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鸿恩用手将衣服扯下揉成团塞到了朝武耳朵里,拍拍他示意离远点,朝武眼见马上又有一场大战,不由得兴奋到了极点,赶紧跑到不远处能看到两人的地方站了下了。
琵琶声舒缓温和,毫无敌意,但孙鸿恩早上可吃过亏,所以不敢怠慢,生怕音无绝出什么奇招,于是不待分说便奔了过去,可孙鸿恩没跑两步便觉得自己脚步沉重,肩上好似压了块千斤大石,随着琵琶声声声入耳,肩上感觉越来越重,慢慢地竟不能自我行走,腿居然沉的抬不起来,琵琶声咚咚的响彻云霄,连绵不绝,好似直冲天际,然后又纷纷向自己砸了下来。孙鸿恩虽然勉力支持,但仍不忘留心观察,发现自己肩上并没有东西,而且脚下也没有将土踩出印子,但为何会如此沉重,只可惜自己不懂音乐,否则定能有法解决。就这么一寻思,孙鸿恩突然感到肩上力道似乎减小了些许,腿部沉重感也有微微的减轻,这些微乎其微的变化让孙鸿恩立即找到了突破口,心想是不是只要不听不想,脑子里想别的事就能减轻负担?随即也不运气,大声唱道:“有日夜……朝暮悬……呀,有鬼神……长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涂了……盗跖颜渊……”而且故意不在调上,也不配合琵琶的韵律,只自顾自的瞎唱。
唱了几句后孙鸿恩只感觉肩上力道越来越轻,腿已经能动,但突然琵琶声已不成调子,当当当当只发出一个音节,传到孙鸿恩身上犹如一柄柄钢刀插入肌肤,孙鸿恩疼痛难忍,扑哧一口血吐了出来,当即运气,改唱为喊:“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字字饱含内力,与琵琶声声声相对,只听嘣的一声,一根铿锵有力的琴弦已断,孙鸿恩突然感到身上的包袱全卸了,随即运起内力,大喝一声,响彻山谷,同时直奔几米开外的音无绝。
音无绝不等孙鸿恩打出招式,便已经站起,辩得风声迎面一掌与来拳相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兀自拨弄着琴弦,孙鸿恩初时只感觉音无绝这一掌内力平平,正准备用降魔拳法给与致命一击,可没想到随着不成调的音符渐渐传来,孙鸿恩整个胳膊在伸出的同时就像是打到了水里,层层受阻,移动困难,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感到对面音无绝的掌力犹如迎面撞来的一辆火车,轰的一下孙鸿恩被击飞身后十来米,撞的地上一路土石四溅。
孙鸿恩对战毒无形时就已经耗尽了体力,被去无踪治疗后也不过恢复了七八成,音无绝这排山倒海的一掌现下着实让他伤的不轻。孙鸿恩躺在地上迅速的运气调理,心想这音无绝倒是个硬家伙,内力运用信手拈来,随音随掌互相配合的巧啊!自己死到这人手里也是认了。想到这,孙鸿恩倒也坦然,不再运气,缓缓站起,对着音无绝说到:“咱好好来比上一比”便一个箭步跳到了音无绝跟前,伸拳就去击琵琶,音无绝哪能让孙鸿恩这么轻易就得手,一手抱琵琶,一手循着风声去挡,啪的一下抓到了孙鸿恩手腕,孙鸿恩听见当当当当的琵琶声又起,想都没想气沉丹田,一声大喝,内力十足,在一旁的朝武只感觉骨头发震,心颤的不行。
“嘣嘣……”琵琶声骤停,弦线具断,音无绝不待多想,将琵琶一扔,双拳迎敌,孙鸿恩吼声初歇,万物俱籁,朝武定神只听见呼呼呼呼的风声,可是来无影和毒无形却知道两人此时出拳已如暴风骤雨,不由得心里暗暗叫好。
孙鸿恩感觉对方掌力明显高于自己,用金刚不破防守已颇为吃力,对方出招完全不是武功套路,更像是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只不过这时没了音乐,否则远观音无绝出掌,定是跟音乐合拍,只可惜自己完全不懂音乐,否则看破其中的韵律节奏便可将其击破,想到此,孙鸿恩便没了计较,只是觉得自己屡次大难不死,已经是很赚了,这么一想,心态豁然放松,虽然吃力,但愈战愈觉得痛快。这么酣畅淋漓的过招此生也没有过几次,也很久没有正面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越想心态越坦然,出招也更随意,不知不觉把《降魔》运用的手到拈来,一拳过去自然而然就多了几次劲力,但也不刻意去发几次力,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收怎么收,想打哪打哪,说来也怪,自己跟音无绝过招知道他内外兼修比自己要厉害,怎么现在自己越来越占优势?完全是对方在招架,难道因为对方年纪大了?是个瞎子?还是自己……歪打正着全力使出《降魔》?没觉得他是坏人啊?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不去多想了,只管享受这番较量。
音无绝这面却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对方明明被自己一掌震的飞了出去,受伤不轻,刚才还被自己的六弦拳掌逼的走投无路,怎么现下变的这么厉害,每次他一拳过来都带着匪夷所思的后劲,挡住一下,后面还有一下,有时候甚至还有五六下后劲,有时候刻意去防竟然一下后劲都没有,自己已经被这连绵起伏的后劲伤的不轻了,再这样下去,自己非输不可。音无绝越想心里越急,随即手臂加劲,六弦拳掌大张大合,快如闪电,只是孙鸿恩好似喝醉,心不在焉,一边挥拳,一边竟还喊了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这几声完全不带内力,但音无绝却心烦意乱,韵律全无,六弦拳掌破绽百出,孙鸿恩看到破绽突然间回过了神,一击雷霆拳直奔音无绝胸口,音无绝虽然六弦拳掌已经凌乱但毕竟是高手,突然发现孙鸿恩好似回到了压制自己之前的状态,内外皆不及自己,遂双掌相迎,掌风拳风带的沙石四起,突然砰的一声激起漫天沙尘,待尘埃落定,众人再看时,孙鸿恩和音无绝之间已多出一个人来,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