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弹入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篷血雾在苏特尔胸前爆开。
浓黑的鲜血从他身后的地面上渗出来，愈淌愈多，甚至在这种暴雨的冲刷下都仍旧色彩不散，把地面变成了斑斓的色块。
两个皇子此刻都已身死，我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如果莉莉丝没有死的话……
我看向奥妮维雅，她目光看着乔，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全无其他声响。
乔踢开苏特尔的尸体，她重新背起救赎，转而向我们走来。
她走到奥妮维雅面前停住，“请让我加入你们。”
奥妮维雅没有说话，她看着乔，良久，才开口道：“莉莉丝究竟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我。”乔的声音清冷。
“我被苏特尔植入了发条花，成为了他的杀人工具。莉莉丝她与我交战，然后我唤醒了自我意识，想要自杀，可是莉莉丝阻止了我。”
乔仿佛是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我当时已经把发条花的核心——心脏给摧毁了。没有了心脏，发条花无法存活，同样的，作为宿主的我也无法活下去了，然后莉莉丝用她的星核，充当了我的心脏。”
“她用她的命，救了我的命。”
“就是这样。”
乔说完之后，仍旧和奥妮维雅对视着。
她重复道：“请让我加入你们。”
奥妮维雅沉吟着，正准备答复，然而旁边的艾丽卡却突然抢到了两人中间。
“不行！”她一把推开乔，满脸狰狞的怒意。
“彗星不可能收留你！就是你杀死了莉莉丝！也是你把我抓进了地牢里！然后找人代替我让整个计划都成了笑话！是你害死了莉莉丝！”
“你想把我们都杀死！”她歇斯底里着，甚至唤出了星灵，只是在这种暴雨的情况下艾丽卡的蛛丝无法使用，她用吃人的目光盯着乔，眼神里都是恨和怒。
“我已经不再是发条花。”乔后撤了一步，和艾丽卡拉开距离。面对着愤怒的艾丽卡，她十分平静。
“莉莉丝的确因我而死，所以，我才要背负她原有的一切，替她继续战斗下去。”
“闭嘴！”艾丽卡咆哮道。
她的声音在雨中颤抖着，充满着不祥的味道。
“背负她原有的一切……”
“替她继续战斗下去……”
声音渐低，在嘈杂的雨声中，渐不可闻。
红色的星灵瞬间爆开，艾丽卡就这么冲着乔攻击了上去。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你没有资格代替莉莉丝！”
“那个时候从阿斯加德城离去就是你在阻拦！你说你永远不会原谅她！为此莉莉丝背负了多少愧疚！整整七年间，她有过笑容吗！她没日没夜地想变强，因为她说她要回去拯救妹妹……因为你！就是因为你！”
“现在她又因为你死去了！”
乔没有躲闪，她就站在雨中，被艾丽卡狠狠地打着，一拳两拳，却不曾移动一丝。她静静地听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七年，加上一条命！还不够偿还你的吗！她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艾丽卡打着打着却停了下来，那一拳僵在空中，乔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瓢泼大雨中，更多的雨从艾丽卡脸上滑过。隐藏在雨声中，她的大声呜咽。
“星核……救赎……她什么都给你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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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艾丽卡。
相处的这半年多，艾丽卡一直都是一个看起来活泼开朗没心没肺的女孩，和她的弟弟阿鲁卡一样，是整个组织中为数不多的话痨。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拉着莉莉丝去逛街，虽然每次都是莉莉丝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而她累得气喘吁吁。
不止一次地听她抱怨过，为什么自己是个女人却不喜欢逛街，然而下一次却又是她拉着闷在房里研究的莉莉丝出去买东西。
“诺，尤莉安，你喜欢吃鱼吗？”
“诺，尤莉安，你喜欢这件红色的裙子吗？”
她总是会问别人喜欢什么东西吗，她总是说，人啊，应该多一些喜欢和爱，而不是总要去恨和讨厌什么东西。
她是个天才，却总是十分怠惰，当莉莉丝在教她做一些小玩意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她在偷偷地打瞌睡，最后又拉着莉莉丝出去玩。
去酒馆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夜里回来吵醒所有人一起唱歌，她第二天还问大家为什么都黑着眼圈，一脸茫然的欠揍模样。
她很少说一些很高深的话，总是像一个乐观向上的白痴一样，笑嘻嘻的脸庞。
在凯特刚刚牺牲的那段日子里，也是她最先走出了阴郁。
“光是垂头丧气可不能报仇呢！要是凯特那家伙看到你们都是这个样子，会忍不住叹气的吧！”
她这样说着，然后主动地去收集情报，去忙碌着。
她像是一个纽带，连接着组织里所有的人。冰冷的莉莉丝，沉默的马尔默，阿鲁卡，瑞恩，奥妮维雅，还有我。
可是她现在……
是这么的黑暗，这么的可怕，这么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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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卡还在哭泣，而乔也伫在那里。
雨越下越大了，隔着茫茫大的雨幕，我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个位置……是六皇子苏特尔的尸体！
“不对！”我刚想出声提醒，可是已经晚了，谁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苏特尔的尸体已经移动到了五皇子的尸体旁边，而苏特尔肉山一样的尸体裂开一道缝，一个细小的身影一下子从五皇子空洞的头颅中钻了进去。
然后熟悉的声音又出现在我们耳边。
它比一般的机械音要尖细，带着一丝丝生硬，一段一段的，似乎自己仍在混乱之中。
那是苏特尔的声音。
“发条花，【曼珠沙华】，醒了，饿。”
雨中，倒下的巨人又重新站立起来，他只剩头骨的头颅中塞满了恶心的肉质，黑黝黝的空洞中，赫然点燃了两团幽幽的红光。
他摇摇晃晃地在雨中寻找着什么，那两团红光定格在了乔身上。
“同类。”
“哥哥，我想，吃掉她。”
他裂开嘴，无数条细小的触手从里面探了出来，在空气中拼命颤抖。
（ps：这章是自动更新，我现在应该人在上海，明天中午我才回去，所以明天的更新应该是在晚上，请大家稍安勿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