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事了。”水月镜道,“事关何事你以后也会知晓,水月先走一步,你沿着这条溪水向上走去便能见到老师了。”水月镜将晨曦带到一片桃花林前,只见他指着一道溪流口中如是说。
说完便离开,晨曦再次对水月镜不会说谎的印象加深了一些。但他身在于此,不在青山府,又是谁给他布下谎言诱使他一步一步走来?
“骗子。”他喃喃低语,不知说得是谁,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胡须他小小年纪竟是低叹一声,“唉。”。叹息声向来都是平静的,在平静里他心甘情愿走上五光十色,被谎言弥漫的道路。
“你骗不了我的。”年龄小经历少,经历与想法或许能成对比,多事者思维缜密,能自些很小的事情里推测许多无限的可能,得到一个与未来基本符合的结论。神通广大者掐算未知便是这个道理。但晨曦只认定了一点:陈庸的性格。
桃花林很小,晨曦也小,这一段路他也没想要走多么匆忙,但他没有停歇,所以他终归还是到了地方。
“等了你好久。”夜长发说,“酒都凉了。”
“可这种酒就是凉了也很好喝,”夜长发笑道,“专门留给你的酒哦,长发难得这样大方。你不能不喝。”
一杯酒飘了过去,停在晨曦鼻子底下,根本闻着一点味道也没有。庄剑生见此,先不说给这样小的孩子喝酒要不要得,夜长发的这份不客气倒是使他第一次见,他不有喜上心头也笑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彼此坦然毫无做作的朋友间的交际了,好是有趣。
两个老不死的,都默不作声,只是笑看晨曦。
晨曦皱了皱眉,很不喜这两人的态度,他两酒下肚,却道:“这明明是水,清水!”
夜长发愣了,他亲自留下的酒怎么成水了。
“你倒真敢说。”庄剑生笑道,“幼儿无知,即便是水,经历了成百上千年以后它还能是简单的水吗?”
庄剑生的道理是:时间醉了酒,人老会成精,千年得王八,万年终成龟。他们喝的,不是水不是酒,是被升华了的岁月,是流连忘返的记忆,记忆怎会作假?夜长发喝出的酒味自是记忆里的味道。
“可我喝的就是白水味。”
“那你就是喝的白水了。”庄剑生笑着,谁都有自己的坚持,即便是面对来自一个幼儿的话语他也会尊重对待。这点正是庄剑生的平易近人处,也是卫剑子的悲哀伤心处。
“可白水怎么喝得醉,我?”晨曦果真醉倒了,只尝一口身子就软绵绵倒下,夜长发闪身而来将他扶住,夜长发看了看怀中小脸微红的孩童,笑道:“这酒怕是比你最老的祖宗还要高几个辈分,你这小小年纪怎么遭得住如此裂脾气的酒。”
自此夜长发还是在说这是酒,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坚持是不是?
“咦,长发兄你是在说自己多老了?”庄剑生在一旁打趣,说出了他话里的无意间得到的亮点。
“是呀,很老了,”夜长发原本微笑的和谐看着晨曦的面容忽然变作了那是如死水一样寂寥平静的神情,他看向远天,声音缥缈:“长发老得就剩下一个人。”
庄剑生眯着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后,他起身将铁锅揭下,到溪边再舀了一锅水,重新架起柴火,庄剑生笑道:“小家伙不能喝酒,但两个老家伙能喝。”
那果然是清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