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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几天后,机场中……

坐在公共座椅上,不时地望着腕上的手表。奇怪,车念怎么还没来?

因为欢送我离开,车念直到昨天夜里还打电话给我,叫我不要走得太急,说是为我准备了什么惊喜。这会儿,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更不要说什么惊喜了。

听着广播中报的声音,似乎下一班就是自己的航班了。

笨笨的从大衣外套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拨号:“车念啊…马上到我的航班了,你还来不来?”

“来啊,怎么不来!等会儿,站那儿别动。对,站那儿别动!”额,怎么感觉自己现在的行动早已被她看到了一般。不自觉的,背后感觉凉飕飕的。

机场的门口,车念正急急的从外赶来。

若你看到一位穿红衣服,打扮时尚,一头卷卷的秀发,脚穿高跟鞋,却跑步如飞的奇葩女子,那就是车念了。

车念急冲冲的赶来,马上就要到了。

“啊啊——”悲惨的叫声证明,车念小姐因跑行速度过快,突发小脚筋脉扭曲症。世人皆称,崴到脚了。

车念愤愤的望向机场里面,该死,马上就要到了。

“飞往美国纽约的乘客请注意……”

来不及了,车念已经赶不上了。

检查好行李,我准备出发。

再次回头,扫了一下人群。似乎,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准备再次转过头时……

“佑佑!佑佑!”

从人群中,窜出一位穿红衣服的女子。手中提着一双高跟鞋,一跛一跛的跑来。

我顿时兴奋起来,车念,车念,我很想喊出来,事实证明,我也这样做了。

“车念!车念!”

只见她似乎把什么东西朝我这一扔,划出一个弧线,伴着一阵清脆的声音。

望着手中的铃铛,我不由湿润了眼眶,明明几步之遥,可是却无法拥抱。人群中,我们被冲散了。

车念,再见了。

我向她挥挥手;“车念,回去吧!我走了。”

车念望着我,没有离开。轻轻的笑着,然后点点头。

现在不是依依惜别的时候,我没有足够的时间。车念,来日方长,我们以后一定还会相见的。我没有要车念的手机号码,我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之后我回国,别人告诉我车念家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时,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转身,车念,对不起。

那人群中的小红人儿,手里还提着一双高跟鞋。被人群毫不留情的拥挤着,撞来撞去。可眼睛,却一直目送他的好友,缓缓离去。

车念,平生第三次落泪,为了她可怜的林佑。

车念抹抹眼泪;“真是的,林佑,真是……”一个傻女孩。

车念仰望天空,仿佛看见一个飞机的身影,从上方划过。

低头,苦笑,林佑,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比你还傻的女孩了。

缓缓掏出口袋里,一张方凌的照片。

曾经,在通往学校的小路上。

“喂喂,车车车!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有吗?”

“……”

“说话呀,到底有没有啊?”

“林佑,你话很多哎!”

“有吗?有吗?到底有没有?”她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摇车念的衣袖。

“……”

“那就……方凌吧。”

“……”

这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如今经过了时间的洗涤,竟然还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上一刻。

照片的背面,清晰的刻着一行字:

小车车!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前提是你,别跑了。

不然,我可没有能力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你。

你的老大,林姐

呵,这小妮子,都要走了还不忘顽皮一把。她那调皮的笑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喂!车子。我好无聊,我们去玩游戏咯!”书店里,林佑抱着一本《小学生必背古诗词》,在一旁嚷嚷。

“你自己去,我再看会儿。”

“啊——”撒娇模式开启“车车,小车车,小车车车车……去吧去吧。”

“不去。”

“你再不去,再不去我就……”

“就怎么样?”

“就…就…就拼命烦你!”

偷偷摸摸的把车念口袋里的某样东西拿走.

