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鸿恩养精蓄锐一觉醒来发现起的正是时候,太阳已经失去平日的威严,正在散发着今天最后的余热,见金山道路虽远,但孙鸿恩凭着自己脚力,去时也不过一支烟的功夫,只是他寻思山上今天来的不免都是些强人,所以计划着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少费些气力,于是估摸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顺了一遍气,沿着铁路就往见金山上去了。
见金山是当地第一高山,有一千五百多米高,从山下捡金沟上山得有个两三公里路,山上连荒草也不从生,就更别说风景了,所以基本不会有人登此山来游玩,倒是离山顶百十来米处的平地上有一座一进两院,相传曾经供奉着各种菩萨,罗汉等的神仙,只不过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仅仅剩下一座破庙和残败的围墙了。现在也只有小孩子闲了,才与小伙白结伴到此处玩耍。当然,小孩子来这玩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见金山名字由来的传说,相传古代有人来到见金山,放眼望去一路上金光闪闪,遍地都是金子,俯拾即是,遂取名见金山,不过现在别说金子,就连棵草都不好见到,不过站到见金山顶朝铁路另一端望去,远处的矿山挖出的巨坑倒是隐约可见,所以叫见金山也不为过。
孙鸿恩来到光秃秃的山脚下,突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淡淡的香气,可周围并没有任何东西,也没细想,迈开步子就准备上山,可还没动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箫声,只不过这回的调子听起来甚是平常。孙鸿恩顺着箫声望向山顶,心想原来他们早都到了,那自己就不便在这里磨机了。一会没事最好,要是有事,天黑下来,单是这个瞎子我就不好对付。索性趁着日光还没消失殆尽提气上奔,约莫五分钟便到了山顶下面的破院。
“老孙,你来这么早啊,吃了吗?”
孙鸿恩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来无影从破庙内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馍在啃,前阵子跟来无影接触得知此人既是一起打马匪的战友,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这里也不拘谨,当即说到:“还真没吃,老弟要请我吃饭吗?”
来无影听完把馍一掰将没咬的那一半朝孙鸿恩扔了过去,嘴里边嚼着馍边说道:“不知道你没吃东西,不嫌弃我吧?那半我还没咬呢,凑活吃吧,先垫垫,过几天咱进省城老弟好好请你吃一顿,喝他娘的个烂醉,哈哈。”
孙鸿恩接过馍正要往嘴里塞,可临近发现馍上隐约可见几个黑手印,不由得又想起那晚差点令他吐出来的来无影,拿着馍略微犹豫了一下。
来无影两口把自己手里的馍吃完望着孙鸿恩说到:“咋,真嫌弃老弟?”
孙鸿恩把来无影当成自己的战友,说话也不含蓄,直接说到:“我说老弟,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吃的东西么,稍微注意点行么,咱功夫再硬也扛不住三泡稀啊!你看这大黑手印子……”
来无影听完也不生气,把手伸到衣服里扣痒痒,一脸不屑的又说到:“老孙,你现在咋真成个大娘们了,吃的能吃饱不就行了么,想当年草根树皮你啥少吃了,现在跟我这装了,你就是嫌弃我咬过。”
“得,现在啥年代了,稍微讲究点个人卫生么,想当年咱们部队要有现在这样的粮食,有现在这样的医学条件,好多战友也都不能死了,哎。”孙鸿恩说完也两口把馍吃掉了。
“那你怎么还没死?”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孙鸿恩身后传来。
来无影闻声探头一看,说到:“毒大哥来了?就你一个么?去大哥呢?”说完眼睛又转向孙鸿恩说到:“孙大哥你别在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毒无形,不但善使毒,而且嘴也毒,习惯就好了,你放心,虽然毒大哥杀人于无形,但对自己兄弟是绝对不会下手的……”
“哼!怎么是我嘴毒?这老头明明是要死之人,只不过苟延残喘到现在,现下看来,他不过能再活一年而已。”
孙鸿恩听到此处才慢慢转过身,发现此人面容憔悴,脸色发绿,根本看不出岁数,又好像没有头发,头戴一顶军帽,露出头皮的地方也空空如也,最令他惊讶的是这毒无形居然是个残疾,左脚腕子遢拉着颇在一旁,扭曲着只有脚尖点地,拄着一跟破木拐杖。
