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心里如擂鼓一般,大小姐变了!他虽没有拦着众人,让下人言语不免低俗,但是心意是好的。可是大小姐的那眼神却和从前不一样了。
按捺住心中的疑虑,饭菜却怎么也下不了口,只得陪讨好巴结的人周旋着。
用餐完毕,新城看着洛溪,蓝衫护着沐日月远去,深邃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沐日月一下子坐在了软榻上,眸子一冷,道:“把门关上。”
“小姐,刚吃完饭,你这么快就要休息了吗?”蓝衫好奇的问道。
“小姐叫把门关上,你关上就是了。”洛溪嗔怪道。
“哦。”蓝衫顺手关了门。
“跪下!”沐日月冷冷道。
洛溪,蓝衫一愣,这可不像她们的小姐呀,而且与刚才相比,也是天壤之别。
“咚咚咚——”敲门声起,传来琴姑姑的声音,“洛溪,蓝衫,小姐是要休息了吗?”
“开门。”沐日月淡淡道。
洛溪紧张的开了门,又轻轻关上。
“这是怎么了?蓝衫你怎么跪下了?”琴姑姑讶异道。
“咦,洛溪,你怎么也跪下了?”琴姑姑猛然抬头看着沐日月。
洛溪,蓝衫都不曾开口,只是怔怔的看着沐日月,她们的小姐。
“琴姑姑,我想纸是包不住火的。”沐日月迎上了她们的视线。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快摊牌,可是在今天晚上的饭局上,她知道了,精明强干的大有人在,她一个人如何对抗,想到新城的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她得做准备!
“小主子,你?”琴姑姑掩饰不住眼里的吃惊。
“答应我,誓死追随我!”她要得到她们的誓言,她才可敞开心扉。
洛溪,蓝衫傻傻的听着,缓过神来,叩拜了下去,“洛溪,蓝衫誓死追随小姐,上刀山下火海,不离不弃。”
琴姑姑激动的留下眼泪,她的小主子终于醒悟了,“主子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姐你了,琴姑姑就算是拼了这把老命,也会保全小姐的。”低低的抽泣让沐日月心里动容。
“你们都快起来吧。”沐日月亲手扶起她们,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溪姐姐,衫姐姐,琴姑姑,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我,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你们可以告诉我以前的事吗?”
琴姑姑松了口气,不过是忘了以前的事,至少,小姐现在好端端的,还恢复了正常。
月光撒下银辉,沐府看起来静谧祥和。
屋外是风打着树叶发出呜咽之声。
屋内是沐日月,洛溪,蓝衫静静地听着琴姑姑讲着那久远的故事。
现在她身处的地方是帝都,父亲为“帝朝”效力,封为定安候,掌管三十万大军。开国已有一百五十一年的历史,始祖帝圣在位六十二年,后传位于帝凌,凌皇娶了南城王朝南湘王的姑姑,当时的长公主和硕公主南若慈为皇后。后育有一子取名帝霄,霄皇即位,尊称其母为圣德太后。
如今的霄皇年过半百,后宫之中有一后三妃。分别是荣国府千候之妹千凤华崇德皇后,南城王朝南湘王的表妹圣德太后的亲侄女南婉蓉容贵妃,丞相府林丞相之妹林雪柔柔妃,世袭将军府程将军之妹程佳香香妃。
其余的嫔妾不过是吏部尚书府的祺嫔,户部尚书的桂嫔,礼部尚书府的宁嫔,兵部尚书府的安嫔,刑部尚书府的兰嫔,工部尚书府的蕙嫔。
其她的就是各大府邸推荐的女人或者是知府县令之女。
沐日月听着暗自咋舌,天!古代皇帝也太拼了吧,这么多女人他忙活得过来吗?难怪一入宫门深似海,得不到垂怜的人比比皆是。只能孤独终老一生。
“琴姑姑,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沐日月认真的问道,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琴姑姑缓了缓神,原不想开口,但是想着,自己这把老骨头了,再不说,或许迟了。
“据《帝史·一百二十卷》记载,凌皇在位三十五年时天降大难,帝都六城七池一百三十万百姓身处天灾之中。”琴姑姑眸子里难掩沧桑。
“琴姑姑,六城七池是哪六城哪七池呀?”沐日月认真的问道。
“分别是香城,檀城,明珠城,翡翠城,华赏城,泸水城,渑池,兰池,浔池,岐池,汿池,枣池,宛池。听说当年,帝都逢持续两年大旱灾荒,不降甘霖。庄稼收成少之又少,旱灾饥荒笼罩六城七池。百姓们都人心惶惶。逃难者多不胜数,大都向外投奔亲友。把女儿外嫁女人外卖,获取零星薄银只图一餐温饱的家境比比皆是。”琴姑姑缓缓道。就连蓝衫和洛溪也认真的听着。
