平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厌恶一个人。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如此惹人憎恶,唐月儿向来温婉,此刻却恨不能一刀砍下他的狗头!
唐月儿想到白亚瑟会为她枉死,不由珠泪欲滴,但她还不能就这么离开。她对正离去的武虎风背影怒吼道:“站住!”
武虎风一怔,回头再看唐月儿。只见她双颊火红,一脸怒容,向自己走来时腰肢款摆,双腿错落,不由得把目光又移向她已有些隆起的果实,欲念大增。那如精灵般的姿容让他陡生要将她揉碎了吃进嘴里才甘心的冲动。咽了一下口水。心道:妈的!诱死人么!
收敛了一下心神,武虎风才道:“怎么?你已经想好了?咱们现在就拜天地?”后一句已经透露了他的念头。
唐月儿却沉着脸,伸出一只雪白娇嫩的小手道:“……钱还我。”
武虎风狐疑道:“钱?”旋即明白了,笑道:“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你今晚来陪我,就是一千两,二千两又算的了什么。”
唐月儿摇摇头,固执地道:“钱还我!”她鼓足了勇气,才敢对这个武功身形都比她不知道强大上多少倍的男人喝道:“那不是我的钱,是我偷来的……我必须要把钱还给人家!你,把钱还我!”
武虎风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怒气登起。他早就怀疑唐月儿跟年征邪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看她这么关心年征邪的样子,更是嫉妒。武虎风怒道:“唐月儿!白亚瑟完了又是年征邪,你就这么人尽可夫吗!”
唐月儿俏脸煞白,大怒道:“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那钱是征邪哥哥的,我要你还来!”
武虎风道:“不还又如何?年征邪不过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亏你还拿他当宝贝。”
唐月儿抢白道:“像你这种人根本不懂征邪哥哥的优点。他懂做生意,心肠又好。人家爹生病了,他就想办法给爹买药。人家偷了他的钱,他虽然生气,其实我知道他没有真的恨我。他、他……对人家特别特别好!”
“你果然跟那年征邪……老子、老子……”
武虎风想到自己竟然被年征邪花言巧语蒙骗,这小贱人跟那骗子居然珠胎暗结,越想越气,脑子一空,咆哮道:“妈的,小贱人!我就在这里办了你,我看他年征邪能拿我怎么样!”
这人根本是不可理喻!唐月儿慌忙转身逃走。但武虎风一步等于她三四步,人家又练过武功,两步之内就把唐月儿抓住了。
武虎风大手握上了唐月儿纤细的腰肢,当真入手绵弹,不盈一握。心中兽念登起,大力将唐月儿一推,推进了草丛。
唐月儿猜到了这个禽兽想对自己做什么,激烈地反抗。但她怎么会是武虎风的对手。武虎风按住了她的肩头,双目透着血丝,喉头嚯嚯作声,喘息越来越重。
唐月儿想要呼救。武虎风一把扼住了她细嫩的喉咙。唐月儿两行清泪滴落,滴碎了大地的生机。若凄厉能化作鬼泣,这里已是人间炼狱。若仇恨能化作火焰,这里已是燎原惊天。
“啊!”
草丛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这声音仿佛一阵残风掠过草丛,掀起一阵波浪。和着这残酷的风声,野草杂乱地晃动。那声音也从激烈的惨叫转为如鬼嚎般的低诉,然后渐渐低落下去,终于不闻声息。
风掠黄草,春花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