“毒大哥,你说老孙一年活头是啥意思?”来无影望着毒无形一脸不解。
毒无形慢慢冲来无影走去,说到:“音无绝老儿我听着已经到了,现下就剩去无踪了,也罢,从西安过来是有点远,那我就趁此功夫唠叨两句,免得到时候你这厮向1号说兄弟的不是。”
“我是那样的人吗,真把人说小了,呸。”
“这个老头肺部出了问题,从他上得山顶到现在总共呼吸的不到一百次来看,我辩得其中有几下略重,堵顿之声明显,其呼出之气排除口腔种种滞留之气后能闻到微甜的血液气息,而且略带一股酸气,他若不习武,不以内力相冲,早都死球了。”毒无形说完朝破庙走去,又喊道:“音无绝!音无绝!老不死的出来!借你两根仙须使使。”
孙鸿恩呆呆的立在那里,虽然他早已知道今晚山上都是强人,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之强,自己从山下到山顶一路上来,并未发现周围有人,毒无形还是个瘸子,居然就不声不响的在自己身后上了山。而且,最让他意外的,竟然是毒无形弹指间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只有孙鸿恩自己知道,他的身体不知从何时开始,时不时会突然干咳两声,起初也不是太在意,慢慢地胸口也开始会偶尔疼一下,而且有时候还需要大喘两下才能感到舒服,渐渐的,睡觉睡着了会突然感到窒息,经常会憋醒,无奈之下去了医院检查,当地医生诊断为肺炎,可是无论怎么用药都治不好,病情也愈发的严重,医生就建议孙鸿恩去大城市的医院去检查,孙鸿恩自感时日不多,与其在医院垂死挣扎,不如一睹《通神诀》而死而无憾,就这样,孙鸿恩开始踏上了寻找张有年的道路,直到近两天……
来无影盯着孙鸿恩,两人一动不动的呆了许久,来无影终于忍不住说到:“孙大哥,我毒大哥虽然嘴毒,但是他说话……”他本想说他说话都是真的,可怎么也没说出口,这对一个粗犷的汉子来说着实不易,于是马上改口到:“你到底怎么了么老孙。”
孙鸿恩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如果单是来无影一个人,倒是可以推心置腹尽数道来,可现下除了他还有俩人,还一个未到的,现下有许多事情未知,面对强敌,这要是说出自己来找张有年,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是,自己来的目的很大程度上,不就是为了张有年么?索性一脸豁然对着来无影说道:“老弟,实不相瞒,你老哥我前一阵子害了病,哎,人老了,也差不多到日子了,医院也治不好,我也想开了,本来我早都应该死了,得亏兄弟你我才又能痴长几岁,只是心里还有一事放不下,就是我的徒弟,咱们均为习武之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现在很少有人练武,我这辈子也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这十几年间,我自觉自己武功修为大有进步,又独创几个抬不上面的招式,如果传不了人,我这心情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咳……这几年我也试着另收几个徒弟,就别说徒弟这名分,只要能学下我武功的人就行!可是没有,有的人竟然还说我是江湖骗子,哎……”
“老孙啊,我太理解了,你现在把你徒弟大概什么样给我说下,还没有我来无影找不到的人,我保证一个月之内让你痛痛快快跟你徒弟大喝一顿!”
“哎,他叫张有年,个头……”
“老孙啊,我就知道你说得是他!这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就能解释的通了,我给你说啊,这个张有年啊就是张三树,今天批斗的那个,你不也去了么。”
孙鸿恩对来无影早上看到自己也不是很惊讶,现下倒是急于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有太多的疑惑了,当即一脸急切的问道:“老弟,你不会搞错了吧,他可跟以前长得不太一样啊,要不然我早认出来了。”
“嘿嘿,这你可得信得过老弟,搜集情报本身就是老弟的拿手好戏,组织上的资料可多了去了,查谁查不出来,再说人三树去朝鲜前就已经是组织上的人了。要不是他整这出,我还来不了这,邀不了老哥你呢,哈哈。”来无影性格大大咧咧,早把孙鸿恩刚才只有一年活头的事忘在脑后,只顾着想一出说一出了。
可突然,后面破庙里一声尖锐的声音让两人紧张了起来:“邀他?你是脑子让风吹了吧?这个短命鬼对组织有鸟作用?”话说一半的时候一个瘦削的身形已经挡在了孙鸿恩和来无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