一会儿……

“林佑!你给我站住!”车念咆哮。

“叫姐,我比你大!啦啦啦1”

“……”

林佑脚下一绊:“啊——”

“哪家熊孩子把店门口放石头啊!姐姐我小时候也只是放只青蛙!出来!熊孩儿们。”林佑手叉腰,典型的泼妇样。

“……”车念默默地看着林佑在店门口发疯,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

“车念!车子!你站那儿干嘛?过来啊!”现在,装不熟也不行了。

路人好奇的看向两人,一阵无奈。

“来呀!车子!”

“……”

丢人啊,林佑。

车念回想着,一阵无奈的笑容悄悄爬上脸庞。

也许,就是如此。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朋友,纵使让你无了所有的脸面,也要与他一直在一起。

还有一种人,纵使他会让你丢尽所有的脸面,他也不惜用生命去换你的尊严。

…………

下了飞机,我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声咆哮:“美国,我来了!”

美国,我来了。告别过去,这次,一定告别,彻彻底底的告别。

放眼望去,黄头发,蓝眼睛。我突然感觉好陌生,好无助。离开了自己的故土,可是我却无法把自己融入在他国的土地上,又想家了,想回中国,我的故土。

中国人念家,失去了祖国的亲切。在他国的土地上,过的很不习惯。

不可以在田野里没形象的捉蚂蚱,不可以在屋顶的阳台上晒黄瓜,更没有五星红旗在广场上扬起,也没有熟悉的汉语让我欣赏。突然觉得平日里,我错过了许多东西。

“嗨!你好,请问你是来自中国的那位林佑阿姨吧?”一个女孩叫住我。

“你是…”我犹豫不决,黑色的眼睛,却有一头褐色的头发,是个混血儿。

我认真打量她半天,我并不认识她。

所幸女孩很大方:“我是凯蒂,是妈妈让我来接你的,你的朋友车念阿姨拜托我妈妈的!”

哦,总算把关系理清了。车念果然够义气,连我没处歇脚的事都能想到。

“你今天多大了?”我随意的问。

只见凯蒂她皱了皱眉头:“哦,在美国,问女士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但是,看在你不是美国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今天7岁了,不过我的个子很高,我可以去当明星,也可以去学习街舞。那太棒了,不是吗?听起来就很兴奋!。”

我沉默不语,外国人的小孩可比中国小孩健谈多了。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在那个花园里,我种了许多美丽的花朵,真的美极了!对了,还有我的幸运,露西。它是一个很乖而且很庞大的小伙子。不过,他似乎还没有我大呢。我喜欢趴在它身上,那感觉很棒,不是吗?”女孩在路上轻跳,一头褐色的马尾左右摆动,看样子很高兴。

“我也想快些见到露西呢!他应该很好吧?”我问她。

“那当然,我的露西可是最好的。上次巴特尔问我借露西,我都拒绝了。因为巴特尔是个坏孩子,他不会善待露西。哼,上帝会给他一个教训的,我保证!”

我不语,外国小孩的语气都是这么绝对吗,或者是说,外国人。

“可是他没有虐待露西啊,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稍为那个叫巴特尔的孩子辩解。

凯特鼓起嘴,甩了甩头发:“巴特尔经常欺负我,他还说会让他爸爸来打露西。当时他是这样说的,看那条臭狗,下次我不会放过你,我会把爸爸请来教训你的。”

“的确,这是不应该的。”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

“没错!这绝对不可原谅。我是不会把露西借给他的。”凯蒂仍然在气头上。

“额,说说其他高兴点的吧”我提议。

“嗯,也好”女孩回答的很干脆,毫不犹豫。

“你知道吗?露西的毛可软了,我喜欢趴在它身上。我每天会说,哦,看啊,伙计,那是谁?哦,是爸爸回来了。然后一同冲出去,那种感觉,很令人激动!”

“……”我不语,露西怎么会有毛?到底是何方神圣?

终于,我反应过来什么。

“那个,露西不是人吗?”我打断她兴奋地谈论,问凯蒂。

她一脸震惊的样子:“哦,不不不。露西是一条拉布拉多犬,不是人。”

她似乎又踌躇了一会儿,便说:“不过,露西是个好小伙,爸爸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是我们的幸运,不是吗?他不是狗,是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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