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和阿一不断地向上攀爬着,可是神山上的温度还是越来越低了。【无尘带】的可怕已经逐渐显露出来了,所有的一切都以极快地速度冻结着,甚至包括风。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冻僵了,只能由阿一背着我前进。这种骤然下降的气温已经让阿一身上的银甲都发出紧缩的滋滋声响,他已经顾不上保留体力,整个人在神山上狂奔起来。阿一深知无尘带的可怕,神山初坠,无尘带还没有那么快弥漫开来,他就是要抓紧这段时间逃离【神国】已经坠入无尘带的部分,神山的宫殿已经近在眼前,只要能够进入宫殿中,有了神王的神力庇护,就不用再惧怕无尘带的寒冷了!
不休不眠狂奔了近三个小时,终于,阿一背着我赶到了神山的宫殿前。这种长途奔袭将阿一身上的神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可是他仍然没有停止像我的身体里输送神力,这让我在达到宫殿的时候,还保持着最基本的行动力。
站在宫殿前,阿一向宫殿里躬了躬身,就不再前进了。他向我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示意我可以进去宫殿里了。
“你不陪我一起进去吗?”我怯生生地问阿一。
他摇了摇头,“死侍没有得到王的许可,是不能进殿的。你只能自己进去。”
这座通体黝黑的宫殿就仿佛一头择人欲噬的怪兽,趴伏在我的面前,张开血淋淋的大口,等着我跳进去。恐惧,畏缩,种种不安充斥着我的心间,可是在这之中,隐藏在我最心底的却还有一丝期盼。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神山之上的,也不知道马尔默是谁,连我自己的名字都是我随口说出来的,可就是在这一片模糊之中,我却切真地感受到了召唤——就在这宫殿之中。
我一步一步地向里面走去。
宫殿之中很黑,隔很远才会有一束幽蓝的火炬,冷冷的光只能掩映出周边一点点范围,而大部分的宫殿,仍然处于黑暗之中。在冷光下,我能看见大殿两边的一排排石柱,以及石柱上描绘着的壁画。我悄悄走过去,对着火炬的光看了起来。
这些壁画描绘的都是一幅幅故事,每一根石柱都不一样,我只能看清火炬附近的那些石柱。壁画上还有着一些文字注解,奇怪的是我竟然能够知道这些文字都是什么意思。
【鸦】败【三眼】于【狱海】。
【鸦】败【独足】于【沙瀑】。
【鸦】败【黑刺】于【冻云】。
这一个火炬旁边的石柱上全是描述的一个叫“鸦”的人的事迹,在壁画上,他打败了许多身体庞大的怪物,而他每杀死一个怪物,那个怪物最大的特征就会转移到他的身上,他一开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可是当壁画描述到“【鸦】战【虹】于【天祭】”的时候,这个鸦已经变成了一个和那些怪物一样庞大的怪物,而且身上全是各种恶心的器官。他这次的对手“虹”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然而遗憾的是,这根石柱的壁画画到这里就结束了,也没有提及后面的结果。
【鲤】败【鬼手】于【狱海】。
【虹】败【铁鳞】于【狱海】。
【山】败【古神·岩】于【狱海】。
……
我一路沿着火炬走下去,这些壁画甚至让我忘记了一开始的恐惧。各式各样的人名出现在壁画之中,可是战斗的地点开始都变成了【狱海】,而当我走到最后一根柱子的时候,描述的人已经变成了【山】——是阿一说的他所侍奉的王上,这一代的九王之一,山王。描述山王的壁画只有这一幅,虽然只有一幅,可是它却占据了整根石柱,而且山王打败的敌人和之前所有壁画中的敌人都不一样,【古神·岩】,文字中特意标识出了“古神”这两个字,然而在壁画中,去完全没有找到所谓的“古神岩”的形象,只有穿着甲衣的山王站在山巅之上怒吼的形象。
古怪。
走过这最后一根石柱,我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殿之中。这大殿的一面墙壁大开着,而且竟然是邻着悬崖。我刚往前走一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猛烈的寒气,这股寒气和无尘带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它在寒冷之中竟然还充斥着浓浓的生机。这股寒气涌到大殿中就变成了一片片细碎的冰霜,当冰霜落尽之后,我看到了一个背对着我的男子。
他身上只穿着简单的战甲,犹如雕塑一般站在悬崖边上,细细的冰霜落在他身上就化成了水滴,然后无数水滴又在寒气之中结成了薄薄的冰壳。这么循环往复着,可他却纹丝不动。
我站在大殿中也无所适从,气氛诡异极了,我呆呆站在大殿的正中间,不知是该向前还是后退。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动了。
骤然,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压力降临到我的身上,我直接被这股压力按在了地上。那个男人仍然背对着我,他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可是一股强大到恐怖的气息却弥漫开来,就仿佛什么东西苏醒了一般,将整个空气都凝滞了起来。
在一片窒息中,我听见他的声音。
“你……想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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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边境,沙漠。
奥妮维雅缓缓地走近瑞恩,她身上的灵压完全辐散开来,红色的星灵如火一般在她周身燃烧着。
“不……你不是奥妮维雅!你不是!”瑞恩倒在地上,他拼命大吼着,“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奥妮维雅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伙伴,奥妮维雅啊。”
她将一只脚踏在瑞恩受创的腹部,踩着他已经破碎的内脏,在滚烫的星灵的烧灼下,甚至有了烧烤的肉味。
“痛苦吗?憎恨吗?”她保持着笑容,“想要杀掉我吗?”
“我们是伙伴哦,你好像很痛苦呢。那我是不是应该……杀掉你,然后你就不再痛苦了……哈哈哈哈……”
言语间,奥妮维雅的脸庞一阵蠕动,就像是一块变形的面团,然后这张面庞竟然变成了乔的,她大笑着,一个又一个面孔在她脸上飞快地变幻着,凯特的、马尔默的、艾丽卡的……
更可怕的是他每变换一张脸孔,他周身的星灵都会随之变化,梦幻似的,他周身笼罩着各种属性的星灵,而在其中的那张脸孔最后变成了……瑞恩的模样。
瑞恩怔怔地看着那张属于自己的脸,眼前这个人的所有的表情都在脸上化成一股可怕的狰狞。
“痛吧!喊吧!然后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