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下,朝文一脚踹向了黑山家的门,门直接被踹了一个大窟窿,里面黑山一惊,吓的着实不轻,“咚”朝文又是狠狠一脚,门上两个大洞,但还不够钻人,朝文正欲踹第三脚的时候,黑山把门打开了。
“你他妈……”朝文顺势对着黑山就是一拳,黑山鼻子瞬间哗的鲜血直流。朝文怒气未消,正欲打出第二拳,黑山突然抱住了朝文,哭着喊道:“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说,说你妈个逼!”朝文挣脱黑山,照着黑山的肚子又是一脚,黑山重心不稳,一路碎步向后仰去,嗙的一声,撞到了桌子上,桌上东西碎了一地。
朝文又冲过去抓起黑山的衣服,提了起来,嗖的斜着扔了出去,黑山又嗙的撞到了墙上。
这回黑山抽出空当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听我说,听我说。”
朝文拳打脚踢之后,怒火已经消了三分,又念着道北众人曾经的那些回忆,便已经下不去手了,遂说道:“你说!”
黑山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很委屈,抽泣的说道:“你倒是一走了之了,你知道这些年,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你只道我们打架被抓,我们为什么打架?你倒是去吃香的喝辣的。”
朝文听到黑山说的与自己那艰苦的境况大相径庭,不由得连连摇头,但却没有反驳,因为他觉得这没什么意义,也不想打断黑山。
“近些日子好生屈辱,除了西村,道北和南光被打了多少人了,不知道西村的什么人在上面,西村寻衅滋事竟无一人被打,而且他们特别针对道北,我们一直忍气吞声,不是打不过他们,是现在严打,搞不好就要被枪打了。但有一****武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怨连累我们,单枪匹马找到了西村二王,给他们打了个半死,但自己也被围了,我和大庆当然知道他的行踪,过后赶紧去解围,要不救他出来,迟早他会让抓的,可是不偏不倚,我俩一到,警察也就到了,给我们一并抓了。”黑山越说越委屈,已经很难将语言组织成一段话了。
朝文听到此只是沉默不语,似乎已经明白了很多,走进黑山,缓缓将他扶起,慢慢说到:“对不起,你继续说。”并将地上的东西该收拾的收拾,该放回原位的放回。
“我们一进去就被一顿狂揍,我事后琢磨明白了,可能是为了放西村那些人,所以他们只字不提这次打架,只让我们说当年咱们后山上朝武踢死王崇军的事,朝文啊,他们是真下死手打我啊,就问我是不是当年朝武踢了王崇军,朝文,我对不起你啊,我实在扛不住了,才按了手印,我对不起大庆啊,对不起……”黑山愈说愈激动,哭的已经成了一个泪人。
“那!那不提这次打架的事,大庆怎么会被枪打呢!”朝文在戈壁滩上呆的久了,就愈发的不理解这其中的事情,但已经感觉道北是被人设计了。
“最后说是我们三个因为口角互相打了起来,因为我是朝武王崇军事件的证人,按了手印的,所以被他们放了。大庆……大庆……”话说到此,不仅黑山,朝文也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林溪突然进了屋,看到俩人都在抱头痛哭,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但还是赶紧上前安慰起了黑山,说道:“门我马上让朝文给你补上,到时候给你换新的,你看你这哪些东西打了,阿姨都给你换新的。”
朝文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冲动,在现在这个年代,这种事说不定也是要掉脑袋的。
黑山自是不在意,只是说道你俩快走,一会他父母就回来了,不好说。
朝文甚是感激,言语里仍把黑山当作兄弟,俩人互相道了声保重,便催着林溪回了家。
俩人心事重重,一路无话,直至回家,朝文才问起自己为何会回来,林溪情绪已经略微稳定,淡淡地说道:“自从上次探望你回来,妈就决定无论如何要给你弄回来,可是一直没有办法,还是多亏了林弦青,他在你走后不久,趁着林洵峰的老友退休的时候升了,这才四处托人,可哪那么容易,直到朝武出事,才借着他将你调回来,而且也托人,才能让你们兄弟见一面。”说完林溪又哭了起来。
朝文听完仰天长叹,两行热泪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但马上回过神,安慰起了林溪,入夜,俩人都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朝文提了点果子和馍,向北寻到了大庆的墓,自从偌莹走后,朝文就没有遇到过让自己开心的事,此时又如此狼狈,遥想年轻时候道北众人是那样意气风发,自是按捺不住,悲伤的哭了起来。
“大庆啊,兄弟在你墓前发誓,定要为你报仇!”说完,朝文头也不回的回了家,会同林溪,去探望朝武。
朝武被抓后,连林溪也只见过一回,本来要和大庆一同枪毙的,但是由于翻案再审,又刚好林弦青托人想让兄弟俩见上一面,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林溪一见朝武,就哭成了个泪人,要不是中间隔着铁栏杆,林溪绝对要冲过去抱着朝武,捏一捏他的脸颊,摸一摸他的头发,整理一下他的衣服,但是无奈,朝武不但隔着栏杆,还被五花大绑着,身边还有两个带墨镜和口罩的战士,林溪只是心痛,非常心痛,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想吃什么?妈回去给你做。”
朝武看到他俩的同时,就已经将头转向了一边,因为他不怨让母亲看到他流泪,所以他一直在强忍着,说道:“妈,我什么都不想吃,没事的妈,你别哭了,我从来没做什么亏心事,没事的,没事的。”
朝文在一旁抹掉了眼泪,对着朝武说道:“哥,你怎么……你怎么……就不能忍忍,等风头过去呢!”
朝武看着朝文摇摇头,又微微一笑说道:“朝文啊,你回来了,听说你呆的那个地方非常艰苦,回来好啊,再别出去了,遇到什么事多听听妈的话。”
朝文见朝武避而不答,也就不再相问。三人虽有千言万语,但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事已至此,只能说些安慰的话。
时间一到,三人被强制分开,林溪又哭成了个泪人,朝武至此终究还是忍不住,两行男儿泪刷的奔流了出来,对着朝文说道:“保重,照顾好妈!”
俩人望着朝武单调的背影,说不出话来,许久,朝文才扶着林溪,慢慢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