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鸿恩一路愁眉不展,遥想自己云游四海,好不容易寻出张有年的下落,又跋山涉水来到甘铜镇,可没想到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叫张三树的出来,而且还没来得及等自己上前摸清来龙去脉,他就惹出了这等事端,更令人不解的是,这小小的甘铜镇现在居然聚集了这么一帮高手,还有从刚才来无影和张三树面对面说话那场景可以看出他俩显然是认识的,这更加蹊跷了。
回想自己随部队征战大西北,进陇东前休整的时候偶得《通神诀》,赠书的老乡不认识字,只说这书是他家传下来的,他的爷爷曾说过这书是一门至高武学,成书于秦始皇寻找不老药期间,传说是羡门和高誓两位神仙所做,习得书上武功便可长身不老,刀枪不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两位神仙受书时曾争执过,一个说不应该参与改变历史,另一个说历史只是沧海一粟,不论怎么改变都不影响大海的潮起潮落。一个说秦始皇的命运早就被我们写好了,另一个问那我们的命运是谁写的呢?争执过后卢生带着书回去了,可他并没有将书献上,几百年间此书流落不详,直到武当张真人习得此书。也有一说《通神诀》是陈抟老祖所创,后传至张三丰。永乐年间,明朝皇帝曾多次寻张真人以求长生不老之术,张真人曾派人受书,便是《通神诀》,《通神诀》原来应该也不叫这个名字,手上这十本书是清朝的物件,但不知是何时所仿,来历不明,自己也不认字,便给了我们,说是让部队练神功,多杀国民党反动派,让国家早日解放,解放后把书再给毛主席,让他老人家练练,带领我们一直过好日子。
这书当年翻看时文字甚是生涩难懂,跟书所配的动作倒是简单易学,由于自己对武功向来痴迷,所以想自己修成后再将此书上交。但当时部队的首长要是看到“通神诀”这三个字,没收那是肯定的,自己还得落个处分这都不提,关键书说不定还要烧毁,那时就糟了。所以当时和自己徒弟张有年大致翻看了一下后便用布包了起来,自己是连长,倒也能藏的比较踏实。
这个张有年是甘肃本地人,好像生于临夏,当年甘肃让马家军整的生灵涂炭,他便跑了出来,碰到部队了非要当兵,两眼冒着火,大家怎么劝都劝不动,铁了心了要当兵拿枪去杀马步芳,不然宁可挡在马前被踩死。首长便下命让我这个砍出来的连长带他,我看他是一孩子,起初也不太在意,不过慢慢地我就发现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天赋异禀,不简单。我先教了他几招基本的应敌手段,他学会后居然还能跟我说招数有破绽,有些地方要是被敌人扬把沙子,或者背后受敌,就没有用。说来也颇有道理,的确是这样,我便又教他一些武术套路,他练的勤,学得也飞快,比我带的其他兵要强得多,天生练武的坯子,而且似乎只要是能杀敌的手段,他都学,而且每招学完自己都会分析,分析敌人遇到这拳会怎么回应,这拳受不受地形限制,如果这样,我那样……
孙鸿恩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这张三树就是张有年,只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却不得而知,自己在兰州受伤后,东西肯定是被张有年拿走了,自己云游十几年来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本《通神诀》还有张有年么,现下发生这样的事,思来想去,也只得去朝武家走一遭了。
林溪推门进屋看见自己的两个孩子正开心的在床上玩耍,心里的压抑的情绪便顿时消了一半,再不去想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别人的眼神会怎样。慢慢地走向床边,看着扭成一团的兄弟俩,勉强笑下抱起了朝文,细声说道:“蒸的糕怎么没吃完啊,你俩谁吃的少了,不饿吗?”朝武听完一个咕噜坐了起来连忙说道:“我让他吃,他不吃,我就给他留着让他想吃了吃呢。”林溪亲了下朝文,又细声说道:“怎么不吃饭呀?”朝文笑嘻嘻的说道:“妈妈我不饿,给哥哥吃吧。”林溪放下朝文,取过了剩下的糕递到朝文嘴边说道:“在吃口,妈一会给你俩再蒸。”可朝文无论如何也没有要吃的意思,林溪也不为难他,递给了朝武:“吃吧,这也都中午了,先垫垫。”朝武这下没有客气,接过就往嘴里塞,两口就吃完了。
林溪望着两个孩子,真是应了那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懂该如何给他们说三树的事情。左右为难之际,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这敲门声又让林溪的心惊了起来,她不知开门后门外之人是好人还是歹人,所为之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本能的下意识瞅了下自己两个孩子,便慢慢的起身去开门,朝武见状蹿下了床,偷偷跟在了母亲后面。谁知林溪开门后朝武不由得大惊失色,因为来人正是孙鸿恩,只不过不知道自己师父如何换了身中规中矩的行头,这跟那个满身是补丁邋里邋遢的窝棚怪人可大相径庭。
朝武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就不说话,孙鸿恩貌似也没有要认他的意思,甚是配合,对着林溪很有礼貌的说道:“你好,我是张三树的老朋友、老战友,当兵的时候是他的连长,我叫孙鸿恩,不知他可向你提及?”
