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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故事】

在旧历的400年,是帝国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

帝国皇帝例行征收当年的祭品,由于是整数年亦或是其他缘由,皇帝的胃口比往年大了数倍,帝国中的几大家族都鲜有能不伤筋动骨而凑齐这年祭品的,帝国向下的小贵族、平民更是不言而喻。凑不齐祭品,就只能献祭族人,皇帝丝毫不给退路,直接威逼。整个国家,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难以生存,于是,由南部的几个行省为开端,一场席卷整个国家的革命轰轰烈烈地爆发起来。早已腐朽的帝国军队完全不是起义军的对手,战火一路蔓延,甚至一度攻到了帝都,包围了皇宫。

在皇宫的那场战斗可谓惨烈至极,所有帝国的精锐皆尽据守在皇宫之中,起义军们冲杀进去,混战之中,帝国皇帝被一剑授首,身死当场。

就在希望的曙光已经显露的时候,时任帝国亲王的阿兹尔挺身而出,他借用了神树的大部分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消灭了起义军。

攻进皇宫的数万军队全军覆没,起义军溃散至各地,被迅速消灭。而拯救了帝国的亲王阿兹尔,也登基成为了现任的帝国皇帝。

也就在这场战役之后,神树天柱取代了所有神祇,成为了帝国唯一的信仰,唯一的力量来源。

而在那场战役中,被消灭的起义军,打着的旗号就是“星”。

在帝国的正史当中已经很难见到关于起义军的记载,可有一些史料中会保存一些边角,紫荆花家族在那时还并为彻底衰落,所以仍然保留了一部分记录,而他们挥舞的星旗,样式就跟“彗星”组织中我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个组织,跟当时的起义军,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简单吃过饭,奥妮维雅就带我离开了圆塔,说是要带我去逛逛星墓。

我能看出来她似乎是有些话想跟我说,我们出了圆塔,绕着旁边的湖泊行走。奥妮维雅把头发散开,随意地披下,走在我身旁。

“你恨帝国吗?”她突然问道。

“恨。”我沉默了一下,“可我更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拒绝了婚约,我的父亲也不会死。如果不是献祭,我的父亲也不会逼我嫁给三皇子。可他献祭,都是为了让我增长实力。”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是我害死了父亲。”我声音有些低沉。

自从逃出帝都之后,我的头脑一直都是乱的,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而现在,我得以喘息的时候,这些压力又回到了我身上。

“我知道是皇帝和神树的问题,紫荆花家族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了,可父亲仍然撑着,他培养我成为了家族唯一的剑圣。我有的时候在想,如果我不是剑圣,让紫荆花彻底凋谢,那父亲会不会更轻松一些。”

“我一直为家族而活,而我唯一一次为自己而活的时候,父亲就因我死去。”我的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

“我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帝国。它把父亲变得不像父亲,把我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奥妮维雅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所以瑞恩会让你加入我们,他一直担心,你会因为仇恨而扭曲。”

“其实这里的所有人和帝国,都有着极深的仇恨。每个人都有故事,其他人的我不方便告诉你,但我自己的故事我可以跟你说。”

“你应该知道旧历400年那场起义吧。我的父亲,是起义军的领袖。在起义失败的时候,还没有我。当时父亲从皇宫中逃了出来,东躲西藏了好几年,也就在那段时间里,我出生了。而自打我记事起,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整日酗酒,如果不是他那几个老部下,我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

“他跟我没说过几句话。他是在我七岁那年死去的,被帝国的士兵发现了,在我们躲藏的小屋里,被乱枪捅死。一个差点推翻这个帝国的男人,最后死在了自己家的床上,嘲讽吧。”

“可我活了下来,他杀了他的一个部下,把我藏在了尸体里。那是他唯一一次跟我主动说话,也是最后一次说话。”

“他说,‘活下去,别替我报仇’。”

奥妮维雅深吸一口气,淡蓝色的瞳孔映着湖面。

“那个时候,我不太恨这个帝国。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我甚至应该感谢帝国帮我杀死了这个混蛋。可就是因为我恨他,所以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不会去做。”

“所以我就要去杀死这个帝国,跟它共归于尽。”

#####

我跟奥妮维雅回来的时候,瑞恩他们早就坐在长桌前等我们了。

“两件事。”艾丽卡推了一张纸条到长桌边,她面色凝重,“第一,尤莉安得尽快挑选星核,形成战力,星墓这边可能已经被帝国发现了。”

“第二,凯特被俘了。”

#####

因为奥妮维雅要处理凯特的事情,所以是瑞恩带我去星墓中挑选星核。

他似乎也因为凯特的事情,整个人低沉了许多。我们一路上没说话,他带着我往星墓深处走去。

并不是很远,我们绕过湖泊了,来到了一片石林中。这里的石柱林立,每根石柱大概有十数米高,底部斑驳,缠绕一些藤蔓,石柱身上还雕刻着一些图像,只是太过模糊而无法辨认。

瑞恩掏出一颗坑洼的石球递给我,对我说道:“这里就是星核的坟冢,这个是星辰的碎片,是没有灵魂的星辰尸体。其实和初礼类似,在这上面滴血,感应,然后呼应你的星辰就会从石柱中脱离,寄宿在这颗石球里,它也就变成了星核。”

“听从你的心就好。开始吧。”

我把石球放在手心,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石球上。神奇的是,本来黯淡的石球在接触到我的血液之后开始发出莹莹的光,它嗡地一下悬浮起来,就在我胸口处,缓缓地自转起来。

我闭上眼睛,开始感应星辰。

黑暗。

寂静。

寂静。

寂静。

骤然,无声地光炸开,无数光点崩裂开来,无数杂乱的声音争先恐后地窜入我的脑海,无数的话语在我脑海中爆炸开来,我的眼前纷飞过无数画面。

我只能分辨出颜色,却看不清内容。

红色,红色,灰色。

灰色,灰色,满眼的灰。

恍惚中,我看见我身前旋转的石球大放光芒,一瞬间收拢,进入我的身体。

接着耳边就只剩下瑞恩焦急的呼喊声。

“尤莉安!你怎么了!尤莉安!尤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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