当年,对于帝朝繁华的帝都大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景,六城七池的黎民百姓饱受天灾人祸,饥寒交迫,食不果腹的荼毒。牛,马,猪,羊,鸡,鸭畜生都比人命值钱,可谓是稀世珍宝。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菜带叶烧都不过是平民常态。
而这时,帝朝比邻的两个大国对帝朝虎视眈眈。臣服于帝朝百年自然是不甘心的。两年的天灾将帝朝的国库耗干殆尽,随便一个国家都能将其端了。但是帝朝毕竟是一方大国,六城七池虽然重创,但是还有十二城二十四池。
各国进军面对的还有帝朝的守疆大将。帝朝的亲卫军亲王府帝泓掌管十万兵马,将军府战神程冽将军二十万兵马,还有就是我们定安府沐候三十万拓疆兵马。所以即便帝朝内部风起云涌各国都在观望却没有发兵。以防帝朝突降甘霖,绝起反扑。
沐日月想着这些和自己身体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联姻!”沐日月脱口而出。
琴姑姑愣了一下,随后赞赏的笑了笑。蓝衫,洛溪也奇怪的看着她们的小姐又看了看琴姑姑露出的笑意。
沐日月也笑了一下,饶了饶头。
琴姑姑幽幽道:“你的母亲是我的主子,雪域王朝雪灵王之妹雪芸长公主。”
“什么?”沐日月惊了一下,就连蓝衫和洛溪也着实吓了一跳,她们的小姐是公主出生!身份高贵不言而喻。
琴姑姑淡淡的看着蓝衫和洛溪,说道:“你们两个从小都在小主子身边侍候,小主子以前虽然愚笨但从未有苛责过你们。要清楚知道什么话该说还是不该说。”
“洛溪,蓝衫谨记姑姑教诲。小姐待我们恩重如山,若有不纯之心必受天罚!”沐日月看着洛溪和蓝衫跪拜在地,听着所发之誓,心里感动。
“琴姑姑,凌皇在位发生的天灾与霄皇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沐日月疑惑的问道。
“凌皇在位时,天灾人祸都尚处于芝麻阶段,所有的人都以为只是一时天象。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平稳度过。可谁曾想,这天灾一降,便是数年。”琴姑姑又道,“霄皇是凌皇之子,凌皇十八岁即位,在位三十五年后崩。霄皇即位后,联手国都内富可敌国的千世家族,对外又与雪域王朝和南城王朝联姻。”
“原来如此,那母亲和琴姑姑你就是在霄皇与各国联姻时来到的帝都。这么说来,我母亲她不是正常死亡?而是,人为!”沐日月心里一惊,手不自觉的攥紧。
蓝衫洛溪也瞬间一怔,危险的气息在四周弥漫开。
琴姑姑幽幽叹道:“小主子,无论如何,姑姑都不愿意你赴那虎狼伏蛰之地,就算要为主子讨个公道还个清白。”哽咽道,“但是姑姑只希望你此生平安康健!虽无法报仇,但也要知道真相!”
沐日月触动了,轻拍着琴姑姑的手背,安慰道:“月儿知道姑姑待母亲情义深重。不远万里跟随母亲来到这异乡,无亲无故。没有亲人的庇护!更无法凭借一己之身佑母亲周全。让她不明不白的惨死。但是,月儿已恢复心智。那些背地里不怀好意心思肮脏的凶手见我没事,一定会灭口永除后患!”
琴姑姑泪如泉涌,难得小主子明智,懂得她的心思!她不甘啊!堂堂一国公主殿下最后落得竟是有家不能回!所嫁之人明知事有蹊跷竟连探察都畏畏缩缩!
“小主子,有一件事你必须去做。你心智受损时就算了,只能成为遗憾!但是如今你已恢复正常,我必须告诉你,主子临死前说过她远嫁他乡有生之年是回不去雪域了,见不到白茫茫的雪山和纯洁的雪绒花了,见不到雪王哥哥和雪后姐姐了,更见不到雪皑上父母的精魂了!只希望她死后骨灰能长眠雪域的雪域高原!”琴姑姑哽咽道。
蓝衫洛溪听着也不禁动容,潸然泪下。
“琴姑姑,你放心。等我把母亲的死调查清楚,就让母亲能魂归故里。也让姑姑回到雪域安享晚年。”沐日月轻声道。
“谢谢小主子!”琴姑姑慈爱的抚着沐日月柔顺的长发,沧桑的瞳孔里满满的是对故乡的眷恋。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忘怀的事情,浅浅一笑。
“姑姑?”沐日月轻声叫道,“是想家了吗?”
“很想很想但还是回不去啊!难为小主子你有心了。姑姑啊!怕是这辈子都回不去了。”琴姑姑轻笑道。
“怎么会呢?月儿带母亲和姑姑一起回雪域。”沐日月认真地说。
“傻丫头,好!姑姑等月儿带我们回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