这一席话出口,最先惊讶的还是朝武,心想他居然认识我爹?而且还是他的领导!一时更加目瞪口呆,眼睛直盯着孙鸿恩。孙鸿恩眼神却从朝武脸上一掠而过,紧盯着林溪,很期待的从她口中能说出什么。
林溪顿了一下,脑子里似乎并不存在孙鸿恩这个名字,加上陈友农一事,马上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一种敌意,或者说是一种防人之心,随即说道:“不好意思,他没说过,我不记得了,你有什么事吗?”说完转过身让朝武进屋找朝文玩去。
朝武此时心情复杂,他不知道孙鸿恩来这的目的,也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他就是要了自己白面的那个人,想离开,又不想错过他俩说什么,又抬头看看孙鸿恩,只见孙鸿恩脸上微微一笑,这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下,当即回屋,并且还对朝文做了个“嘘”的手势,自己则张个耳朵听着两人在说着什么。
孙鸿恩看着朝武进了里屋,眼睛又转向林溪,收住了笑容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本来是要找他的,可是今早……”林溪突然递给孙鸿恩一个眼色,打断了他的话,又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出去找个地方说。孙鸿恩当即明白屋里孩子似乎不知道这些,点了点头开门出去,林溪随后,临出门时对着屋里的两个孩子特意强调不许出来。
屋外两人不约而同的四下张望,看到没什么人孙鸿恩便开了口:“三树……张三树有没有改过名字?”林溪不知道孙鸿恩意图是什么,是好人是坏人,坏人的话,他想要干什么,好人的话,难道是要帮自己?使手段能把三树……弄出来?林溪还没开口孙鸿恩就已经看出了她的疑惑,又补充到:“是这样的,你不要紧张,我就是他的连长,他的老战友,我兰州战役受伤后,跟他有十几年没见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叫张有年,这回我通过部队其他战友的关系打听到他在这里,可是他怎么叫张三树了?”
林溪听完心略微松了一下,慢慢说道:“孙大哥,我们家三树跟我认识的时候就叫这名字,他很少提及过去的事,每次稍微说一点,精神就会开始变得恍惚,偶尔会失落,偶尔会害怕,有时候甚至脾气会变的很糟糕,但这些都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在有了孩子后慢慢好转。我曾经曾听他提及兰州的事,但不是很多,我只记得他讲过他参军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家乡那边,是解放大西北的一员,随后又中途入朝参战,回来后就在我老家的木材厂工作。至于你说他叫张有年,我可真没听他说过。”
这一番话让孙鸿恩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有九成把握张三树就是张有年,可为什么改名字,相貌怎么会有差距等等他却非常想不通。过了许久,孙鸿恩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一是想见见他,叙叙旧,二是我跟他在兰州分手时他曾将我一些书籍带走了,你别误会,这些书都是些武术套路,当兵的练了临阵可以以一敌百,奋勇杀敌,只可惜我当时受伤,这几本书多亏他才能替我保管下来,所以,可否将他的书拿来我看看,如果真有此些书,他便就是那个张有年了。”
“孙大哥!这书可叫什么神?中间的字可是神字?”由于林溪并没有上过私塾,自小也就认识为数不多的几个常用字而已,都是到近些年才慢慢认的多了,所以“通神决”这三个字,勉强记得中间的一个神字。
“《通神决》!对,总共十本!”孙鸿恩听完变得欣喜若狂。
“不,是十一本,不过我当时也没怎么细看,可能有本别的吧,可是……可是……孙大哥,你说的这些书……已经……被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