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漱好后坐在镜前等着那憔悴的脸慢慢恢复。
桌上的银鞭动了动变回了原型,泛着银光浮在空中飞到邪曦面前。
“咚”的一声,一卷书轴掉到梳妆桌上,邪曦心一惊,思绪被拉了回来,抬头看了一眼伏魂骨梳。
“骨梳我好像真的有点变懦弱了,曾经我说人不高傲,妄为青春,我现在的傲骨变落为了逞强,怎么办?”
邪曦将伏魂骨梳捧在手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移了一下眸光,看见桌上的那棕色卷轴。
便伸手拿起,打开一看,越仔细看她的唇角越往上扬。
“是啊,他前世爱的可能是我的那不愿服输的傲骨,我应该先找回前世的自己才对。”
邪曦一脸恍然大悟。
她要找回最初倔强固执霸道骄傲不服输的性格。
邪曦立刻褪去红色长裙换上一身火红的紧衣,轻薄而又带着俏皮的韵味。
既然是去盗魂,去做危险的事,那穿长裙就太矫情了,老娘要用傲骨去劫他心,看谁输谁赢。
邪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下之前压抑的心情,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可当她要开门的时候却又止住了动作,退了回去。
自言自语地道:“不行不行,看到他,什么傲骨的就会当场阵亡,我必需要想一个办法,可以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才行。”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突然看见一把下刀,灵光一闪便拿起小刀。
邪曦挽起左手的袖子,轻咬了一下嘴唇,在左手臂上刻下:傲骨与曦同生。
很痛,那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清晰而深入她心。
特别是那个‘曦’字,本可以换一个字,可固执的她偏要刻这个笔画最多的。
一笔一画,一深一浅……
额角冒出细汗,小手有些抖,唇泛着丝丝惨白,可唇角却是上扬的利害。
她居然在笑?
总有一天我会比太阳耀眼,让你只看到我。
“你本薄凉,我本傲骨,我赌你输。”
她将小刀丢到一边,找来纱布在左手上随意的包了包,然后放下衣袖。
脸上漾着几缕不可收置的笑意,推开门刚踏了出去便撞到了人。
“大......大虫,你怎么在我门口?”
他会不会看到了什么?
洛熐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邪曦的穿着,又看了看她的脸,丝毫没有难过之色。
放心的勾起唇角,“来叫你准备去宫里啊,小二之前说你还在洗漱,所以留在门口站了会。”
“哦。”笑着应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洛熐以为我要换衣服站得有些远,所以没有听到吧。
在她心中安慰着自己。准备下楼就被洛熐抓住。
“邪曦。大师兄他的身份并非那么简单,离他远点,他很危险。”
洛熐担忧的看着她,他知道邪曦这次受伤定跟大师兄有关。
只是她不愿说他便不会问。
“他再冷酷无情,也是我的刑无殇。”
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不屑他的什么回眸柔情,只要他在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挣开洛熐的手,下了楼。
沧珩依旧一脸冷冽。环胸抱着冷剑站在外面。
邪曦的右手抚上左臂,定心的给自己一个微笑,走了过去。
沧珩没有动,邪曦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我没死成,不是我的错,所以还是要麻烦你了。”说完就走上街向皇宫去。
其实她才刚想说的是,我死了,谁伴你一生白首不离?
沧珩等她走了一会才抬眸往她的方向看去,他眼里满是让人读不懂的神色。
“大师兄,走吧三师妹有事暂时去不了。”洛熐站在沧珩身后。
他很想挖掘沧珩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想让邪曦看透沧珩的残忍。
可洛熐的眉间又泛出受伤与失落的神情。
因为他想起刚才邪曦跟自己说,他再冷酷无情,也是我的刑无殇。
心中因这句话醋意大发,却又发现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
皇宫……
嫽霜狼狈的趴在地上,身上印着鞭痕,空洞的眼眸一直望着眼前的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嫽姐姐,你呀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逃出宫啊,本来你躲几日这事情可能就过去了。”
一个身着白色抹胸,蓝色华贵金丝无边裙的女子斜着眼看着嫽霜。
轻笑了一声又道:“可以虚行山的人偏偏要找你,这不你就回来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嫽霜低着头自嘲的笑了起来,她的笑令人不安,让站在她前面的夏贤妃头皮发麻。
“你笑什么?”夏贤妃眯了眯那双狠毒的眼眸。
笑?被打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看来是本妃不够狠了。
嫽霜抬起头看向夏贤妃,声音有些阴森,“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棋子,死的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
可知最痛的哭泣总掉不下半滴眼泪,你就这么纵容她?侮辱我?
