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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痕与迹】

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慵懒的火光投射在奥妮维雅身上,她微微蹙了蹙眉。

好久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睡眠了,她已经醒了,可是还不愿意睁开眼睛,之前连续战斗的疲惫一扫而空,她的身体轻松无比,就仿佛浑身上下被洗涤过一遍似的。

她发出轻轻的哼声,伸了个懒腰。

“你醒了吗?”凯特的声音在她身边响了起来。

他站在奥妮维雅床边,像是守候了很久的样子,脸上有着浓浓的疲累,可是眼睛却仍然奕奕有神,他望向奥妮维雅,似乎有话要说。

记忆纷至沓来,这一场漫长的睡眠让奥妮维雅有些迟钝,但她很快回想起了所有之前的事情。

“我……睡了多久?”她起身,向凯特问道。

“三天。”

奥妮维雅点了点头,星灵使用过度后,身体的确会通过长时间的睡眠来恢复,这并不稀奇,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虽然这次睡醒之后身体的感觉比之前好很多,可是也没让她觉得奇怪,

“艾丽卡那边怎么样了?”她想起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在她休眠的这段时间内艾丽卡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一切就有些棘手了。

“八皇子已经亲自前往库尔索斯城了,应该是在明天抵达。至于乔这边,他们好像也得到了什么风声,已经先一步出发了。”

“不过还有一件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

凯特盯着奥妮维雅,那咄咄的目光让奥妮维雅有些害怕。

“你的父亲……究竟是谁?”

#####

帝国,库尔索斯城。

风沙仍旧呼啸着,这里的沙尘极为细腻,并不是那种颗粒状的沙,而是像灰尘一般的飘散着。黄色的灰漫天浮着,迷迷蒙蒙的,整个库尔索斯城仿佛笼罩在一层轻薄的纱中。

艾丽卡缩在阴影的角落,这是一片七零八落的民居,早就因为太过荒芜而无人居住,但是房屋大多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隐藏在沙雾中的,艾丽卡的蛛丝已经将这里细密的布置好,只是这种环境下,因为风和沙的缘故,从蛛丝上总是会有着许许多多杂乱的反馈,让艾丽卡处理的信息量一下子倍增,不过倒也没有让艾丽卡太过艰难,越是复杂的环境,就越有利于她的发挥,她手指轻轻牵动了一下,一阵颤动远远地传递了出去。

她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

一息,两息……

蓦的,她睁大双眼。

“来了。”

一股庞大的风压骤然从顶上来袭,尖锐的灵隔着空气让人皮肤都感受得到刺痛,然而仿佛预料到一般,艾丽卡同时松开右手的蛛丝,一股沛然大力拉扯着她瞬间消失在原地,然后一个庞大的身躯轰然坠地,那巨大的、黑色的拳头狠狠地击穿了地面。

碎石飞舞中,艾丽卡的身影出现在巨人的身后,她左手的五根手指张开,上下一阵翻飞,又是数根蛛丝激射而出,缠绕着赫尔的手臂,紧紧束缚住。她反身踩在了他的背上,右手向空气中一拉,被绷紧的蛛丝像一张弓一样,拽着她又跃到了旁边的屋顶上,而当她站住的时候,密密麻麻的蛛丝终于从空气中显现,被星灵强化过的每一根丝线都泛着淡淡的红光,而梗在赫尔身前的那几根几乎已经变成了耀眼的红色光线,眼看着绞杀已然成形,只需要再动一下手指,这天罗地网就能够将眼下这个敌人杀死,可是艾丽卡却停住了。

帝国的八皇子不慌不忙,他站在这重重叠叠的蛛网之中,脸上却是优哉游哉的表情。

“怎么不动手?小老鼠?”他戏谑地笑着,“还是有话要问我?”

艾丽卡将手中的线抻了一下,赫尔的喉咙上就冒出了一丝浅浅的血痕。她冷着脸,“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

“痛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却大笑起来。

随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阴鸠起来,那阴冷的眼神让艾丽卡莫名地心悸起来。

“我跟你不同,我杀过人,杀过数目可怕的,你难以想象多的人。”他转过头,丝线绕着他的脖颈切割着,猩红的血流了出来。

“我见过无数表情,求饶的,咒骂的,强硬的,什么样的都有,哭泣的,微笑的,所有的人都有表情,没有人不会再死亡面前动容。”

“我当时就在想……还有多少种表情我没有见过呢?我期待着,所以我一直在杀戮,就是为了那些美妙的表情啊……可是最近我有些倦怠了,我杀了那么多,可他们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人类在死亡面前……原来都这么单调吗……”

他望向艾丽卡,目光里没有痛苦,没有杀意,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狂热的……期待。

“可是……你让我很好奇,你的表情……”

“让我很兴奋啊!他果然没有骗我!你让我很兴奋!”

他咧开了嘴角。

“所以……让我来……杀死你吧。”

#####

第五边境,沙漠。

我、瑞恩、还有乔,自从那个人消失在古塔里之后,我们三个人追到沙漠边境里已经有整整两天了。

满眼的黄沙中,我们倒也不是漫无头绪,从通道出来后,沙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迹一直延伸出去,顺着这个我们一直追了过来,那个人身上乔的血液已经快没有多少了,她的感知也模模糊糊的,只是这些血迹确实是隐隐地指向那个方向。

这一路上,瑞恩后来才告诉我他攻向马尔默的真相。

“那个人不是马尔默。”他这么说道,“之前身上有乔鲜血的人明明是阿鲁卡,可是乔感应到的人却是马尔默,所以说,不论是阿鲁卡还是马尔默,他们都不是真的,是被人伪装的。”

“这些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他应该是一个很了解我们的人,每次出现都是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虽然每次都有很大的漏洞,但我们没有时间去思考,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们也只能跟着他的思路走,阿鲁卡和马尔默现在不知所处,奥妮维雅也是同样的,如果他能够肆意地伪装成我们的伙伴,那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是可以互相相信的。”

“可是……乔……”我悄悄地看了乔一眼,小声地问瑞恩,“她真的可以信任吗?”

瑞恩点了点头,“莉莉丝的命星,确实是叫【乔】。一颗以她妹妹名字命名的星辰,如果莉莉丝是被乔杀死的,那颗星辰也不会承认她的。所以我,信任莉莉丝的选择,信任她。”

乔在我们身前走着,瑞恩的话没有刻意避开她,她沉默地没有回头,只是走得脚步,显得轻松了许多。

沿着血迹一路前进,终于在一片岩壁面前,血迹消失了。

在沙漠之中,这样宽阔的岩壁已经十分少见了,它像一堵城墙般,横在我们面前,大大小小的孔洞密布在上面,细细的沙尘被风送上去,又淌下来,形成了溪流般的沙流。

“就在这里了。”

乔闭上眼睛,感受着最后那点鲜血传递给她的信息。

“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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