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文随大喇嘛出得面馆,便欲寻一处闹市继续摊起来,可是大喇嘛却一把拉过朝文,说道:“老弟莫要做那无用功,今晚便和我在汽车站旁宾馆歇了,正好标间有床位富余,我自是出家人,你也莫要防我,你说得张三树早年间已去了西藏,还带着一个半大小伙子,是也不是?”
“嗯?”朝文一听,先是一愣,然后才缓过神,想那小伙子是朝武不会错了,看来这大喇嘛倒是可信,只是他们去西藏干什么?
大喇嘛看朝文一脸的疑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迈开步子,走在前面,说道:“那年我刚好避难来到此处……”
朝文一听大喇嘛开始说话,便一步向前,稳稳的跟上了。
“寻思这也不是躲的地方,可是兜里此时又分文没有……”
“大师,你躲什么?避什么难?我可听不明白。”
“自是杀了几个狗才,连夜往西逃了。”
朝文听到这,大吸一口气,寻思难怪这人看着凶神恶煞,不像藏民,原来也是汉人逃过来的,不过朝文到没有害怕,因为虽听他说杀人,但是想想跟自己父亲当年干净利落的把王氏灭门相比,这也没什么,于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哪些狗才?”
大喇嘛听朝文反应平淡,略感意外,不过却又会心一笑,笑的很是真心,说道:“呵呵,那我就好好给你说上一说,我老父亲是越战老兵,小腿中过子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残疾,但就因为屠过越村,身上背着处分,回来屁都没有,只能自顾自的种上些地,可他妈也该到我家倒霉,谁想突然间天下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我母亲忧劳成疾,患了病,县上医院治不了,只得去大医院,可本就没钱,又摊上这光景,那咋办?我妈说啥都不去,没办法就找了个土郎中,把了脉胡乱开了几服药,勉强度日,可这那是个法,过不多久我妈就走了,这时我妈还没埋,我们那狗才郭乡长的外甥,李锦财便借故来家里,扔下几百元给了我老父亲,要强占了我家房子和地,我父亲哪能干?”
“那个,为什么要霸占你房产?怎么就能霸占呢?”朝文听到这还是不解,寻思又不是旧社会。
“哼,这得从以前说起,我家祖上积德,解放前勉强算是富农,不愁吃穿,可谁他妈知道,这一土改,险些我们连个避雨的地儿都得改没了,还好我父亲是打下江山的,好说歹说,给我们留了这一亩三分地,郭长富这****的,当年就分得我家地产,那副嘴脸我从小记得!我大哥大姐,全被他变着法的整死了,还好我父亲打过小日本,勉强撑过来,等我长大了,这****的当了乡长,更肆无忌惮,身边提拔的都是自己人,他家住得,还有这个李狗才住的,都是我家地界,这不看我家现在就剩个瘸腿的老父亲,他发迹了,他家人都来寻他,硬仗着人多,明着来抢么。”
朝文听到这,又想起了西村王氏,不仅摇摇头,唏嘘到:“哎,全国上下一个逼样。”
“我父亲当然不从,我当时懂事了,跟这些狗才大骂了起来,结果惨遭暴打,我老父亲爱护我,委曲求全被迫带着我弃了房,还好我们有地,当时大旱,这帮狗才也看不上,所以权且盖了间草棚,苟且安身。可能是真的我父亲杀的人太多,因果报应,没多久我父亲也走了,但杀那些村民也是被逼无奈啊,谁身边的兄弟接二连三的被越狗下了黑手还能忍?管你纪律不纪律,高过车轮的统统杀了。你说兄弟,我家从土改之前做错过什么吗?我父亲为国厮杀,换个残疾回来,然后房子房子没了,老婆老婆没了?该着谁说理去?我每次去上访,均未果,回来大晚上还要被郭乡长他们的人拖出去暴揍一顿,更气人的是,李狗才现在看我独一无靠,又来占我耕地,就是为了扩他家坟。你说搁着你你会怎么办?”
朝文听此只是摇摇头。
“我那天实在是无明业火奔天高,我已下了决心,要杀了那狗才,我便去了他家,路上碰到他家狗子在置办酒宴,我便询问了一番,原来这狗才家晚上要摆酒宴,全家都在,郭乡长也在,我一听便下了更大的决心,横竖都陪条命,多杀一个赚一个,刚好把这一窝子捅个稀巴烂。当晚就拿出我那磨了一天的砍刀,直奔了李家,听着里面着实热闹,电视吵着,男人叫着,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碰着,我正欲敲门,旁边突然低着头过来个人,我他妈想都没想,就是一刀,他连声都没吭脑袋就成了两半,我一看是他家人,不知是来赴宴晚了还是怎么,我一想一会别又来人,赶紧进去,我便敲了门,只听脚步近了,一股酒气率先袭来,‘谁啊’?还没等我回答门就开了,我一刀,只给他白的红的紫的敲了出来,我听里面人多,我也不前进,只在院门走廊拐角那候着,一会便听又过来俩,人影先至,我一看是俩,待头刚过墙来,嗖嗖就是两刀,我心想,这招好使,还想埋伏,但当时脑袋一热,居然冒出这样杀不是好汉的想法,我便一刀剁了一个人头,攥在手里,进了院子,一看桌上还坐了俩人,他们喝的多,我在背光处他们也看不清,问也不问继续喝,我寻思,原来主要人都在屋里面,我便趁他们不注意,嗖的过去两刀,其中一个喊了出来,但是里面声音还大,根本听不见,我便贴近墙根透过窗户看,原来都******陪郭乡长呢,李狗才一家老小围在旁边,提杯敬酒;这老狗郭乡长的还带了俩儿子,正好,我一踢门,起手一个人头扔到了酒桌上,鲜血溅了一圈,只见众人乱作一团,桌子椅子没有不倒的,杯、碗、盘没有不摔的,人没有不怕的,倒是李狗才先回过神儿来,‘抄家伙啊!’,只见他们拿酒瓶子的拿凳子的甚至还有拿鞋的。话到这的时候我已经把手边的几个料理了,毕竟我杀的顺手了,屋里剩下的人,一会就都被我剐了。”
朝文自是听的心惊胆颤,这岂是杀几个狗才,这是灭门啊,就和自己父亲一样,不过父亲已非凡人,眼前这喇嘛……这能算出家人?朝文突然想到好多疑问,但都没有问,只是先应承道:“大师好手段。”
“好锤子的手段,我当时抱着必死的想法去的,多杀一个就赚,就这么想的,杀完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竟然一点事没有,眼下四周又没人,我竟呆住了,我当时也特傻,不知怎的学着书里用血在墙上写到:‘杀人者武松!’对,写的武松!写完我一想,武松血溅鸳鸯楼后也是上了二龙山,我何必在此等死?说不定我日后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我便把自己行踪细细抹了一遍,感觉没留下啥线索提着刀就跑了,一路坐着车带着我那口宝刀来到了兰州,然后将刀砸碎,分解成好多块,埋藏了一路。”
朝文本就聪明,听到此时方问:“然后你就在此处碰到张三树了?”
“呵呵,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