“皇上驾到。”门外响起一声刺耳的宣叫声。
嫽霜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只是勾了勾唇。
自言自语的道:“
葵花向日,吾心向君。
日落君离,花枯心绝。”
声音之淡却让赫连辰逸的眉头皱得紧。
“妾身参见皇上。”夏贤妃笑脸相迎,微微福身。
“嗯。”赫连辰逸随意的应了一声,便走到嫽霜身旁。
“只要你交出将军印与玉刀,朕可既往不咎。”他本来是想质问她的,可当自己看到她那一身伤,目光便跟着心绪柔和了下来。
他给了她一个台阶,可却不知他的这一句话伤她入心。
嫽霜撑起身子,冷笑一声,“既往不咎?你可以,但我做不到啊。”
你可知道,那****就那样看着她打我一耳光,你知道我多么想哭吗?
一个既往不咎就可以让我们冰释前嫌?当一切都回不去了,当我决定要走,你才明白冷落了我。
我要的不多啊,你都没给够。
他的神情高深莫测,仿佛是在斟酌着什么。
嫽霜知道,他是在想着要如何给她处罚。
这时的邪曦已经偷偷的躲在门外,因为她在街上遇到了医馆的老板。
她一听说嫽霜出事了就入了宫,然后不动声色的跟着赫连辰逸到了冷宫。
“那么一杯酒与朕要的东西,你选一样吧。”赫连辰逸的声音突然变得好冷好冷。
嫽霜的心,猛得咯噔了一下,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你也终于敢狠下心了。
嫽霜艰难地爬起身,淡淡一笑,“我选酒。”她扫了一眼躲在门外只露了半个头的邪曦,又道:“也许真当她说的,只有当一个人消失了,她的美,她的好,才会一天比一天惊心动魄,让人撕心裂肺。”
没等人反应,她便抢过那太监手上的酒一饮而下,冷冷地看着赫连辰逸。
“等我死后不要来我坟头忏悔,因为我不想原谅你。”
夏贤妃轻笑一声,“姐姐大可放心,还有妹妹在。”见自己的目地快要达到了,不禁的更加得意了。
邪曦将自己的血滴在鱼骨梳上,轻轻念着什么,似乎在做法、施咒。
“噗——”嫽霜猛得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赫连辰逸面色大惊,冲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单膝跪下,小心翼翼地将嫽霜扶起。
“你怎么了?别......别吓朕,霜儿,你怎么了?”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不可能的......不可能,那酒里朕根本没让人放毒啊。”赫连辰逸不停的用袖子擦拭着嫽霜唇角的鲜血,可总是擦不完。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他不能看着她死在自己怀里。
怎么会这样?
嫽霜微微的睁开了双眸,毫无力气的道:“趁我还没死,我愿背......背朝黄土,面朝天,就看着你埋了我,埋了曾经......”
赫连辰逸红了眼,心中万分心疼,万般不舍,“不,我要去陪着你,我不要当什么帝王了,我不当了。”
他像疯子一样扯下自己的皇辔,有些失控,那青丝散落在肩上,带一丝丝狼狈。
“怪只怪我听信奸臣,乱言迷了耳,让我从此忘了汝之恩,汝之美。”他紧紧的把嫽霜抱在怀里。
在一旁的夏贤妃面如死灰。妾身以为妾身赢了,却不想,妾身从未成功过一步。
有的只是,离你越来越远而已。
嫽霜嘴角不断的涌出血,冒似毒已攻心,非死不可。
“你不要死,黄泉路上我想一个人走,不想见你。”她轻轻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你睁开眼,看看我,我知道了,我真的后悔了.......”声音沙哑地厉害,却又在这时候透着浓浓的无力。
一滴泪夺眶而出,完美的落在嫽霜的眉心。
他怕了,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她。
害怕到了抓狂。
嫽霜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示意了一下在门外的邪曦,邪曦点了点头含笑走了进去。
嫽霜又闭上了那只调皮的眼睛。
“咳咳,她怎么死了啊?那我们要找的东西怎么办呀?”邪曦一脸可惜的样子。
赫连辰逸贪恋的抱着嫽霜的身体,听见邪曦在乎的只有玉刀。
便发怒的吼道:“滚,通通都给我滚出去!”
眼中的难过情绪带着浓浓的火气,他心里却涌起一阵又一阵对嫽霜的歉疚。
霜儿,你的话好锥心,抹杀掉了我想要自刎的念头,就连一个忏悔的机会都不肯给。
你就这样弃我而去了?那么一刹那间你就没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